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着氣繼續一動不動的觀察着。
“你叫什麽名字?”黃醫生繼續問着。
“江,江諾,明軒哥給我取的。”
她終于回答出了一個問題。
時針已經走過了三圈,黃醫生停下手,将她從催眠狀态中叫醒了過來。
江諾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接着熱切的看着她,“黃姐姐,我回憶起了沒有?”
黃醫生苦笑了一下,“你現在想一想,能不能回憶起從前?”
江諾照做,垂下頭努力的思考着,接着很快便搖頭了,“還是想不起來,我,我該怎麽辦……”
黃醫生安慰的拍拍她的頭,“想不起來是吧,方才也是什麽都沒記起來,不過沒關系,世界上優秀的催眠師很多,我不行不代表别人不可以。”
“不,”江諾搖搖頭,“這不關你的事,一定是我的問題,真是對不起。”
“小諾真是善解人意,你在這裏好好休息一下,我先出去一下。”
“嗯,剛才給我按摩一定很累吧,您也好好休息。”
“沒事。”黃醫生笑着離開了房間,輕輕的關上了房門。
門外,助理詢問的眼神朝她看來,她輕輕的搖了搖頭。
兩人一道往樓下走了去。
櫃子裏,江蓠覺得自己的兩條腿快要沒有知覺了,偏偏江諾像是睡上瘾了似的,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她不由得惡狠狠的盯着她,但很快,臉上的兇惡的眼神變成了沉重——江諾居然勾了勾唇角。
江蓠揉了揉眼睛,再看過去時,那笑容已經消失了,仿佛錯覺一般。
難道是角度差異?看錯了?
還不來多想,就見她起身坐在躺椅上,眼淚說流就流了下來。
江蓠心中一陣佩服,她隻知道演員們的眼淚是說來就來,但人家是專門訓練過的,這江諾難道是天賦異凜,淚腺發達?
不多時,外面響起隐隐約約的敲聲門,她藏在櫃子裏聽得淺,但注意聽也能聽見。
心裏怪異的感覺又上來了,敲門的人不會是她哥吧?
躺椅上,江諾擦了擦眼淚,朝門邊道:“進來吧。”
話落,盛銘軒高大的身影走了過來。江蓠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怪不得前兩次吃虧了,這女人的聽覺也比普通人發達。
走進屋的盛銘軒,看見江諾低頭啜泣時,心裏一揪,坐到她身旁溫聲問道:“怎麽了?是不是想起不開心的事兒了?”
“沒有,”她聲音很小,那紅着眼睛的樣子讓人十分心疼,“我什麽都沒想起來,對不起……”
她哭得更厲害了。
盛銘軒猶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的,以後還有機會,不急于這一時。”
“嗚嗚……”江諾順勢躺進他的懷裏,“我真沒用,什麽都想不起來。”
盛銘軒伸手替她拭淚,“不怪你,沒事。”
“真的嗎?”她緩緩擡起來,睜着楚楚可憐的雙眸望向他。
“真的。”他的聲音無比溫柔。
“還好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她安心的靠在他懷裏。
盛銘軒擡了擡手,想拍拍她的脊背安慰她,但最後又放了下來,道:“你放心,在你沒恢複記憶之前,這裏就是你的避風港。”
“那要是我恢複了記憶,我們,就不能再像現在這裏相處了嗎?
我舍不得……”她猶猶豫豫的伸手環住了盛銘軒精壯的腰,“如果恢複了記憶,就再也見不到你了,那我甯願——永遠也想不起來。”
“别說傻話,以後還是能做朋友的,記不起來,你的家人怎麽辦?”
櫃子裏,江蓠瞪大眼睛,看得着急上火,恨不能推櫃而出。
怎麽還抱在一起了?哥哥怎麽不推開她?
她眼睜睜的看着江諾得寸進尺,居然還拿臉在她哥的胸膛上蹭了蹭,盛銘軒居然還是沒有拒絕。
氣死了,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但說句自我打擊的話,她前世那張臉長得也不漂亮啊。
身下的兩腿更麻了,撐着櫃子微微的動了下腳,一擡眼,就見江諾揚起下巴朝盛銘軒的側臉而去,她一下就握緊了手。
完了,這下再不拒絕的話,兩人的關系就算是敲定了。
她的心髒砰砰的跳動着,盯着二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拒絕,拒絕呀哥!
或許是盛銘軒聽到了她的心聲,在江諾的吻快要落下來的時候,他起身了,朝江諾輕聲說了什麽後,離開了。
江蓠把耳朵貼在縫隙處也沒聽見一字,隻好繼續看着。
外面,隻剩下江諾一個人,被拒絕了她貌似也沒什麽過激的反應,面無表情的擦幹眼淚就下了躺椅,接着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出了江蓠的視線。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江蓠覺得她走起路來比之前更加艱難了,或許是睡麻了。
房間的動靜消失,江蓠仍舊不敢亂動,靜靜坐在算着時間。
大概五分鍾過後,她才放了心,伸手觸碰到了櫃門。
“喂?”
江蓠手一抖,眼神中極快的閃過了一抹不自然,心中不禁暗自想着,被發現了?
她心如擂鼓的維持着剛才的姿勢,渾身汗毛直豎。
完了,等下該怎麽解釋?布置屋子的時候太累了?躲在櫃子裏睡着了?
在她冥思苦想找理由時,江諾的聲音再次傳進了耳朵裏。
“嗯……好,我知道了……嗯。”
這是在……接電話?
她眯了眯眼,心裏一松的同時又再次凝重起來。
江諾失憶之後就住到到了醫院,緊接着又來了盛銘軒的别墅,盛銘軒讓人給她配了手機,可她上哪兒認識外人去?
唯一有可能跟她通電話的人就是陸九,但這種可能性基本爲零。
最重要的是她的語氣,跟她平時說話完全是兩個樣子。
江諾簡短的接完電話後,外面就想起了拐杖落地的聲音,緊接着是開門關門。
她輕輕伸手推開櫃門,視線一下子開闊起來。
走到門口回頭看了看,肯定自己沒留下任何痕迹之後,這才輕輕的将房門拉開了一絲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