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咒罵着的人都被帶到了小廣場的另外一邊。一堆火與一輛車已經在那裏候着。
海一松不是好人,他說得到就可以做得到。
接下來的時間裏,楚溪隻聽到了人的慘叫聲和骨頭碎裂的聲音,嗅到的是一股濃濃的焦羽味。
“還有一個人!”海一松掃視侞羅慎行的那些小妾情人,逼近侞羅慎行,專心地問道:“是誰?”
“有必要……做得這麽絕嗎?”侞羅慎行閉上了眼睛,氣喘籲籲。他受不了了,海一松真的好毒。
面對他的話,海一松隻是笑。
過了很久,侞羅慎行才突然起身,大叫一聲,沖向旁邊一個手持電磁步槍的117特工。
侞羅慎行想自殺。他不願意再去做那種痛苦的選擇。如果他自己死了,他就不用去選擇了,海一松也沒有辦法逼他選擇。
當一個手持步槍的人見到另外一個人瘋了一樣撲向自己,都會下意識地開槍,更别說在這種怒拔劍張的氛圍之下。這是侞羅慎行想要的結果。
但是他失敗了。他面對的不是一個普通人,而是訓練有素的117特工。隻見得那個特工翻轉槍身,用側面對準侞羅慎行的腦袋,重重一擊!
侞羅慎行被打得暈頭轉向,憑借着清醒時的記憶,他還是抽出了特工腰間的備用激光手槍,倒轉槍口,就準備給自己來一個了解。
海一松動了。依舊像之前一樣,隻是揮了揮袖子,侞羅慎行隻覺得一股大力從槍上傳來,激光槍脫手飛出,一束脈沖激光射進了雲層。
“連死都不可以嗎?”侞羅慎行絕望地吼道。
“你說呢?”海一松道,“當年你千方百計要我死。可我比較仁慈,偏偏不讓你死。”
“殺了我吧!”
海一松又看向侞羅慎行的那幫小妾情人,自言自語地道:“如此說來,你是不打算說這些人中誰是你最在乎的人呢?”
“我知道!”海一松話音剛剛落下,立刻就有一個女子哆哆嗦嗦地開口說話。
“我問你了嗎?”海一松又淡淡地說了一句,“都殺了!”
“住手!”楚溪大聲道,“你剛才可是答應我了。不再亂殺人。”
“我說了嗎?我原話是怎麽說的。你沒發現嗎?是我們的家主先不配合,我隻能全部都殺了!”
“我詛咒你斷子絕孫!”侞羅慎行說完,撞向楚溪的劍。他覺得楚溪會成全自己。
冰焰停在了空中,楚溪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做。是收劍讓開?還是殺了侞羅慎行?
侞羅慎行的确該死,楚溪有殺他的理由。但不知道爲什麽,他現在居然有一點點同情侞羅慎行。是要他死了,還是不要他死?或者留着他,讓他繼續受折磨?侞羅慎行是一個壞人,直接讓他死的話,是不是太便宜他呢?如果自己現在殺了他,反而是在幫他,是在同情他。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
很矛盾!楚溪的心中,翻江倒海。
最後,楚溪的劍還是停在了空中,任由鋒銳的劍刃穿透侞羅慎行的心髒。
他還是選擇殺了侞羅慎行!
楚溪親手殺過很多人,心中卻從來沒有這麽矛盾過。他分不清楚他現在是在救人還是在殺人。他殺了侞羅慎行,接下來就可以有很多人活着,侞羅慎行也可以解脫。他到底是在殺侞羅慎行,還是在救侞羅慎行?
“謝謝……”侞羅慎行道,“你是一個好人,讓我死個痛快……”
楚溪閉上眼睛,催動冰焰的能量場,隻聽“砰”的一聲,侞羅慎行灰飛煙滅。
“你殺了他?”海一松的目光再次回到了的身上,他現在是真的有點兒生氣,冷冷說道,“不!是你救了他!但是,你救得了别人嗎?繼續殺!”
又是一連串的槍聲,小廣場上的人倒成一片。這一次隻怕是死了一百多個人。
楚溪傻眼了。他看向海一松,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好陌生、好冷血!
“這樣很開心嗎?”楚溪也難過起來,“報仇就一定要這樣嗎?”
“我怎麽啦?”海一松桀桀怪笑,“我覺得我已經很仁慈。至少我還沒有讓人強.奸他女兒!”言罷拂袖離開,快走出小廣場之時,他又冷冷地說了一句,“你還是太嫩了!帶着感情思考問題,一個蠢才!”
踏出門,海一松的淚水便是奪眶而出。他沒有刻意隐瞞,對着空中一輪秭歸,縱聲長笑。這麽多年過去,他的仇終于得報,痛快淋漓!
想想當年,他知道荊荊的事情之後,就去找侞羅慎行理論。雙方起了沖突,他動手打傷了侞羅慎行和他的幾個狗腿子。不料侞羅慎行逃跑之後,不僅叫了自家的高手打傷了他,還殘忍地殺害了他的親人。
他想讓法律爲自己主持公道。就去安全司、行法司告狀。然而到處都是侞羅家的人,他非但不成功,還差點死在了監獄裏。那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曆史,暗無天日。
之後,他絞盡腦汁逃出監獄,遠走東渦。面對着大海,發下毒誓,有生之年,必定滅了侞羅家,殺掉侞羅慎行全家!
如今他做到了!雖然沒有全部殺光,卻也殺得差不多了。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宰了侞羅慎行的父母。子不教父之過。侞羅律這老家夥運氣不錯,提前幾個小時挂掉了。
曾經的種種,恍如隔世。隻是刹那間,海一松又憑空多了白發,更顯蒼老。他可以離開了,京都已經沒有他的事!
……
另一邊,楚溪呆呆地站在血湖中。這已經是今天晚上他第二次見到這樣的場景。第一次是在烏紮娜家大院的廣場上。
這一夜,死了很多人。
侞羅家徹底沒落,嫡系親屬基本上被海一松殺光,一部分勢力不小的嫡系也被他殺了。
楚溪暫時還沒有想到:海一松乘着這個機會給他清除了不少障礙。整個侞羅家有能力反抗楚溪的人,都被海一松今天晚上給滅了。接下來楚溪想要控制侞羅家,就會顯得很輕松。
海一松臨走前最後一句話,說的就是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