“不用這麽着急,你吃了再去。”
“不用了,我吃飽了。”江諾站起身,這次她沒問咖啡館又在哪裏。
江蓠左手撐在桌面上,托腮看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她倒想看看這個女人能裝多久。
二十來分鍾後,江諾推門而入,手裏端着兩大杯咖啡朝江蓠走來。
“謝謝,不用這麽大杯的。”江蓠正要伸手接,就見江諾忽然腳下一滑,兩手往前一送,杯子裏熱氣騰騰的咖啡朝她面門潑灑過來。
江蓠腿腳不便躲避不開,隻得擡手擋住臉,被兩杯咖啡潑了個正着,溫熱的液體順着她的衣領往下流去,病服濕了個大半,病房裏充滿了咖啡的香醇味兒。
“啊……對不起對不起!”摔倒在地的江諾趕忙從地上爬起來,從抽紙盒裏抓住一大把紙巾在江蓠身上擦拭着,一邊擦一邊不停的道歉。
“你是故意的?”江蓠冷冷地看着江諾,她現在渾身粘膩感覺不舒服極了。
江諾不知所措的搖頭,“怎麽會呢沐蓠?我怎麽會這麽對你?就是剛才沒站穩,可能是太累了,對不起。”
“也是,”江蓠挑着眉道,“江小姐好歹是個堂堂的大設計師,讓你做些端茶倒水的活兒實在太屈才了。”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呢?”江蓠用沒遭殃的手掏出手機,“你有什麽對不起我的?明明就是我又讓你洗水果又讓你買飯的給累着了不是嗎?放心,我這就找我哥讓他把你領回去,江大小姐身驕肉貴哪裏能照顧别人,我還是讓劉姨回來照顧我吧。”
她一邊說一邊在手機上按着數字。
“别,”江諾連忙出聲,緊緊拉着江蓠的手不放開,“我真的可以,我再重新給你買,這次不會摔倒了,我不想讓你哥哥爲難。”
江蓠皺着眉頭,“可是你不是說你太累了嗎?我又怎麽還好意思讓你幫我做事?”
“我不累,”江諾搖頭,“剛才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江蓠歎了一口氣,看着渾身濕淋淋還在往下滴咖啡的衣服,“可是我現在這個樣子,該怎麽辦呢?”
“我去放水給你洗一下,你看怎麽樣?”江諾緊緊看着她,生怕她不答應。
“哎,那好吧,”江蓠又把手機放下,“既然你這麽想留下來,那邊留吧。你先去放水吧,水溫要正好,幹淨的病服在櫃子裏,在浴缸沿上放個墊兒我要靠腳”
“好,我這就去。”
江諾先去浴室裏打開水龍頭,在放水的同時又去做忙别的,等水放好後,一應東西也都準備齊全了,便扶着江蓠進了浴室。
“好了,我自己來吧,你出去。”江蓠倚在牆邊對她道,她可沒打算讓這女人伺候她洗澡。
江諾走了出去,“有需要就叫我。”
“嗯。”江蓠解開身前的扣子,背靠牆又把褲子脫了,便單腿踩進了浴缸,另一條腿搭在沿上不讓其碰到水。
身上的咖啡一遇水便消散稀釋了,身上不适的粘膩感頓時也解除了。
洗幹淨後她便拿起手邊綿軟的毛巾擦幹淨了身上的水珠,換上了幹淨的衣服。
病房裏已經被江諾收拾幹淨了,窗戶也都大開通着氣,好讓那股味道消散掉。
經過剛才那番“恐吓”,江蓠再支使江諾做事時,再也沒出什麽幺蛾子,一副任勞任怨的樣子。
到下午三四點鍾,盛銘軒提着東西來了,除了手上拿的,身前還抱着兩束花。
給了江蓠一束波斯菊,送了江諾一束粉玫瑰。兩人俱都笑着接過了。
“妹妹,小諾,你們今天相處得怎麽樣?”盛銘軒随手給江蓠撥了個小橘子,在空中嗅了兩下,疑惑道:“怎麽一股咖啡味?妹不會是你喝的吧?”
江蓠三兩下把橘子吃了,又動筆設計衣服,聽到問話淡淡道:“相處得很好,咖啡我可沒喝到。”
盛銘軒也就是順嘴一問,并沒多想,朝她手上的畫架看去,“你在畫什麽?男裝?還挺好看的,你是給我設計的還是給厲司琛?”
江蓠臉一黑,怎麽?男人也會這麽幼稚地争風吃醋嗎?
“都不是。”她道。
“畫得不錯,”他順手拿起旁邊幾張已經畫好了的作品,認真品鑒了下,看着看着不由得看了眼江諾,道:“妹妹,你現在的風格跟小諾以前挺像的。”
“是嗎?”江蓠淡淡一笑,都是一個人畫得,能不像嗎?
江諾也好奇地湊了過來,兩人一起看,盛銘軒擔心她看不懂,便講解道:“你以前的風格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我之前去專門研究了下。”
“這樣嗎?”江諾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臉上的迷茫倒像是真的。
“妹妹,”盛銘軒把手上的東西都遞給江諾,又朝江蓠道:“你最近是在模仿小諾以前的風格嗎?”
“哥,你不應該隻了解‘江蓠’的風格,有空也要看看我畫的啊。”江蓠一邊說着,一邊拿起一支煙藍色的顔料筆在紙上上色,唰唰唰的動作飛快,如同一隻靈活的鳥兒,很快,一套如銀河璀璨的禮服便完成了。
“跟剛才那個作品是一套的。”盛銘軒點評道。
“沒錯,”江蓠仔細的把紙張取了下來,又換上另一張幹淨的白紙,想着該怎麽落筆。
盛銘軒把禮服設計圖拾在手上,“送給哥哥怎麽樣?我找人定做下來。”
“拿去吧。”江蓠大方道,不過是兩件衣服作品而已。
“謝謝妹妹。”盛銘軒在她頭上胡亂揉了兩把,仔細的把紙張收起來。
一旁的江諾還在看着手中的畫,越看臉上就越迷茫。
“别擔心,”盛銘軒安慰道,“你以前的水平也有這麽好,等記憶恢複了,就能畫出這麽好的東西了。”
“嗯,我會努力想起的。”江諾笑笑,把幾幅作品放回了原地,垂着眼眸子閃爍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