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了幾天,已經摸清楚她每天出别墅鍛煉的時間。
下午四點鍾,江蓠準時拿着望遠鏡走到窗邊,将方向對準了盛銘軒的别墅外。
沒等多久,江諾就跟前幾天一樣走了出來,身後跟着吳姨,兩人說說笑笑,不知道在講些什麽。
看來她身體是大好了,連拐杖都沒拿,兩隻腳都能落地了,隻右腳不能支撐太久。
江蓠的視線跟着她倆移動。
兩人走到了一出空地上,江諾用兩隻手平衡着身體,小心地來回走着,走累了就歇一會再走。
根據前幾天的情況來看,她總共會鍛煉一個小時左右。
秦姨從門口走過來,手上端着一個氤氲着熱氣的青花瓷壺,“小姐,你的菊花茶。”
“嗯好,你放一邊吧。”江蓠視線沒離開江諾。
這菊花茶當然不是院子裏的觀賞菊,而是江蓠無意中發現的一簇野菊花,就帶着秦姨摘了一大捧,曬了兩天就拿來煮茶喝了。
秦姨一邊将茶壺跟杯子放在桌上,一邊有些疑惑地看着江蓠。
這别墅雖然花花草草的很多,也很漂亮,但也不用天天看啊。
不過,既然小姐愛看,她自然是不能說什麽的,多看看好,對眼睛好。
“小姐,你慢慢看,别忘了茶,涼了不好喝。”
“好的秦姨。”
又看了十幾分鍾後,江蓠有些手酸,便放下了望眼鏡,走到桌子邊坐下飲茶。
她對茶沒什麽研究,也不會品,這菊花茶也是用最簡單最不講究的方法泡的。
但不知道是菊花夠新鮮還是水夠甜,這野生小菊花的味道實在不錯,入口是苦的,苦味兒散盡之後又在口腔裏回蕩出絲絲甘甜。
連飲了兩杯,便放下了杯子,重新拿起望遠鏡走到了窗邊。
視野中,吳姨不知道因爲什麽事情走開了,隻剩江諾一個人在那裏鍛煉,看樣子,她的心情還不錯,手裏頭拽了朵江蓠不認識的花在那兒嗅着,臉上也帶着微笑,好一副歲月靜好的畫面。
沒一會,她臉上的表情忽然變了,好奇地朝對面看着什麽。
江蓠也随着她的目光移動着,視線一晃,一抹高大欣長穿着黑西裝的身影裝入眼簾,隔着老遠她也看出來那人渾身透出的威壓氣息,這感覺讓她分外熟悉,往上移了移,看清那張臉時,手一抖,望遠鏡差點摔在地上。
厲司琛?
他回來了!
還來不及高興心裏就又是一沉,看他走路那方向,貌似是朝江諾過去吧。
這麽多天沒跟她聯系一次,一回來就去找江諾那女人,很好!
江蓠銀牙暗咬,惡狠狠地瞪着他。
厲司琛确實是朝江諾走去,走了沒兩步後,突然回頭朝江蓠這個方向看了一眼,又皺了皺眉收回了視線繼續朝前走。
江蓠眨眨眼,這人的直覺還真是準得可怕。
随着距離的變化,她從能看到他的側臉到隻能看到背影。
不過,幸好還能看見江諾的表情。
江諾像是已經忘了自己還要鍛煉的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臉上照舊是那副小白兔的神色。
江蓠看了一會後,将望遠鏡重重地丢在一旁,翻出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就下了樓。
奶奶的,她剛才竟然看見厲司琛跟江諾幾乎要零距離了。
太過分了,她還沒死呢。
這方的厲司琛,絲毫不知道江蓠已經怒氣沖沖地朝他過來了。
他看着矮他一頭多堪堪到他鎖骨的江諾,眼中是說不清道不清的情愫。
“先生,你,找我有事嗎?”江諾擡頭看了他一眼,不由自主地往後退着。
“你當真不記得我了?”他的聲音跟他的人一樣冷,冒着絲絲寒氣。
“嗯……”江諾又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厲司琛伸手擒住她的手腕,如墨的眼睛凝視着她,“你躲什麽?”
“沒有,沒有……”江諾縮起肩膀,盯着地面,任由他捏着自己的手,不敢看他。
“看着我。”
他的口氣如發号施令一般。
“我,我……”江諾有些結巴起來,輕輕的往後抽了抽自己的手,“你,你自重……”
“自重?”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般,他輕笑一聲,伸出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彎腰湊在她的耳邊。
“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我就是我,我叫江諾!”江諾覺得自己被冒犯了,面上不由帶了點惱意,“你放開我。”
“是嗎?”厲司琛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四目相對,江諾的眼睛裏沒有一絲心虛的神色,隻有茫然跟生氣,想被逼急的兔子一般。
“不管你是誰,最好都不要來試圖接近我,否則,後果不是你可以承擔的。”他的語氣裏,暗含着一絲警告。
江諾眨了眨眼睛,并沒有被吓到,反而疑惑地問道:“我們以前認識嗎?我是不是以前得罪你了?
如果是的話,我給你說聲道歉,可我現在真的什麽也不記得了,我……”
她說話的樣子,很真誠,厲司琛移開捏着她下巴的手,在她臉上撫摸着,想找着有沒有整容痕迹。
像,确實是太像了,就算如此近距離的看着,也看不出一絲不同來。
如果不是同一個人,怎麽能長得一模一樣?
世界上沒有一模一樣的兩片葉子,也沒有一模一樣的兩個人。
“你幹什麽?”江諾拍下他的手,臉色微紅,有些害羞,又有些惱怒。
見他像是沒有生氣的樣子,她的膽了大了一點,動了動一直被他握着的手,咬着嘴唇道:“你,能不能放開我了,被别人看到不好。”
她的聲音很輕,表情也是柔柔弱弱的,明明是提出一個合理的要求,卻像是在征求他的同意一般。
厲司琛的眼眸中滑落一抹失望,放開了江諾的手,如果是“她”的話,才不會這麽柔弱的請求。
應該,會直接揮一巴掌過來才對。
他的嘴角泛起了一抹溫柔的笑意,讓江諾呆了一瞬。
“你沒事吧?”她又往後退了一步,卻沒有控制好力道,身子一歪朝後倒去,還來來得及呼救,就被厲司琛拉近了懷裏。
“你們在幹什麽!”後方,傳來了江蓠憤怒的質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