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木白薇走了進來，帶着兩個黑眼圈，柔聲問道：“哥哥還沒有睡？”
楚溪沒有回答紫木白薇，而是将自己的手拿給她看，問了一句紫木白薇很費解的話：“你看我的手幹淨嗎？”
紫木白薇覺得相當奇怪，可她還是很認真地說道：“很幹淨啊！”
楚溪微微點頭，喃喃自語：“如此……便好……”
……
次日清晨，韻卓突然找上門來，楚溪還以爲他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親自對他說，卻沒有想到他隻是要求楚溪同他在王府裏面走走。
王府很大，不少地方都栽着紫竹，淡淡的晨霧漂浮在荷花池的上方，半恒恒星的光芒，越過遠方的地平線，落在池中還粘着露珠的荷花上。
韻卓背着手，問道：“傷好了一點兒呗？”
“好多了。”
“在原本的計劃中，是安排雨歸和蕭暮雨給你當副手的。現在看來，情況出了一點兒都變化。雨歸招親，不可能再來幫你。”
楚溪心想：就算她不招親，她大概也不會來幫自己了。
“至于蕭暮雨，我覺得他最近兩天有點兒奇怪，也就沒讓他來幫你。你和他之間，是不是有什麽過節？”
“過節？”楚溪奇怪地問道，“爲什麽要這麽說？”
“他最近有點兒看你不順眼。”
楚溪實在是想不起自己和蕭暮雨有什麽過節，便搖了搖頭。最後，他隻能說了一句：“或許，是我和他師妹走得太近了。”
韻卓不以爲然地笑了笑：“你将他想成什麽樣子去呢？我覺得不至于。”
楚溪道：“那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總之一句話，你得提防他。我也不知道他最近在搞什麽鬼，得多去試探試探。”他想了想，又說到：“昨天晚上，你幹得不錯。成家和侞羅家已經在扯皮，你暫時不要有大動作，靜觀其變即可，在必要的時候，推他們一把。讓他們間的矛盾激化。”
“知道了。”楚溪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沉默了。他的心中，此時在想另外一個問題，他一直沒有想通，更不知道該不該問韻卓。
兩個人走了幾米之後，韻卓說道：“有什麽想說的？”
楚溪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有一個問題。沒有想通。”
“年輕人有點兒疑惑很正常。”
“前輩，我們這樣做，真的對嗎？”楚溪問道，“這樣會有很多無辜的人受到牽連。”
面對楚溪的這個問題，韻卓打了一個比方：“我們假設現在有一城市和一個人，這個人和你沒有任何的關系。現在這個城市和這個人都陷入了危險，而你隻能選擇一個。如果你去救了那個人，那麽這座城市就會被敵人攻陷，接下來将會有一場屠殺。如果你去救了這座城市，那麽那個人就會死去。如此情況下，你會選擇救哪邊？”
“當然是城市。”
“那麽，那個死去的人就不是無辜的嗎？那些爲了抵抗入侵而死去的人，他們就不無辜了嗎？如果不發生戰争，他們都不會死。”
想通了，就是這個道理，可還是讓人覺得很難受。
這時候，韻卓又道：“如果我們再換一種說法，如果那個人和你有關系，是你的妹妹、妻子、父母、或者是兄弟，你又會如何選擇？在現實中，這種情況很容易發生。”
“我不知道。”不知道，往往代表着不願意去選擇。
“我還是會選擇那座城市。”韻卓道，“這種時候，沒有誰能夠用道義來指責你的選擇正确與否。作爲丈夫，你有責任保護好自己的妻子，作爲一方勢力的領袖，你也有責任對一座城市的生命負責。無論如何選擇，都會有無辜的人死去。
大局爲重。隻要你還記得有那麽一些人是無辜的，這就足夠了。”
“我明白了。”
對與錯，從來就不是黑白分明，畫一條直線就可以區分。很多事情，都位于黑與白之間的灰色地帶。白中有黑，黑中有白。
“對了，還有一個東西要給你。”韻卓突然拿出一張紙，遞給楚溪，說道，“你自己看看吧。”
“這是什麽？”楚溪接過的時候，情不自禁地問了一句。
“你老爹的通緝令。”
楚溪看了之後，默默地點頭。不改變評判對錯的規則，他和他老爹，永遠都是錯的。
“另外，我已經讓人負責這件事情，讓他們想辦法在五天之内将那定位器拿出來，你也别太擔心。”
那批從七十四局出來的囚犯，大腦中都有定位器。而且，七十四局在給這些人植入定位器時，還加入了一定的反制措施，若有人強行取出定位器，就會引爆定位器中的微型炸彈。
“那就有勞前輩了。”
“烏紮娜家族你也要留心。如此大的事情，無再少那個老狐狸不可能不來湊熱鬧。”
今天韻卓來找楚溪，其實也沒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也就交代了一下楚溪應該注意的一些地方。
當然，在韻卓看來，這一趟還是必須要來。昨天夜裏楚溪策劃了那樣黑暗歹毒的大事之後，必然會遇上心理問題，他今天來找楚溪，就是幫他解開那些心結。
楚溪的确很厲害，可終究還是一個在成長的少年，那些心理問題不解決掉，必然會對他以後的發展造成很大的影響。
和韻卓的談話，也沒有持續多長的時間，也就四五十分鍾的模樣。楚溪覺得心中舒暢了不少。
韻卓走之後，他也背着手，一個人在王府的花園中漫步。
早晨的空氣，真的很好。就算科學已經證明了早晨是一天中二氧化碳濃度最高的時間段，可這對楚溪的好心情有什麽影響呢？他覺得呼吸着清新的空氣很舒服，這就足夠了。
轉過幾個彎，楚溪從樹林中走出，眼前闊然開朗。在一大片薰衣草中，安靜地伫立着幾間雅緻的小屋。
楚溪竟是來到了紫木白薇的住處。
遠遠的，便是聽到幾個女孩子的嬉鬧聲。
楚溪覺得其中的一個小聲有點兒熟悉，像是輕鈴。心中微微好奇，尋聲走了過去。
隻聽得一個女孩子道：“聽說南疆聖女不日就會随使團造訪京都。小薇，到時候我們要不要去看看這個聖女到底長什麽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