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看着她的夜風行沒有錯過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狠意,但很快,她就又成了之前那副柔弱女兒的模樣。
夜風行隻當是自己看錯了。
“夜老,她醒了嗎?”潑鹽水的光頭男問道。
夜風行點點頭。”
光頭男一聽,便把裝鹽水的器具扔在一邊,撿起地上的刀子道:“既然醒了,那就該完成剛才隻進行到一半的事情。”
她咬傷他的事情,他還沒跟她算賬了,等下,絕不手軟!
夜風行沒說話,顯然是默認了。
見光頭男拿起刀蹲在她腳下,江蓠也不藏拙了,對着他冷冷道:“你今天要是敢把我腿給廢了,等過幾天落在我手裏,我定要百倍千倍的将這些加諸在你身上!”
身上的傷口大多已經結痂,卻不能阻止鹽水的侵入。
這傷口撒鹽的滋味兒,誰試過誰知道,盡管身上一陣陣鑽心的疼傳來,江蓠的臉沒有絲毫的表現出來,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仿佛受傷的不是她一般。
光頭男一擡頭便對上一雙冒着寒氣的眼睛,以及她面無表情的臉,他心神一震,被那雙眼看得頭皮有些發麻。
手上的刀子,輕輕的落在江蓠的腳邊。
放狠話的人他不是沒遇到過,甚至遇到很多,但從來沒有人像她這樣真的能帶給自己這種恐怖陰森的感覺。
那眼神的戾氣,仿佛恨不得将他碎屍萬段。
這還是剛才那個吓得大喊大叫,哭着求饒的女人嗎?
明明還是同一個人,光頭男卻覺得“現在”的她,跟“剛才”的她,仿佛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還是說,這女人之前一直都是裝的?
那這城府也太深了吧,她裝成那樣又有什麽好處呢?
在他愣神的時候,夜風行朝他看了過來,不悅道:“怎麽回事?”
關頭男立馬回過神,作勢要去見地上的刀。
江蓠動作更快的擡腳踩住了,光頭男抽了抽,竟然絲毫不動。
這下,就是夜風行也發現了她的異常,默不作聲的在一旁打量她,眼裏微微有些疑惑。
光頭男擡起頭,冷冷道:“不想死就放開。”
江蓠沒動,嘴唇輕啓,道:“我不是想死,我這是在救你,我說了,今天你要是敢動我,過不了幾天,你一定會死得很慘。”
光頭男看向她的眼神有些異樣,這女的不止眼神跟之前不一樣,連說話的口氣都變了。
不過,現在可不是研究這些事情的好時機。
他蹭的一下站起身,一把掐住了江蓠的脖子,狠狠道:“你要是想死我現在就成全你。”
說着,手上的力道慢慢的加重。
“咳,咳……放開……”
“放手!”夜風行開口道。
關頭男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但還是放開了江蓠,他道:“夜老,我看幹脆把她殺了算了,反正厲司琛也已經知道是您做的了,他都敢那麽對付你,你又何必再留情面!”
聽了他的話,夜風行垂下眼,顯然是在考慮要不要真的這麽做。
他覺得光頭男的話似乎也有點道理,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以後兩人必定是你死我活的局面,況且,厲司琛現在已經對他下手了,自己也應該給他點顔色瞧瞧才是。
心中有了判斷,夜風行再看向江蓠的眼神中,就有些不一樣了,“那就殺——”
“等等!”江蓠突然出聲打斷他,她剛才清清楚楚的在這人的眼中看到了殺意,所以,她絕不能坐以待斃了。
他們剛才說什麽?什麽叫“他都敢那麽對付你”?
厲司琛已經動手了?
江蓠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喜意,跟厲司琛相處了那些年也不是白相處的,至少在她看來,厲司琛絕對不是一個沖動莽撞之人。
要是他主動動手了,那麽一定是有些把握了。
他一定知道自己的大概位置,說不定,現在就在離自己不遠的的地方。
所以,她隻要在拖延些時間就好了,等待着厲司琛的到來,他一定可以的!
江蓠大腦飛速運轉着,眼睛一眯,計上心來,對在旁邊站着的夜風行道:“你就不是想對付厲司琛嗎?大好的機會放在你面前不去珍惜,費那些周章幹什麽?”
這話一出,兩人皆都細細打量着她,眼裏的疑惑,比之剛才更重了。
“什麽意思?”夜風行問道,隻要能對付厲司琛,他不會放過任何一點機會。
江蓠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道:“我可以幫你對付他,想讓他怎麽死都可以。”
夜風行還不待說話,光頭男緊張的看着他,忙道:“夜老,您别信她,她可是厲司琛的老婆,厲司琛在她可就是厲式集團的總裁夫人,厲司琛要是不在,她可什麽都沒有了。”
“哎,”江蓠歎息一聲,皺着眉頭道:“這人都要死了,要那麽多錢有什麽用呢?今天我要是被你倆殺了,厲司琛會不會給我收屍都不一定呢?”
夜風行對她的話,半個字不相信,厲司琛要是真對她如此絕情,剛才那爲了她自殘的一幕又算怎麽回事?
這女人倒是有幾分狡猾,差點連他都騙了。
“動手吧。”夜風行對光頭男下指令道。
還真是個老狐狸!江蓠氣結。
在商場上奮戰那幾年,她也算練就了一番察言觀色的本事,此刻一看,便就知道夜風行在疑慮什麽,急急道:“你要是真把我殺了,就中了厲司琛的詭計了!”
什麽亂七八糟的?饒是夜風行自诩智慧過人,此刻也有些反應不過來了,問道:“什麽意思?”
見他聽了進去,江蓠松了一口氣,換上一副自嘲的神色道:“你真以爲厲司琛找不到你嗎?他不過是不想找而已,你可别忘了,這裏是他的地盤,至少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能在這裏逃過的手掌心的。”
夜風行覺得她說得有些道理,便示意江蓠繼續說。
光頭男一見,有些着急,“頭兒,那厲司琛對她的感情我們可都看在眼裏啊,之前爲了她差點把我老巢都掀了,怎麽可能連死了,都不帶收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