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溪之所以覺得毛骨悚然,那是他隐隐約約地覺得,這些事情和他自己有着莫大的關系。
吃過早飯後,楚溪和紫木白薇去紅豆湖上釣魚。
這小日子看上去的确很清閑。
守着魚竿沒有多久,楚溪便是躺在椅子上打盹。不是他沒有耐心,而是他真的很倦。想着那些很惡心、很陰暗的事情,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紫木白薇笑了笑,并沒有叫醒他,回頭繼續守着自己的魚竿。
沒多久,楚溪的魚竿就有魚上鈎,鈴铛響過不停。楚溪卻依舊在那裏搖頭晃腦,一副很陶醉的樣子。
紫木白薇起身,剛準備拿起魚竿,将上鈎的魚拉上來,卻見得另外一隻有些枯瘦的手搶先一步握住了魚竿,收線放線,很熟練地将魚拉了上來。
“老伯……是你?”紫木白薇認得這個老人,雖然她叫不出他的名字,可這些天裏,她經常看到這個老人和楚溪在一起。
老人就是零。
零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看了一眼還在打盹的楚溪,說道:“小點聲。”
“哦!”紫木白薇很乖巧地應了一聲。
“誰來呢?”楚溪打了一個哈欠,睜開了眼睛,睡眼惺忪,看見是零之後,立刻從椅子上站起,手一揮,原子陣從次元空間中飛出,迅速将這一小片區域隔絕了起來。
楚溪道:“可以說了。”零突然出現在這裏,自然是有極其重要的事情。
紫木白薇愣了一愣,笑着說道:“你們說,我去那邊看看。”說着,走出了原子陣。她在回避。
零道:“小主,情況發生了一些變化。成家和侞羅家,再次出事兒了!”
“沒事。慢慢說。”
“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後,成家家主震怒,認定殺他兒子的兇手,就是侞羅家。面對成家的質疑和怒火,侞羅家一口否決,也不敢承認自己曾經派人去過成家大少爺的住處。雙方都咬死了不認賬。”
“這一點我早就想到了。”楚溪說道,“成家家主不會爲了自己的兒子去報仇。他固然會憤怒會傷心,可他想着的,卻是如何實現利益最大化。成家大少爺的死,隻是他出師的借口。他想借助這個機會,整死侞羅家。侞羅家也不會傻到承認自己曾派人去過成家大少爺的住處,那樣就等于坐實了自己的罪名。”
“今天早上,成家和侞羅家還是派出了代表,進行談判。商議如何處理這個問題。”
“出結果了嗎?”楚溪問道。
“沒有出任何的結果。追責和賠償方面沒有達成協議,在一緻對外這方面,雙方也出現了裂痕。”
“談了一早上,不可能什麽事情都沒有進展。出了什麽事情?”
零說道:“今天早上,參與談判的,除了成家和侞羅家的代表之外,還有烏紮娜家族的代表和墨黨的代表。”
墨黨并不是政黨。它隻是對部分皇族人的一個稱呼。誠興國的皇族是紫木家族。這個家族實際上也并不團結,分裂成了兩個派系,鴿黨和墨黨。墨黨人士反對立憲,擁護中央集權,維護所謂的“皇室正統”,其代表人物就是三王爺。
鴿黨人士的思想和蘭山會的主張很相近,因此和蘭山會、回生黨等政黨走得很近,其代表人物就是誠興國的皇帝。
五王爺也是鴿黨人士,可由于他“不問政事”已經多年,淡泊名利,以至于很多人都忘記了他。
“烏紮娜家族也參加呢?這件事情和他們沒有什麽關系吧?”楚溪心想,“難道真的被韻卓前輩說中了,雨歸的父親要插手這件事情?”
“十三年前,三大家族之間曾有過協議。三大家族在名義上是連爲一體的,遇見可能影響到三大家族結盟的事情時,就需要三大家族一起出馬。”
“原來是這樣。那後來呢?”
“侞羅家派出去的談判代表莫名其妙地死了。”
“死呢?這矛盾豈不是進一步激化呢?”
“是的,小主。侞羅家的代表死了以後,也咬定是成家的人幹的。可是成家的人又說是烏紮娜家族的人幹的。連墨黨的人也說是烏紮娜家族幹的。但是烏紮娜家族卻又出來說,在侞羅家代表橫死這件事情上,他們烏紮娜家族要負一定責任。成家死了大少爺,侞羅家懷疑成家懷恨在心,乘機加以報複,也是情有可原。這不是屁話嗎?三大家族,都得對這件事情負責。”
“這有點兒亂了。”楚溪揉了揉太陽穴,心想:“這件事情,會不會就是侞羅家自己幹的?”
“再後來呢?”
“雙方繼續扯皮,差點兒就變成了群毆!後來他們得出了一個結論:有人在後面操作這件事情,蓄意挑起三大家族的矛盾,破壞他們間的結盟,削弱他們的力量。”
“這些人,果真都不是傻子。很容易就想到是有人搗鬼。”楚溪說道,“我想我得去蘭山書院一趟。我覺得在這件事情中,還有其他的勢力滲入。我剛才想了又想,侞羅家沒有必要對自己的人動手。而侞羅家的代表的死亡,并不是我策劃的,這件事情,隻怕就是那股隐藏的勢力幹的。”
零躬身道:“就等小主的消息。我繼續去留意他們的動向。”
“對了!”楚溪看了一眼遠處的紫木白薇,說道,“你順便護送小郡主回府。”
“那小主你呢?”
“我去去就回,不回有太大的問題。”
……
蘭山會距離紅豆湖并不是很遠。
楚溪找到韻卓之後,就是說了自己的猜測:除了他之外,還有人在幕後操控這件事情。
而就目前來說,嫌疑最大的是南疆的使團。
韻卓想了想,問道:“爲什麽會這麽認爲?”
楚溪答道:“在時間點上太巧。她們剛到京都,侞羅家的代表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