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司耀雖然沒有直接參與到那些事裏,但也算是參與其中,他也不放心。
本打算做到老死,等待厲司琛生一個兒子來繼位,沒想到發生了如此反轉。
厲司琛得到了滿意答複,點頭道,“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說着,神色深沉幾分。
多年前的恥辱,那場車禍,一直被他記在心裏,總有一天,他要拿回屬于他的一切。
“唉,司琛啊,家主的選拔,我想你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但你要知道,阻礙遠遠不止厲司珩和厲遠謙……”
厲老拍了拍厲司琛的背,那雙睿智的眼裏,是捉摸不透的深邃,“當年,你傷成那樣,醫生都說對你的雙腿無能爲力,我是又氣又恨,也想懲罰他們。
“但是家族裏的元老,想盡辦法的阻止我,我也是沒辦法,這件事隻能咽在肚子裏。”
厲司琛眯了迷眼,“你是說,那幾個老家夥?”
他的話并不客氣。
“對,所以你競選家主,元老怕是也要從中作梗。”厲老歎了一口氣,眼神放遠,慢慢仿佛追憶着什麽。
“當年,那些人喊話,若是我有一點偏袒你,爲你做主的話,就将你趕出家族,你想,他們人多勢衆,這件事情最後也隻能不了了之了。”
厲司琛知道家族裏的那些元老。
他們從小就不喜歡他,隻因爲他是私生子。
他們更加偏愛厲司珩和厲司耀,哪怕他做的再優秀,在他們眼裏,也不過是個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
小時候聽到這種話,他或許會反駁,會氣憤,不明白爲什麽,明明他也是這個家族的少爺,可就是比不上厲司珩厲司耀。
然現在遭遇那場車禍,隐忍了十幾年的他,已經不再會那麽容易動氣了。
不想給他的東西,他偏要!
“我知道了,爸。”厲司琛神色平靜。
厲老颔首,“你要好好的,我這一生最大的心願就是你能好起來,眼下終于實現了。”
“我希望能看到你成家立業,司琛,坐上家主的位置要付出多少,我比誰都明白,有得必有失,你要想清楚。”厲老看向眼前俊逸非凡兒子,勸道。
他不希望他後悔。
厲司琛點頭,沒在說些什麽。
有些東西他必須自己争取。
這個道理,他很小的時候就明白了。
他現在隻想要當年陷害他的人付出代價,讓他們也明白站不起來的無力感,和隻能帶着面具苟且偷生的感受。
他要讓那些人後悔。
厲老見他如此冷漠,歎了一口氣,擡頭時,臉上皆是無奈,“司琛,唉,我也不勸你什麽,隻是厲司珩和厲司耀畢竟是你手足,我隻希望你當上家主之後,能留他們一命。”
畢竟,厲司珩厲司耀犯下的事情再多,終究還是他的兒子。
他不希望最後是手足相殘的畫面。
他隻希望,厲司琛看在往日的份上,能夠饒恕厲司珩和厲司耀。
厲司琛皺起了眉,握了握手心。
冷笑一聲,“那麽當年,我出車禍,坐在輪椅,毀容的時候,可有誰想過我?”
饒恕别人,可有想過他的痛苦。
他不是不明白厲老的話,但是他做不到,一開始步步緊逼得人是那兩兄弟,如今他怎麽可能還會念在手足的情況下,饒恕他們。
“司琛。”厲老還想說些什麽,厲司琛冷眼的看了他一眼,擡擡手,“陸九。”
陸九會意,推着重新帶回面具的厲司琛離開了。
厲老想要去追,但剛才厲司琛的眼神太過于駭人冷漠。
他站在那好久,之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苦笑一聲,“哎……我不希望你被仇恨蒙住了雙眼,靠着血腥登上家主之位,身邊沒有一個親人。”
離開老宅之後,厲司琛覺得悶,便讓陸九載他去海邊。
汪洋的大海,太陽微微照射,大海被反射的微波粼粼,在近處看,好似光彩奪目的鑽石,一閃一閃的,極其的美麗。
厲司琛在海邊,眺望整片海域,思緒飄遠。
他的心情并不好,周圍的氣壓很低,一陣海風飄過,吹拂起額邊的碎發,他沒有去管,心中思索着。
其實厲老說的,他何嘗不懂。
從他的角度來看,厲司珩和厲司耀做的在可惡,也是他的兒子。
他無力阻止兩個兒子對私生子的迫害,但也不想讓私生子報複他的兒子,兩邊爲難,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隻能勸私生子那一邊放下屠刀。
但是,不可能,厲司琛深深地明白,厲家那幾個人到底是什麽貨色。
隻要手下留情,就會給他們喘息的機會,到時候又要反咬他一口。
到時候誰也無法救得了他。
就像當年的車禍一般,他躺了好久,哪怕恢複,也不敢站起來。
陸九見厲司琛見了厲老之後,出來便一直低氣壓,沉默不語,不由得有點擔心。
他想說點什麽,卻感受到他身邊的低氣壓越來越重。
是個人都能看明白,厲司琛心情非常的不好,陸九守了半天,也不見厲司琛有什麽動靜。
他咬了咬牙,閉着眼,思緒怎麽和厲司琛說。
他怕在這樣下去,厲司琛要一直處于這種狀态。
“厲總,有什麽事情你跟我說,千萬不要想不開,有什麽事可以和我說,我會爲你分憂解難,你快告訴我,是不是老爺子的話,讓你頭疼了。”
一想到厲老爺子竟然讓厲總對自己恨的人手下留情,他就恨得牙癢癢。
他們兩個是厲老的兒子,厲總就不是他兒子了嗎?
厲司琛皺眉,對于他的聒噪有幾分煩躁。
“沒有。”他的聲線很冷,冷的不正常,跟不斷吹拂而來的海風似的。
陸九一愣,此時一陣大風刮來,他不由得打了個哆嗦,覺得這兒還是不要久留的好,萬一吹出個病來怎麽辦?
于是勸道,“厲總你跟我回去吧,下次我陪你來看海。”
陸九瞅着眼前一動也不動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