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很寂靜,一個病人都沒有,醫護人員們正在勤勤懇懇的值班。
小王去了外科。江蓠覺得身體很不對勁兒,也順便去做了體檢,接待她的醫生,看她的眼神十分怪異,江蓠也沒多想。
精力比起之前已經恢複了許多,卻還是不如平常那般充沛。
因爲要做尿檢,她去了趟洗手間。
在鏡子裏看到自己的形象後,徹底呆了。
妝倒是沒花,紅唇依舊豔麗,雙眉依舊淩厲,透過布滿水漬的鏡子,看到一張美顔不可方物的臉。
走近些後,才發現她的下巴一片紅痕,臉上有許多灰塵,顯得有些髒髒的,雙眼中更是布滿了疲憊之色。
身上的裙子出現在醫院中,也算不上得體,上面的灰塵更多,像是在地上打了滾似的。
實際上也差不多了。她撫着有些昏沉的腦袋,走出了洗手間。
體檢結果出來後,醫生手拿報告看着她,忍不住一聲歎息。
“小姑娘家家的,畫得跟鬼一樣,”醫生嫌棄的看了她一眼,“年輕人就是喜歡找刺激,但我還得多說一句,這東西少碰,吃多了會出現幻覺,對健康的影響也很大。”
江蓠努力地忽略着那句“跟鬼一樣”,問道:“這東西是什麽東西?”
“你自己吃的你不知道?”醫生反問一句,語氣有些兇,但還是跟她仔細的講了一遍。
知道這藥隻能依靠身體逐漸分解排出,别無它法之後,江蓠又沒精打采了起來。
右手的手指頭也有傷,趁着小王還沒好,她也走進外科處理了一下,五個手指頭包裹得跟蒜頭一樣。
最後才回到大廳跟盛銘軒在一旁等待着小王。
“妹妹,你冷不冷?”盛銘軒看了眼她光溜溜的腿,如果她說冷的話,自己就把身上的褲子給她穿。
大不了他去找醫生借一件白大褂披上。
江蓠搖了搖頭,這點溫度比起剛才趴在街上的時候不知好了多少,她擡起頭,“哥,你怎麽會突然出來找我?”
盛銘軒替她攏了攏頭發,柔聲回道:“其實你剛出發我就想跟出去的,但是江……家裏突然有點事,沒能及時出來。”
江蓠眼神閃了閃,郁悶的點頭。
“怎麽?在怪哥哥?”盛銘軒拿手摸着她的腦袋。
“沒有。”她搖頭,要是今晚盛銘軒不趕過來的話,她還不知道會被那個男人怎麽樣呢。
才說幾句話,她就感覺心裏一陣乏累,盛銘軒适時将肩膀遞過來,江蓠靠了上去。
沒一會,小王的手上的傷也處理好了,三人一同往醫院外走去。
盛銘軒給他放了幾天假,他便獨自回家去了。
兩人上了車,車子往别墅開去。
天空已經露出了魚肚白,江蓠沒甚精神的坐在後座閉目養神。
“妹妹,你沒事吧?”盛銘軒一邊一開車,一邊時不時回頭看她一眼。
江蓠沒睜眼,搖了搖頭,“沒事,就是一晚上沒睡,有些累了,你把我送到别墅。”
因爲怕盛銘軒擔心,體檢的時候她沒跟盛銘軒說自己吸了藥的事,隻說自己喝多了。
“嗯。”盛銘軒應聲,視線緊緊盯着前方的街道。
天空越來越亮,魚肚白已經變成了暖黃色,路上的車流也越來越多。
在第一縷陽光從雲層中灑下來的時候,車子停下了。
江蓠睜開眼,一下車,就看到鐵門的三角梅藤蔓下,站着一抹白色的身影,長至腳踝的裙擺正随風舞動。
正是江諾。
她跑到這裏來幹什麽?江蓠注意到她平時用的那笨重的拐杖已經換成了輕巧的一款,想必身體好了很多。
半睜着眼朝她看去,“你站在這裏幹嘛?”
江諾的眼睛瞪得圓圓的,臉上帶着不可思議的神色,“小蓠……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怎麽弄成了這幅樣子?”
這幅樣子?
江蓠看了看她潔白保守又顯得清純的長裙,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色性感抹胸短裙,泰若自然道:“有什麽問題?”
她面無表情的走到門邊,“讓一讓,我要進去。”
盛銘軒也從車上下來,朝江諾道:“大早上的,你怎麽在這兒?”
江諾拄着拐杖朝旁邊移了移,看向盛銘軒時,臉上吃驚的神色已經轉換成了擔憂,她的眸中映着朝陽,跟眼帶血絲的江蓠比起來,顯得愈發有神采,“你半夜出去了,我擔心你,所以……”
江蓠握着鐵門的手一頓,嗯,盛銘軒半夜出去她怎麽會知道,這兩人到底在幹什麽?
沒等她問,盛銘軒便直接朝她解釋了,“妹妹,她昨晚身體忽然不舒服,所以……”
身體不舒服?還忽然?她冷哼一聲,推開了門,“跟我有什麽關系?你倆趕緊走吧,别在我門前談情說愛的。”
江諾轉身拉着她的手,一臉真誠道:“小蓠,對不起,本來你哥哥能早點出去找你的,都怪我……”
江蓠忍不住挑了下眉,這話什麽意思?暗示她在盛銘軒心中的地位不如她江諾?
“放開。”她皺着眉,聲音嘶啞道。
江諾非但沒放開,反而握得更緊了些,“我不放,你是不是在怪我?真的很對不起,我也沒想到你昨晚會打扮成這樣出去。”
“什麽叫打扮成這樣?”她些許不耐。
這什麽年代了?泡個夜店喝個酒,算事兒嗎?
“沒,沒什麽”
江蓠頭昏腦脹,很想上樓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現在被她拉着不放還被迫聽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心中煩悶得緊,微微一用力甩開了江諾的手。
“啊……”
江諾驚叫一聲,身子不可控制的往後倒去。
江蓠一直半睜着的眼睛一下子就全睜開了,她身上根本就沒氣力好吧?這女人難不成是天上的一朵雲?輕飄飄的一推就倒?
來不及多想,她也“忽然”腳下不穩,朝後跌去。
“哥……”
盛銘軒見江諾摔倒,本來是要去接她的,手還沒伸過去就見江蓠也往後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