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司琛打視頻電話過來,江蓠點了接通,後來也不知怎麽的,手一抖,切換了攝像頭。
視頻裏,江蓠小巧圓潤的腳趾慵懶地蜷着,柔嫩的皮膚惹眼的很。
這樣的景象隻維持了不到五秒,随着江蓠的一陣低呼,很快切回攝像頭。
江蓠穿着吊帶睡裙,纖細的身子溫軟如玉。
厲司琛眸子深了深,隔着屏幕,卻感覺有什麽在輕輕地撩撥着他的心弦。
“準備睡了?”
他嗓音過分的沙啞。
“嗯。”江蓠輕輕地應着,有意把手機離自己手臂的傷口遠一些。
這樣看着,視頻裏隻剩下江蓠半張臉,厲司琛不滿。
“怎麽隻給我看半張臉?”他眉眼藏着笑,“還是藏着什麽不該看的?”
江蓠撇撇嘴,笑的有幾分狡黠。
“你不知道女孩子的心機視頻都是這麽開的嗎,”她有些調皮地晃了晃鏡頭,“這樣顯臉小。”
厲司琛的笑意更濃,鏡頭搖晃下,他看見床頭擺着的醫藥箱。
眉頭蹙起,隐隐帶着不安和焦慮。
“小蓠,你受傷了。”
不是疑問句,是肯定。
江蓠認命地歎氣,這個男人過分聰明,是瞞不過了。
“就是一點小傷,不疼!”說的風淡雲輕的。
江蓠這下把鏡頭放全了,小臂上很大的一塊紗布,在白色的燈光下更是白的刺眼,直刺得厲司琛胸口悶疼。
“怎麽回事,”厲司琛開口,末了又重了重語氣,“說實話。”
江蓠怔了怔,她很少看到男人這樣的神情,隐着風雨欲來的怒氣,眼裏卻滿是擔憂和心疼。
那一刻,逞強終于變成了委屈。
“就王欣瞳被幾個人綁了索财,我今天帶着錢去贖人的時候卷進了紛争,然後手臂不小心被子彈擦傷了。”
厲司琛沉默了,她将簡單幾句話就說完的曆程,他卻像經曆了一場巨大的劫難。
他離她那麽遠,保護不了她,也安慰不了她。
“給我看看傷口,醫生怎麽說,要不要緊,傷口不能碰水吧,今天不準洗澡。”
難得厲司琛像機關槍似得蹦出一大串話,聽得江蓠咯咯地笑出聲。
“我沒事啦,看什麽傷口,難道我還得把紗布揭下來給你看嗎?”江蓠笑的沒心沒肺,“這樣大晚上的,誰給我再包上去啊?”
“澡已經洗好了,一點也沒碰到傷口!”
“你還挺自豪。”厲司琛微微穩了心神,眉心卻還是緊擰着。
厲司琛鷹隼般的眸子裏滿是戾氣,“那幾個綁匪呢?”
“在警局了吧,具體我也不清楚,結果估計要明天出來了。”
兩人又東扯西扯地聊了好一會兒,江蓠盡量表現的輕松點,想讓厲司琛不擔心,但顯然這并沒有起到作用。
“你早點睡,小心傷口。”
“嗯……晚安。”
這一天膽戰心驚的要命,江蓠早就抵不住睡意了,迷迷糊糊地和他道了别後側頭就睡着了,甚至沒關視頻。
厲司琛看着鏡頭裏女人恬靜美好的睡顔,心口又是揪着疼。
日上三竿,江蓠睡得天昏地暗。
“起來了,要換藥了。”熟悉的醇厚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江蓠有點懵,睜開霧蒙蒙的眼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俊臉,覺得自己還在做夢。
“厲司琛,不是剛視頻過嗎,你怎麽跑到我夢裏來了?”
因爲睡意朦胧,她的嗓音中難得帶上了嬌憨,卻是别有一番可愛。
厲司琛勾了勾唇,連夜趕飛機的疲倦一掃而光。
“那你感受一下是不是夢。”
臉被一雙厚重而溫暖的手小心卻霸道地捧住,細細密密的吻向她襲來,直吻的她喘不上氣,這會兒江蓠全醒了。
“唔……”江蓠掙紮着推了推男人火熱的胸膛,有些氣短,“你怎麽過來了?”
厲司琛勾着她的腰,兩人鼻頭相抵。
“我們繼續做夢?”喑啞而低沉。
“神經,”江蓠臉蹭的紅到了脖頸,之後皺着眉推了推他,“厲先生,你放開我,我傷口疼。”
他分明故意避開了她的傷口,又怎麽會疼,這隻是她要他放開耍的小心機,可是他還是心疼了。
厲司琛放開了江蓠,壓了壓體内亂竄的火氣。
“起來,我們去醫院。”
“一點小傷,正好你來了,你可以幫我換紗布的,”江蓠邊換衣服邊說,“醫院很遠的,不用特意去了。”
本來她也想着去找王欣瞳幫忙換藥。
“不行。”是不容置疑的語氣。
心口一陣暖流,江蓠隻當厲司琛是太擔心她的傷口,這個男人的偏執她是領略過的,也就随他了。
一路上,厲司琛沉着個臉,也不怎麽說話,氣氛壓抑的很。
他剛才拆開江蓠的紗布看過傷口。
又細又長的一道,在雪白柔嫩的肌膚的映襯下,傷口更顯得觸目驚心。
這幾個綁匪,他絕不會讓他們好過。
“喂,真的不嚴重,”江蓠想逗他,舉起自己受傷的手往他面前晃,“你這個表情讓我懷疑自己傷殘了。”
厲司琛一隻手抓住她不安分的胳臂,小心地放下,“别亂動,乖一點。”
“要是真傷殘了,我要了他們的命。”
下一秒,厲司琛語氣中帶着的肅殺和冷厲讓人不寒而栗。
這時候正是醫院的高峰期,挂好的地方人擠人,江蓠想退縮。
“人太多了,我覺得其實……”
“厲先生嗎,請跟我這邊來。”
江蓠還沒說完的話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恭敬地和厲司琛打招呼,說着一口标準流利的中文。
這……這醫院他都打好關系了?
江蓠摸了摸鼻子笑了,真是哪裏都可以走後門。
醫生先是給江蓠換了藥,之後帶着兩人極快地在幾個窗口穿梭,不到十分鍾就把一份報告遞給厲司琛。
“厲先生,這是根據您說的開的二級傷殘證明,在法律上已經可以對施暴者判刑了。”
二級……傷殘?一道小擦傷而已,哪有那麽嚴重?
江蓠被這幾個字眼唬的一愣一愣的,她疑惑地看向厲司琛,發現他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樣。
厲司琛垂眸點頭,接過傷殘證明,眼中的戾氣又顯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