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這個人震驚無語之時，雨歸對着楚溪點了點頭。楚溪笑了笑，也閉上了眼睛，默念自己的答案。在雨歸解題的時候，他也解出了這道題目。

識碑再度發光，出現了兩個光環！

“這……”那個蓬頭垢面的人撩開遮住眼睛的長發，揉了揉眼睛。他覺得一定是自己看花了。

楚溪和雨歸一起轉身，看向這個人。他的臉上，全是胡子和污垢，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洗臉了。從他臉部輪廓來說，他洗了臉後，應該是一個相當帥氣的人。

他瘸着腿，一拐一拐，朝楚溪和雨歸走來，問道：“你們叫什麽名字？”

“我叫烏紮娜?雨歸。”雨歸說着，看向楚溪，“這是我的小荊哥哥，他叫楚溪。”

這兩個名字，他都沒有聽說過，歎息一聲，搖了搖頭，想不到自己也就二十年沒在離開蘭山書院，外面卻已是人才輩出。

他在這裏解題已經有一百多年，廢寝忘食，很少出去，最近的一次下山，也就是二十年前。

“前輩，你叫什麽？”雨歸問道。

在這個人開始走路的時候，楚溪就注意到了他的腿是瘸的。他隐約猜到這個人會是誰。

“您可是在赤沙州呆過？”楚溪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怎麽知道？”對方的目光落向楚溪，有些好奇。

“我或許知道你是誰。”

“說說看。”對方也明顯來了興趣。

“臧錦程！”

“呃？”這個人捎了捎頭，問道，“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學長從青水一初出來，當時的運算能力就已經達到了五級，可謂是轟動一時，若非學長手腳不便，隻怕已然拿下了當時的立德榜榜首。學長來到京都之後，就一直沒了消息，從時間上來說，那剛好是一百年前的事情。”楚溪又指着身後的識碑，繼續說道：“一般的人解這道題目所需要的時間，通常在十五天到一個月不等。适才學長說隻用了三天，我猜你有可能就是臧錦程學長。”

“佩服！”臧錦程笑道，“這麽多年了，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能夠認出我來。你是青水一初的？還是京大的？”

“都是！”

“好吧。如此說來，我這個學長還是當定了。”臧錦程看向雨歸，笑着問道，“她又是哪個學堂的？”

“碧湖貴族學院。”

“嗯！那就是烏紮娜家族的千金了。”他的語氣微微酸澀，歎道，“沒想到她的女兒都這麽大了。嗯！算一算時間，也應該這麽大了。”

“你認識我母親？”臧錦程的話，讓雨歸驚喜之極。她一直在尋找荷靜玉，卻始終沒有任何的消息，沒有人願意告訴她有關于她母親的消息……包括她的父親，所以雨歸和自己父親的關系并不是特别好。

“她還好吧？”臧錦程問道。

“我找不到她。”雨歸黯然地搖頭，說到自己的母親，她是真的覺得難過。

一隻寬厚的手掌突然摟住了雨歸的肩膀，她扭頭看向楚溪，見他也正看着自己。楚溪小聲地說道：“我們一起找。”

臧錦程呆住了，奇怪地問道：“找不到？她什麽時候離開的？”

“就在小荊哥哥失蹤之後，她就離開了。有十三年了。”

“她從來沒有回來過？”

“是的。”

“你應該去極北地域找。她很有可能回去了。”

“我……我隻去過北原山脈群。當時準備不充分，我不敢進入雪原尋找。學長，你能說一下具體的位置嗎？”

“具體位置？”臧錦程想了想，說道，“我記不清楚了。我隻記得那個地方，叫做十四峰。”

“十四峰？”雨歸還想再問，臧錦程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有些尴尬地對着雨歸笑道，“很長時間沒有洗澡了。我先去打理一下，免得将你這小姑娘給熏暈。”說完，又是一拐一拐地離開。

雨歸回頭，問楚溪：“小荊哥哥，你知道是什麽地方嗎？”

有關極北地域的一切，書上都沒有記載，更不可能公開出現極北地域的地圖。

“我隻知道大概的範圍。穹告訴過我。”

“太好啦！”雨歸高興得幾乎跳了起來，“小荊哥哥，等你将京都的事情弄完之後，我們就去十四峰好不好？”

就算是一個大概的範圍，對于雨歸來說，也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強過她毫無目的地尋找。

臧錦程去了沒有多久，就是煥然一新的回來。這讓楚溪和雨歸的眼前不由得一亮。

他的胡須已經剃掉，頭發洗幹淨之後，梳了一個髻。身上的衣衫，也由肮髒破爛的乞丐服變成了一件很幹淨的灰色長衫。和之前的模樣相比，判若兩人。

“你……應該還有很多事情要問我。我們坐下說吧。”他看着雨歸，眼神總不自然。在這個少女的身上，他總能看到荷靜玉的影子。

碑林旁邊有石亭。臧錦程走在前面，楚溪和雨歸走在後面，三人進入了亭子。此時，楚溪和雨歸才發覺，原來臧錦程就隻有一隻左胳膊，另外一隻手是機械義肢。雖然在皮膚仿真這一塊，義肢做得相當好，可一走路就會暴露。人的雙手，在走路時會不由自主地晃動，而義肢不會。

石亭是給人讀書用的，自然會有椅子。三人坐下之後，雨歸情不自禁地問道：“學長的手……你一個人在這裏解題，生活上會不會很不方便？”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她突然覺得有些難過。

“沒事！”臧錦程笑道，“就一隻機械假手，雖然很不方便，可也能湊合用。我這雙腿，也是假的！”他竟是沒有絲毫的隐瞞。

說到身殘志堅，應該沒有人再比得過臧錦程。也無怪他當年會赢得那麽多人的尊敬。就算是一百多年以後的今天，他也是神話般的存在。

隻是誰又會想到，這個傳奇人物，會窩在蘭山書院的導圖林解題。

亭中有茶，臧錦程給兩個人沖茶。

楚溪和雨歸再次發現他唯一的左手，原本有三個指節的那四根手指，全部都隻有兩個指節。

“你母親是北國聖女，你繼承了她的血脈。也就是下一任聖女。”臧錦程沖好茶以後，便是坐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