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今天那位有名的黃姓心理師要來,作爲别墅裏唯一的男人,盛銘軒自然早早的起來了。
洗漱好後,他走到江蓠的房門前敲了敲,“妹妹,起床沒有?黃醫生馬上要來了,跟我一起下去吧。”
沒反應,他又敲了敲,“妹妹?”
還是沒反應,他搖了搖頭,這個懶豬,還說自己不是豬呢。
敲門聲沒叫醒江蓠,倒把江諾叫醒了,倚在門邊看他。
“銘軒,你這麽早就起來了嗎?”
剛剛睡醒的江諾,還沒來得及換衣裳,臉也沒洗就出來了。
這副樣子,讓她絲毫不顯邋遢,反而那雙眼睛讓人看起來有種懵懂的美感,像個迷迷糊糊的小動物一般。
“嗯,我下去接人,你行動不便就待在樓上吧……”
話未說完,他視線在江諾的身上定住了,她身上睡衣輕薄又是白色,讓下方的輪廓隐隐約約的透了出來,那兩道凸起的風景似兩座雪山一樣巍峨。
江諾順着他的視線往下一看,頓時驚叫一聲兩手護着胸前,臉通紅。
盛銘軒慌忙的别開目光,“對不起,那什麽,我先下去了。”
快步走到樓下後,他懊惱的拍了拍頭,跑什麽跑,什麽沒見過?
心跳有些快,他心裏更惱了,怎麽越活越倒回去了?跟個毛頭小子似的。
沒多久,一輛車子就停在了别墅前,從裏走下一男一女,女子走在前,大概三十多歲,從她下車那刻起嘴角就一直揚着,給人以春風般的溫暖。
後頭的男子手上提着東西,視線跟盛銘軒對上後,方才露出笑容,想來應該是助理。
盛銘軒走上前,伸出右手,“您好,您就是黃醫生吧,幸會幸會。”
黃醫生臉上的笑容加深了些,能被盛家大少爺叫出名字,怎麽說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兒,她伸出手跟他握着。
“初次見面,幸會,替我問候一下盛夫人盛先生。”
“家父家母上次還提到您呢,有空來做客。”
寒暄了幾句之後,三人互相介紹了一番,便進了别墅。
一樓的大廳裏,江諾已經換好衣服坐在那兒了,看見二人,忙不疊的站起身打招呼。
黃醫生快步上前扶着她走下,“你坐着,不用管我。”
江諾點點頭,擡眼瞄了盛銘軒一眼,接着像是不敢看似的紅着臉别開了頭。
盛家是西伯雅的豪門家庭,因此家族裏很多信息外界都是知道的,江蓠的身份暫時沒有對外公開,因此黃悅不由得多看了江諾一眼,猜測着兩人的關系。
她不僅擅長催眠,還擅長從微小的動作眼神中覺察出一些别人看不出來的東西。
江諾有些别扭又閃躲的眼神落在她眼裏,心下很快有了判斷。
簡單的用完早飯後,幾人在沙發上坐着休息。
盛銘軒再次上樓敲了敲江蓠的房門,“小蓠?還不起床?早飯都吃過了。”
裏面依舊沒反應,他皺了皺眉,握着門把手輕輕推了推,門順勢而開——裏面根本沒人。
大床空蕩蕩的,洗手間的門也開着。
環視一周後,又關上了房門。
這丫頭,上哪兒去了?
“少爺,您在找小姐嗎?”吳姨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走廊上。
盛銘軒點點頭,“你看見她了嗎?”
吳姨搖搖頭,“沒看見,不過小姐昨晚上說,好像今天要到哪裏去來着,我也沒聽清楚。”
“行吧,”盛銘軒點頭,“我知道了。”
反正她也幫不上忙,在不在也沒什麽區别。這樣想着,他下樓将人都邀請了上來。
推開昨天江蓠布置的那間房間的門時,黃醫生眼睛一亮,回頭對盛銘軒笑了笑,“盛少有心了,這房間布置得很好,本來以爲還得我來布置呢。”
盛銘軒笑笑,沒有解釋這不是他布置的。
黃醫生繼續打量着裏面的擺設,經過剛才跟那位失憶的小姐一番談話,她已經判斷出對方是屬于那種感受性差的人,對這種人催眠的時候必須得布置一下場地。
“這位小姐,你先進去坐着吧。”
江諾笑了笑,“您叫我小諾就好了。”
黃醫生點點頭,“行,小諾你去坐在那個躺椅上。”
江諾點頭,走進去坐着,黃悅便也跟了進去。
門被關上,男助理守在門前,見盛銘軒也站着不動,便溫聲把他勸走了。
萬一等會裏面的動靜大起來,這位少爺激動了就不好了。
房間内,黃悅輕輕的扶着江諾躺下了。
她的意識還很清醒,睜着眼睛看着黃醫生,柔聲道:“我在書上看到,催眠師把人催眠後,問什麽問題都會說嘛?”
黃醫生笑了笑,“那也不一定。”
“你等下是不是要對我說一些心裏暗示?你很累你需要休息之類的,是這樣嗎?”江諾的眼睛裏充滿了求知欲,好奇的看着她。
黃醫生拿出一瓶精油出來,“不會,我的方法跟那不一樣。
來,我們先做個舒服的精油按摩吧。”
“嗯。”江諾乖乖的閉上了眼睛。
黃醫生手法娴熟的将精油推到一些穴位上,不輕不重的按摩了起來。
一般按摩,一邊跟她聊着話。
時間靜靜的流逝着,江諾回話的速度越來越快,幾乎不假思索。相對的,語速卻越來越慢,越來越輕,仿佛下一秒就要睡過去。
不多時,她呼吸漸漸平緩了起來。
一直觀察着她的黃醫生見此,變換了手上的動作,嘴裏的問題也開始變了。
“舒服嗎?”她輕輕問道,聲音有些缥缈。
“舒服。”
“你家在哪裏?”
“不,不知道……”她眉頭皺了一下。
黃醫生連忙撫平,又按摩了一會才開始下一個問題。
“前陣子,你出車禍了。”
“嗯。”
“那天,你是怎麽被車撞的呢?”
“我走着走着……走着走着,就被撞了……”
“你爲什麽會走在那裏呢?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我,不知道……”
接下來,黃醫生問了好些問題,江諾除了“不知道”之外,一句有用的信息都沒有。
房間裏的氣氛,依舊很讓人放松,她卻忍不住歎了口氣,今天怎麽就不行呢?
牆邊的櫃子裏,江蓠透過縫隙緊緊盯着前方的動靜,心裏比她還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