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江諾一屁股跌在了地上,眼淚頓時嘩嘩地流了出來。
“好疼……”
盛銘軒把江蓠扶着靠在門邊,又跑過去扶起江諾。
“你沒事兒吧?”
“沒事……”江諾緊緊咬着唇,蹙起眉頭,臉上滑下兩行清淚。
“你呀,”盛銘軒歎息一聲,溫柔的指責道:“腿不方便,怎麽能亂走呢?”
“我就是很擔心你,對不起,我給你添麻煩了……”她委屈巴巴的癟着嘴。
江蓠裝模作樣地走了過來,學着她剛才的樣子拉着她的手道:“對不起,都怪我……要不是哥哥急着來扶我,你就不會摔倒了,真的很對不起……”
盛銘軒嘴角抽了抽,“妹……”
江蓠暗自翻了個白眼,放開了江諾的手,扶着額頭一臉虛弱道:“你們慢慢聊吧,我先回屋了。”
推開門,她走進院子後又将門拴上,再不看兩人一眼。
院子裏的菊花開得更茂盛了,葉子也翠綠得緊,一旁不知哪裏來的灰蛾子一直在盤旋。
微風拂面,帶來一陣陣清冷的香氣,深吸了兩口,她擡腳朝大門走去。
伸手扶着門,正要拿出鑰匙打開時,門卻輕輕開了。
大廳裏,放着幾大隻麻布袋,她環視一圈,發現廚房的門正開着。
“秦姨?”她喊了一聲,發覺聲音太輕,便又加大了些,“秦姨?”
“诶!”随着這道尖細嗓音響起,一抹熟悉的人影從廚房走了出來。
看見江蓠,她臉上沒有什麽詫異的神色,反而彎腰不知所措地拉着那幾個麻布袋,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
“小姐,這是我的東西,底下很多房間,你不說,我也不知道該住哪間,就把東西放在這裏……”
“你想住哪間就住哪間。”江蓠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好,我現在就把這些東西拿走。”
這些灰撲撲的麻布袋确實跟富麗堂皇的别墅有些不搭,也難怪她窘迫。
“不急,反正這裏就我們兩個人。”她揉了揉太陽穴。
秦姨點點頭,從窘迫中回過神來,這才發現江蓠竟然穿得這麽單薄。
“小姐,外邊冷,你怎麽的穿這麽少?小心感冒,我去給你熬完姜湯吧。”
她說完,就快步朝廚房走去,一時間,倒把自己的麻布袋忘了。
“謝謝秦姨,我先上去洗個澡。”江蓠朝她的背影說道。
“诶!”秦姨沒回頭,一邊應着一邊消失在廚房門口。
江蓠朝樓上走着,順道打量着四周,從地闆到家什再到窗戶。
四周一塵不染,還有打掃過的痕迹,難以想象一個早晨的時間,她竟然幹了這麽多活。
這真是個手腳麻利又勤勞的女人,江蓠不由感歎道。
不過,别墅這麽大,要是把衛生交給秦姨一個人的話,還不得把人家累壞?
如果把衛生問題交給家政小時工,秦姨隻負責她的一日三餐跟起居,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
一邊想着,就上了樓,江蓠累得氣喘籲籲,倒是驅散了身上的寒意。
在原地站了會兒,才又往卧房走去。
進了屋,從衣櫃裏拿起浴袍進了衛生間。
她打開開關給浴缸放水,然後在鏡子前卸妝。
擠了足量的卸妝油在手上溫了溫,這才往臉上去,手雖冷,臉也沒暖到哪兒去,因此倒沒什麽感覺。
在臉上按摩打圈一陣後,又沾少許溫水使卸妝油充分乳化再次打圈按摩,最後再用清水沖進。
一副美豔逼人的面具就這麽順着水流沖進了下水道,露出了她原本清麗出塵的面容。
江蓠扶着腰摸了一把臉,怎麽卸個妝也這麽累?
浴缸裏的水這時滿了,淅淅瀝瀝地漫了出來。
伸手關掉水龍頭,将身上的衣服脫下扔進了垃圾桶,她擡腳跨進了浴缸。
溫暖的熱水将她從脖頸到腳趾全部包圍,隻覺得身上的每個毛孔都打開了,舒展了。
這暖意從最外層逐漸朝裏靠攏,最後全身都暖了起來,江蓠舒服地閉上眼。
或許是一晚沒睡太累了,也或許是太舒服了,沒過幾分鍾,就感覺就一陣睡意襲來。
想到還沒喝姜湯,她又強迫使自己清醒起來。
再度泡了一會後,便起了身,在花灑下洗了頭順便再淋了個澡,然後慢騰騰的裹上了浴袍。
将頭發吹幹到樓下時,秦姨在桌子邊坐着,見她來了,連忙站起了身。
“小姐,姜湯早就熬好了,正溫着呢,我去給你端。”
江蓠點點頭,坐上了餐桌。
沒一會,她就出來了,不僅端上了姜湯,而且還有簡單的早餐。
江蓠心中暖洋洋的,溫聲道:“秦姨,你吃了沒有?你也去吃吧。”
“诶好。”秦姨應了聲,回到了廚房。
喝了姜湯用了早飯後,江蓠便上樓睡覺了。
這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
翌日早晨睜眼的時候,她差點沒反應過來。
想必有那藥的功效在裏面。
肚子傳來咕咕咕的抗議聲,江蓠掀開被子下了床,覺得整個人精神多了。
到了一樓,秦姨正在做早餐,她便打開一扇窗戶看着院子裏的菊花。
比起前幾日的寥寥幾朵,現在就開得茂盛多了,不僅數量多了,種類也多了起來,大的、小的,寬瓣兒的、細瓣兒,黃的、白的、紅的、綠的……
看起來頗爲養眼。
“小姐,你起來了?”身後傳來了秦姨的聲音。
江蓠轉過身,點了點頭。
“小姐,那是你的快遞,今早上有人送過來的。”她指了指一旁的矮幾。
快遞?江蓠聞言一喜,快步走了過去,拿了把剪刀将其拆開,打開層層包裝,一副精緻的望遠鏡露在眼前。
她愛不釋手的拿在手上看了會,走到窗邊使用。
一邊看,一邊拿起說明書不斷調整着。
調整完畢後,她覺得自己仿佛擁有了千裏眼,透過望遠鏡,她看到了正在散步的一對男女,看到枝頭上的鳥窩,看到一輛正在行駛的轎車,連logo都看得清清楚楚……
最後,視線定在了一個走路一瘸一拐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