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他們多看了兩眼,但還是沒忘記自己的來意,“你們是患者的家屬吧,這是患者随身攜帶的物品,看下。”
“謝謝醫生。”江蓠禮貌道。
正準備伸手接過,就見厲司琛的手已經先于她拿到了東西,她不由得擡頭望向他,“司琛……”
這情景有點詭異,盛銘軒皺了皺眉,把東西搶了過來,“不就是一堆又髒又破的衣服嗎?有什麽好看的。”
說着,他還抖了兩下。
“啪嗒。”一把木扇掉了出來。
“這什麽東西?”他把衣服順手塞進了江蓠的手裏,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扇子。
衣服雖髒,但沒什麽難聞的味兒,江蓠捏着破破爛爛的衣服摩挲了兩下。
雖然已經看不清原本的樣子了,但衣料是上好的材質,這就說明,這來曆不明的女人至少生活水平不會太差。
将衣服丢在一邊,她走到盛銘軒身邊,“有沒有發現什麽?”
盛銘軒搖搖頭,“就是一把普通的木扇,你看看。”
她點點頭,小心翼翼的接了過來,拿在手裏一寸一寸的仔細看着,扇子雕刻精湛,扇面薄如蟬翼,但木質堅硬,不至于給人不禁折騰的感覺。
打開輕輕一搖,一股檀香味兒撲面而來。
扇面上刻着許多繁複古樸的花紋,但也沒看出什麽名堂來。
正要合上時,上面一個大字吸引了她的注意。
“江……”
她看着那個字,一時呆了,目光似乎被吸了進去。
厲司琛注意到她的異樣,眼睛一掃,也看見那木扇上打開時才能顯現的“江”字。
“我看下。”
江蓠任由他在手中取走了扇子,掌中一輕,空了,心似乎也跟着空了起來。
他竟是這般在意這女人嗎?
看完木扇後,厲司琛向床上的女子走去,眼神有些複雜,“這是你的,你姓江?”
女子抱着雙臂搖了搖頭,“不知道,什麽都不記得了。”
盛銘軒跟了過來,一臉莫名,“我說,她到底像誰啊?你們怎麽都這麽奇怪?”
“沒事了。”厲司琛将扇子擱在床頭。
“沒事那就走吧,天色不早了。”盛銘軒催促道。
“嗯。”
他淡淡的應了一聲,走過去牽住了江蓠的手,“走吧。”
江蓠嘴唇動了動,沒說出話來。
盛銘軒落後,拍了拍陸九的肩道:“好好照顧人家啊。”
這菟絲花一樣的女人,還真是讓人有些不大放心。
“放心吧,”陸九笑,“盛少慢走。”
“行,你們初來乍到,有什麽給我打電話。”
盛銘軒快幾步追上江蓠跟厲司琛。
江蓠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到達盛家的,一路上都在想着那個女人,思緒沉進去不能自拔。
直到走進盛家的别墅區,看見那有些眼熟的草木跟建築以及盛母盛着笑意的臉,她才把所有心緒都收了起來,臉上露出溫潤如春風的笑容。
“媽——爸,讓你們久等了。”她笑着看向二人。
厲司琛也點頭示意,“盛總,盛夫人。”
夫妻二人看厲司琛時,那目光頗有些看女婿的意味。
一行人寒暄了幾句,高高興興的進了别墅。
厲司琛不忘挽着她,這不是兩人第一次來這裏了,時間隔得不久,對盛家的布局倒也還有兩分熟悉。
盛家所在的城市不比京市,這裏的氣溫比那邊涼爽許多,氣候已漸漸入秋,早晚都有些涼意。
入了座,盛母親親熱熱的把江蓠拉在了自己身邊,開始用飯。
“也不知道你們這回呆多久,我想了想後,在你哥哥那片别墅區也給你買了棟小别墅,算是給你的見面禮。”
江蓠眼睛微微睜大,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盛父,推辭道:“不用了媽,我們應該待不了多久,買來我也住不了多少時間。”
能得到這具身體,已是天大的恩惠,她怎麽好再收盛父盛母這麽貴重的禮物。
盛母自然沒錯過她那個眼神,暗自在桌下踢了一腳盛父,又笑道:“哪裏貴重了,我們給你買棟小别墅,也是有私心的,就指望着以後你常住呢。”
“是啊是啊,”盛父是個妻奴,此刻得了她的暗示,連忙道:“小蓠,我們本就虧欠你太多,你再推辭就是辜負爸爸媽媽的一片好心了。”
盛銘軒也很樂意妹妹住在自己周圍,不等盛母發話,他就勸說了起來,“媽說得對,你住我旁邊,有什麽事也好有個照應。”
望着盛父那爬上了幾根皺紋的臉,又望了望哥哥跟父母那一臉期待的表情,江蓠心中感動,隻好答應。
“這就對了嘛,”盛母臉上綻放出了笑容,“今晚就不過去了,房間已經打掃好了,你跟厲總就先将就一晚。
厲總,你看怎麽樣?”她又看向厲司琛。
盛家的别墅很大,裝修比之那七星級大酒店也不差,說将就實在是謙虛之詞。
“盛夫人客氣了,不将就,那就麻煩你們了。”
他一貫的冰山臉此刻倒是消融幾分,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盛母立刻眉開眼笑,“不麻煩。”
自醫院回來後,江蓠跟厲司琛就沒什麽交流,說得更恰當一點,是她單方面不想交流。
飯桌上,她一眼都沒朝他看過。
此刻聽了他的話,她微微擡起頭,想在他臉上看出點什麽别的情緒,但什麽也沒看出來。
或許她目光太過于炙熱,厲司琛有所察覺,一擡頭,兩人的視線對上了。
江蓠慌忙撇過。
這一幕,沒有逃脫盛母的眼睛,她微微一愣,随即看向自己兒子,“銘軒,今天接你妹妹,還順利嗎?”
“啊?”盛銘軒不知道話頭怎麽落到他身上了,“不順——利才怪呢,有什麽不順利的?”
要是讓盛母知道他撞了人,他真擔心自己的駕照能被沒收。
不能開車,生活還有什麽意思。
“你妹妹對西伯雅不熟悉,記得要多照顧她,不能欺負她知道嗎?”
盛銘軒小聲道:“我哪兒舍得啊?”
“媽,你别這麽說哥哥,他對我照顧得不得了,咦,對了……”
她望了望四周,“奶奶呢?”
一直想着醫院那個奇怪的女人,她竟然連奶奶不在都沒發現,實在是太不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