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決心後,楚溪立刻就去準備空天飛機以及這次星際遠航所需要的物資。隻待此間事情一了,就可以帶着雨歸離開。
公寓有自己獨立的院落,頗有點兒家的感覺。在小院的上空,璃溪圖已經隐入虛空,負責警戒防禦。璃溪圖的威力不是很強大,可它的優勢在于它不顯眼,負責警戒,足矣!
海一松來到小院的門口,并沒有人看門,也沒人有阻攔。他背着手,不緊不慢地走進小院。
屋内,傳來一個女子的咳嗽聲。海一松再次皺眉,走進客廳。
客廳依舊沒有人,他循着聲音右轉,進入了一間很溫馨的卧室。
卧室中有兩個人。一個是嬌美難言、面帶病容的少女,另外一個卻是樸素寒酸、老成持重的少年。
兩個人面對面地坐在床上,少年正在喂少女喝粥。
“小荊哥哥,小雨可以自己來的。”
“我喂你不行嗎?”
“行……”少女的臉上,出現了一個很好看的笑容,隻是加上那種憔悴後,更像是強顔歡笑。
見到一個陌生男人走了進來,雨歸很是詫異,看了一眼海一松,扭頭看向楚溪時,見其沒有動靜,也就選擇了沉默。
就像是沒有看見海一松這個人進來一樣,楚溪依舊喂雨歸喝粥。
海一松看了一會兒,皺眉道:“怎麽又多了一個女娃子?”這口吻,就像是一個父親質問自己的兒子怎麽換了女朋友。
楚溪看也不看他,道:“碧湖山的小霸王,不隻是楚水一人。”
這話有很多層意思,第一是回答海一松的問題:雨歸是我的“發小”。第二層意思,則是提醒海一松:你欺騙過我。我不是東渦人,也不是楚溪,而是楚水。京都有我小時候的痕迹。
海一松這樣的人精怎麽會不明白楚溪的意思,他笑了笑:“我也是誠興人!”
楚溪沉默。過了一會兒,才道:“你老了。”
海一松道:“說到對你的關心,我的确及不上你母親。”這裏的母親,指的是碧葉水瓊,而不是水月。
雨歸好奇地看着這兩個人,她猜到這位白發蒼蒼的老頭子是誰了。她想:“看來小荊哥哥和海一松的關系很微妙。說他們有仇,可他們見面時并沒有誰咬牙切齒,火冒三丈。若說他們毫無關系,可他們在談話間,卻又有一種默默溫情。”楚溪對海一松的感情,可謂是愛恨交織。雨歸不經意地露出了一個微笑。
楚溪又問道:“母親呢?”
“她很好。”
楚溪再次沉默。等雨歸吃飽後,用紙巾很認真地擦去她嘴角的飯粒,柔聲道:“小雨乖,好好休息。說不準等你再次睜開眼睛時,我們就能夠在宇宙中看星星了。”
“好!”雨歸顯得很開心。
楚溪和海一松走出客廳,來到院子中。
海一松道:“這次,你幹得不錯。”
楚溪道:“下次我們再見着,我不會手軟。”如今誠興各世家大族大勢已去,誠興最大的敵人就是東渦。
海一松停住,冷哼一聲:“想不到你的目光也會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樣短淺!”
楚溪一呆。他想:“或許,自己會錯了海一松的意思。”他道:“你還不隻是爲了報仇。”楚溪覺得他沒有資格這樣說自己。
海一松撫額:“這個仇,不能不報!但是,你不應該隻局限于誠興、東渦。”
楚溪又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這就是你改變想法的原因?”
人們都想不清楚,爲何海一松的變化會這麽快。他以前是打算滅了整個誠興,爲何現在隻打算滅了侞羅家?難道真的是他覺得自己老了,力不從心?
今天看來,事實并非如此。
海一松道:“你隻需要記住我這句話就行了。無論是誠興還是東渦,都不應該是困住你的潭水。”
“我想知道這是爲什麽?”
海一松不答,目光穿過窗戶,落在雨歸的身上。
“你已經知道她是誰?”楚溪問道。
“那麽大的動靜,能不知道嗎?”海一松笑了笑,“那是更廣闊的天地。”
楚溪聽得有些糊塗。
海一松道:“當被剝削階級推翻剝削階級并且想統治剝削階級時,那麽,被剝削階級距離被推翻也就不遠了。”這話很拗口,楚溪還是聽懂了,問道:“爲什麽?”
“這是一種報複式行爲,并不利于社會長久穩定的發展。王朝更替,這種周期性的循環在曆史上很常見。他們都處于同一種體制之下,并沒有想過使用新的體制來解決社會發展所産生的矛盾。”
對楚溪來說,這是一堂人生課。開啓了他對世界新的認知。
楚溪道:“我有點兒明白了。”
海一松繼續道:“在這一方面,韻卓他比我強。”這是要楚溪好好向韻卓學習。這也解釋了海一松爲何會極快地和韻卓達成共識。不過是英雄所見略同。
這些話,都是海一松專門過來對楚溪說的。楚溪不是他的兒子,卻是他的接班人。今天夜裏,他最想說的一句話還沒有說出來。
“從今往後,117部就交給你。”海一松歎息了一聲,拿出了委任令。
楚溪并沒有接,他道:“我養不起這樣的組織。另外,117部是東渦的軍隊,隻怕你沒有權利這麽做。”
海一松嗤笑一聲:“你都養不起誰還養得起?”楚溪聽不出來海一松這句話是恭維還是實話實說。但是他知道,以他現在的經濟實力,的确養不起這樣的一個組織。
“另外,”海一松又道,“117部雖然打着東渦的旗号,但完全是我的,不是東渦的。我想将他給誰就給誰。東渦皇帝老兒也奈何我不得。”
“我的确是養不起。”楚溪再次申明,“它到了我的手裏,隻會解散。”
“你還是害怕承擔責任?”海一松冷笑道,“以你的智慧,難道你還解決不了這樣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