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教司學督也站了出來，解釋道：“我想，高明老師說漏了兩個字：破格。”

是“破格錄取”，不是“錄取”。

這有着本質的差别。

學督的聲音很洪亮，人群再次安靜了下來。沒有人再敢質疑“破格”這兩個字。每當這兩個字出現的時候，都會有着不同尋常的含義。

隻有那些不尋常的人，才會有“破格錄取”的資格。

“林霖不比他差！”站出來說話的人，是林霖的老師，緊跟着，綠一初和綠二初不少師生也提出了類似的疑問。

這個名額，如果再屬于章結的話，那對他們來說，無疑是在他們臉上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章結是綠十高的，是楚溪的學生，而綠十高，是最差的學堂，沒有之一。

如果說賓白薇上台的時候，他們還可以告訴自己，賓白薇不是綠十高培養出來的，而是青水一初培養出來的，那麽現在章結上台，就宣告了一個時代的結束。壞的環境中，依舊可以出現出類拔萃的學生。

這是那些有一定背景的學子很難接受的事情。相對于章結而言，他們擁有更多的學習資源，而出身貧寒的章結卻站在了比他們還高的位置上。

面對着衆人的質疑，高明老師很平靜地說道：“林霖同學也很優秀，她不能夠進入京大附高，我也表示很遺憾。章結同學現在也沒有她優秀，這我承認。”

有個說話很尖酸的人說道：“既然都承認了他沒有林霖優秀，爲什麽還要錄取他？楚溪給了你什麽好處？”

“我想你誤會了。”高明老師并沒有生氣，說道，“我說的是‘現在’。”

這是很關鍵的兩個字，卻也是最容易被人遺忘的兩個字。

有人明白了，選擇了沉默。

“這有什麽區别？他就是差！還需要解釋嗎？”

“關于這件事情。”高明老師道，“我隻能用一個很不恰當的形容來形容。章結同學，就是第二個楚溪！”

剛才說話的人頓時被噎住，現在沒有任何人敢說楚溪差。曾經的楚溪，的确可以說是差，甚至可以說是蠢。然而他一夜破境，在青水一初打敗了校榜第二的傅英倪，之後遠走東渦，于星空城櫻花巷和折天慕徳打成平手，從此躍升爲烏洱星四大少年天才之一。從一個不起眼的少年，到成爲衆人公認的天才，這樣的經曆，堪稱傳奇。

雖說楚溪已經有兩年的時間沒有出現，可依舊沒有太多的人敢質疑他現在的能力。他能教出章結這樣的學生，隻能說明他本身也很強。

不少人驚奇地看向了台上的章結。這個少年，到底有什麽不同尋常的地方，竟然讓京大附高破格錄取他？

沒有人再敢質疑了。高明老師已經說得很清楚，他們看中的不是章結現在的能力，而是他的潛力。如果現在還質疑，那就等于是質疑楚溪。這是在打自己的臉。

章結捧着紅紅的證書，他突然覺得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如果自己的母親看到現在的自己，她該有多高興？

在人群行，他看到了楚溪。自己今天的一切，全都是他給的。

他是他見過的最好最好的老師。

那些記者們又擠了上來，紛紛詢問現在的他有什麽感想。

章結說的第一句話是“謝謝！”

這是普通，很常見的話。沒有什麽話題和熱度。

但是在章結看來，他是發自内心的在說這兩個字。

然而，他說的第二句話，卻是舉世皆驚！

他說道：“很感謝京大附高對我的看重。但是，我要留在綠十高。”

“啥？”安靜了瞬間後，現場再度沸騰。

京大附高，那是多少學子擠破腦袋也想去的地方，如今章結卻把已經到手了的東西拱手相讓。他瘋了嗎？

随即，又有人想到了更多的事情。兩年前，赤沙州也出現了兩個瘋子。他們也把已經到手了的名額拱手相讓。

這兩個人，一個是楚溪，一個是白竹。

很不巧，這兩個人現在都在綠十高。如今又出了一個人把名額拱手相讓，這個人也是綠十高的。

綠十高是瘋了嗎？還是他們覺得這樣很好玩？把人人所追求的東西讓來讓去，這是在嘲諷那些爲了這個名額而打得頭破血流的人們嗎？

不少人很憤怒！

這還不算，就在所有人都覺得章結瘋了的時候，賓白薇也瘋了。

她看向了高明老師，說道：“老師，我……也想留在綠十高。”

司教司學督和高明老師的表情頓時凝固在了臉上。

什麽時候，京大附高的影響力已經下降到這種程度呢？兩年前，有兩個學生放棄了名額，如今，又有兩個學生放棄了這珍貴的名額。

“他們鬧什麽鬼？”人群中，白竹和楚溪互視一眼，面面相觑。聰明如他們，也沒有在第一時間想明白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我能問，這是爲什麽嗎？”終于，一個很年輕的記者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章結和賓白薇相視一笑，很有默契地說道：“因爲我們的老師在這裏啊！”

“老師”這兩個字，從他們的嘴裏說出來，已經變了味。這不單單是“老師”了，而是“師父”。

人們明白了。

是啊！楚溪在這裏，他們爲什麽還要去那遙遠的京大附高？

這樣的回答，就連高明老師也不好說什麽了。

京大附高是很優秀，可是他們也沒有把握把這兩個人教得比在楚溪手裏更優秀。

他歎息了一聲，心想：“這個楚溪，還真的是一個怪物。”

“不可以！”在這寂靜中，一個很平靜、卻不可質疑地聲音從角落中傳出來。

這個時候敢這麽說的人，還會是誰呢？

衆人紛紛轉頭，尋聲望去。

一個很年輕的人分開人群，走上了舞台。

楚溪！

那個傳奇一樣的楚溪！

人群當中，一片嘩然。

他說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賓白薇還是有點兒不服氣，說道：“老師……”

楚溪柔聲說道：“在那裏，你們可以發展得更好。”

“可是……那裏沒有你。”賓白薇有些難過。

楚溪笑道：“在鳥巢中，你看見過雄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