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雨歸十餘米的塔道上,楚溪終于是停住了腳步。
他的腳下,人群不斷逼近。他所承受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還是沒有反擊,冰焰依舊被楚溪握在手裏。他撐起來的小小的能量罩也漸漸不堪重負,發出劇烈的波動。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楚溪握劍的右手中指上,戴着一枚很粗糙的戒指,這枚戒指此時此刻正散發着微弱的白光。
和冰焰的強光相比,次元空間的光芒立刻就被比了下去。
人們都隻注意到了楚溪手中的短劍,對于他們來說,楚溪手中的劍更危險!
楚溪是在等,等對方接近自己。距離越近,次元空間的殺傷力也就越大!
在雙方的距離還有七八米之時,楚溪的能量護罩終于是撐不住,在對方猛烈的攻擊下變成了碎片!
一抹殷紅微不可察地從楚溪嘴角浸出!
雨歸閉上了眼睛,她不忍心見到楚溪被碎屍萬段的慘狀。然而她還是喊了一句,“你說過,你不會死!”
“我當然不會死!”楚溪突然瘋狂地笑了出來,大喝一聲,猛然丢掉了短劍,右手前伸,中指之上,次元空間猛然發出強烈的光芒!
次元空間的空間之力徹底被楚溪催動!
此刻,楚溪的手指就像是一把利劍,散發着讓人心寒的白光,刺向塔道上的人。
他的手指,在這樣的白光下幾乎成了透明之色,顯得有些詭異。
如此狹窄的地方,根本就沒有可以躲避的地方!
霸道無比的空間之力從頭頂直壓而下,猶如山洪暴發,滾滾而來。
最先被空間之力擊中之人,瞬間就變成了一團血霧,死狀極慘。
磅礴的力量并沒有因爲有人死去而有劇烈的削弱。在讓人牙酸的肌肉撕裂聲與骨骼斷裂的聲音中,空間之力橫掃了整個塔道!
一百二十米之後,空間之力才被削弱,有人活了下來。
這一百多米之内,沒有一個活人,甚至沒有一個要整的人。
殘骨碎肉随處是,五髒六腑滿地流。暗紅色的血水,順着台階,更快就彙集成溪,不住往下流淌。
有史以來,這是楚溪第一次一次性地殺這麽多人。他的臉上、身上全是血,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唯有眼珠子和中指上的次元空間還保持着白色,這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有一種無法形容的猙獰和恐怖。
如果真的要說,那就隻能有一個詞來形容:殺氣!
濃郁的血腥味讓雨歸覺得不适,喉間發堵。
爲了她,小荊哥哥居然殺了那麽多的人……
對雨歸來說,這是一種無法言語的痛苦。就算她之前在烏紮娜家大院時已經見過比這種更血腥的場面,可此刻的她,還是忍不住全身發冷。
高塔之下,更是安靜,沒有人再敢往前一步。隻是這麽一眨眼的功夫,楚溪就殺了一百多個人,還重創了一百多個。誰也不敢保證楚溪的手裏還會不會有其他強大的手段。
貿然走上塔道,隻是送死!
高塔上,楚溪摸了摸臉上的血,彎腰撿起地上的冰焰,冷冰冰地問道:“還有……誰……上來……”
雨歸注意到了,楚溪在說這句話之時,身體卻在小幅度地顫抖。
那不是害怕,而是強撐下的顫抖。很長一段時間裏,楚溪已經不知道害怕是什麽滋味。
楚溪受傷了。之前他以能量護罩硬接對方的攻擊,便已經受了暗傷。這麽多強者的合力攻擊,他若是還能安全無恙,那才叫做不正常,之後強行催動次元空間的空間之力,無異于又加大了傷勢。
雨歸看出了,卻不能安慰楚溪,更不能察看楚溪的傷勢。此時她若是表現出對楚溪的關心,那就是對他們兩個人的出賣!
一旦讓敵人知道楚溪在強撐,他們就又會一擁而上。爲此,雨歸隻能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忍住那早已奪眶而出的淚水。
然而,這一次楚溪的運氣沒有那麽好。以往的強撐,他通常能撐過去,可是今天他卻再也沒有能力撐過去。
大腦一陣眩暈後,楚溪隻覺得雙膝一軟,立刻摔倒在了台階上。
“小荊哥哥!”雨歸忍不住喊了出來,她想上去扶起楚溪,卻發覺自己走路都困難。
“我……沒事……”楚溪露出一個很難看的笑容,潔白的牙齒早已被染成紅色。
雨歸失聲痛哭,現在的她,開始後悔了。
“我想……你的決定有你的道理……”楚溪小聲對雨歸說道,“你不是那種沖動任性的女孩。無論如何,我……都支持你。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情,我也不後悔……”
“小荊哥哥……我……我……”她想說些什麽,卻什麽都說不出口。吃力地爬到楚溪身邊,看着楚溪的眼睛,也隻說了一句話:“我……也不後悔!”
楚溪默默地取下次元空間,交到雨歸的手裏,柔聲道:“把它的能量充滿。”又回頭看着塔底衆人,道,“他們若是上來,我……擋着便是!”
“它”指的是百碑陣。次元空間已經釋放了一次空間之力,暫時沒了作用。現在把它交給雨歸,對楚溪的戰鬥力也不會構成太大的影響。
語畢,楚溪便是提着冰焰,顫巍巍地重新站在塔道正中間。
塔頂上空的空間禁制已經限制了空間穿梭。楚溪和雨歸已經沒有辦法回到次元空間中。就算是從次元空間中取用一些質量、體積不是很大的物體,也變得極度困難。
楚溪不能退,因爲他的身後就是雨歸。無論前方的大浪有多兇猛,他也得擋着!
北雨君之前已經被楚溪重傷,所以這一次他并沒有登上塔道,免去了一死。
遠遠見到楚溪倒下後又重新站起,北雨君忍不住問之谷,道:“你說,他是裝的,還是真的不行呢?”
之谷利用自己的那一套法則推算後,便是道:“我認爲他是真的不行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催動那樣的大殺器之後,他要是一點兒事都沒有,我還真的不信。隻不過……這小子太聰明,保不準他還留得有後手,現在正引我們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