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當然,能遇見老先生也是緣分,”江蓠一臉贊同的點頭,又問道:“那這到底該怎麽治,不瞞老先生說,您來之前我們已經試過其他方法了,就是不行?”
老頭雜亂的眉毛一豎,臉上似乎有發怒的征兆,“你這是在懷疑我?”
“沒有沒有,”江蓠搖頭否認,笑着追問,“還請老先生明示,這該怎麽治?”
“稍等片刻。”
老頭在腰間一陣摸索,掏出一個布袋,在裏面挑挑選選後,最後拿出一大把藥材,“每個種類挑一樣混合一起煎水服,早晚一次。”
說着,他又抖開一張皺皺巴巴的黃紙,上面印着黑墨,看起來頗有年代感,“藥沒了就按照這上面抓。”
紙張上面,俨然就是鬼畫符。
江蓠視若珍寶的接過方子跟藥材,連聲道謝:“多謝老先生了。”
“不必,老夫也是看你有眼緣。”
一直隐忍着沒出聲的江諾,這方蹙眉問道:“這藥要吃多久?要是一直沒效果怎麽辦?”
江蓠瞪她一眼,“老先生的法子,怎麽會沒效果?”
“诶,她問得好,”老頭示意江蓠不要說話,朝江諾道:“這藥你堅持一個服用一個月必定見效。”
江諾低着頭不說話了,那張永遠和氣的臉上帶着點郁郁的神色。
“還不快謝謝人家。”江蓠裝腔作勢的喊着她,對江諾的樣子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樣。
江諾又擡起頭,勉強的笑了笑,“謝謝老先生了。”
“不必,”老頭朝她擡了擡手,接着站起了身,還頗爲講究的抖了抖衣服,空氣中頓時揚起了起塵埃,“我也是受這位小姐所托,既然事情已經辦妥了,我就不久留了。”
“告辭。”他目不斜視的朝前走去,走得是四平八穩。
江蓠有些着急的追上前,極力挽留道:“老先生,今天天色有些晚了,不如就在這裏住一晚吧。”
老頭已經走遠的聲音傳了過來,“不必了,老夫雲遊四方,四海爲家。”
“我送送您。”江蓠加快了腳步。
兩人出去後,過了好一會,江蓠才又獨自回來。
她的手上又小心的捧着一些藥材,進門後,便腳步不停的入了廚房。
看見一個女傭,便把東西遞在她手上,“這是江小姐的藥,早晚一次,飯後記得煎好了端給她喝。”
傭人擦了擦手,小心的接過了藥材,手都不敢抖一下,點頭道:“知道了小姐。”
“嗯。”
走出廚房後,就見到江諾正坐在沙發上看着她,那眼神中似乎有很多要說的話。
江蓠回以她一個微笑,便朝她走了過去,“怎麽了,看你怎麽愁眉苦臉的?失憶症有治了不開心嗎?”
“不是,”江諾蹙着的眉頭就沒展開過,她打量了一下江蓠的神色,試探着道:“我覺得剛才那個人像個騙子,他的藥能吃嗎?要不我們還是拿到醫院裏先檢驗一下吧。”
“唉,”江蓠歎了一口氣,神色有些受傷,“你就是不相信我,你說的這些我早就想到了,有問題的東西我還能拿給你喝嗎?要是我哥知道了他能饒過我?”
聽到盛銘軒的名字,江諾的臉上飄過一絲紅暈,“關你哥哥什麽事……”
江蓠眼中盛滿笑意,心頭卻是冷哼一聲。
“好了,不提我哥,你看看時裝雜志吧,我今天特意給你買的,晚上記得乖乖喝藥。”江蓠一臉這事兒就這麽定了的樣子。
江諾不大情願的點了頭,妥協道:“希望那藥能有效果吧。”
“肯定有,”江蓠重重點頭,表現出對剛才那老頭極度信任的模樣。
見江諾還是這麽陰郁的神色,她安慰道:“要是真沒用,我天涯海角也要把他帶回來,任你發洩。”
一句話,就把自己摘了出去。
“我能把他怎麽樣?隻希望那藥真的有用就好。”
“說一千道一萬不如試一遍,今晚你喝了就知道了。”
見她疑惑不斷,江蓠心頭也是有幾分不耐,“我先上樓去了,你慢慢看書,外面天氣好,可以去鍛煉鍛煉, 叫傭人陪着你。”
“好,我會的。”江諾笑笑。
江蓠上樓後,換上一身居家服,又拉着個躺椅跟小桌子到窗邊,躺椅上再放了床薄毯。
房間裏沒有一丁點的吃的,她又叫吳姨端了點心水果上來。
舒舒服服的躺在椅子上後,她翻開一本書,吹着醒神的涼風,看兩頁書,拿叉子叉兩塊吃食,别提多惬意了。
想象了一下江諾今晚喝藥的模樣,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老頭的生活軌迹果然如他自己說的那樣“雲遊四海”,不過雲遊四海不爲别的,專爲行騙。
爲了這門謀生的手藝,他倒是下了功夫正兒八經的學了點醫,治病?不會,但開點無害的草藥倒是沒問題。
給江諾的那道方子便是如此,那藥對身體既無害也無益,但——尤其難喝。
慢條斯理的叉起一塊酥香軟糯的糕點放進嘴裏,便放下了餐具不準備再吃了。
視線一轉,就見到樓下有一抹粉綠色的身影,正艱難的走着路。
定睛一看,果然是江諾正在外邊做着康複訓練,吳姨在她旁邊跟着走,雖沒有伸手扶她,但視線卻沒從她身上離開過。
她收回視線,淡淡的看着手上的《服裝線條與色彩》,很快就入了神。
牆上鍾表的指針一圈一圈的走過,時間慢慢的流逝着。
一轉眼,便到了下午。
“呵~”
江蓠伸手打了個呵欠,放下書,翻身從躺椅上下來。
從窗外一望,江諾居然還在外面走,這體力可真夠好的。
适時,一道喇叭聲響起,一輛眼熟的黑色轎車行駛過來停在了一邊,司機将車門打開,盛銘軒的長腿跨了出來。
正在做訓練的江諾停了動作,臉朝盛銘軒那邊看着,兩人似乎在交流,江蓠聽不見。
接着,盛銘軒便攙扶着她朝别墅走。
江蓠收回視線,蹭蹭蹭的跑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