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家大院,是綠洲市最神秘、最豪華的地方,也是很多人可望不可及的地方。
楚溪、林學鴻還有七十四部的十幾個人一起出現在了史家大院門口。
這座恢宏的大院,就是整個史家的根基。
那是很古老的院子,大門兩邊蹲着一對石獅,兩根朱漆柱邊,挂着一對大紅宮燈。
今天夜裏,紅燈沒有亮。整個史家大院,顯得陰氣沉沉。
這裏本來就很沉郁,隻是今天沉郁之氣更加重了一點兒而已。
沒有遇到人阻攔,十幾個走進了史家大院。
大院中,栽着幾十棵銀杏樹。每棵銀杏樹都很大,隻怕有上百年的樹齡。
此時正是六月,大院之中,并沒有出現黃葉飄飄的景象。青蔥的銀杏葉,幾乎占據了整個大院的天空。
有人站在大院的銀杏樹下,也有人站在銀杏樹後面的回廊上。
人很多,大院中卻很安靜。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大院的正中間,有着數十灘血污。幾個不起眼的角落裏面,還有碎肉。
這裏發生過一場相當激烈的戰鬥。
楚溪看到了史傑。他的手臂紮着繃帶,繃帶已經被血水浸濕。他的旁邊,很明顯地站着兩方人。
一方是蘭山會的高手,另一邊則是史家。
在史傑的旁邊,還站着一個靈氣逼人,溫婉動人的少女。
楚溪隻看了一眼,就産生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有點兒熟悉,卻又很陌生。
他隻是看了一眼,就是繼續朝史傑走過去,道:“史叔叔,林學鴻我抓來了。五影、三别也被控制了。”
這聲“史叔叔”剛剛出口,那個少女就是回過頭來,詫異地看向楚溪。
時如流水,雖然隻是兩年,他們已然無法認出對方來。
少女像一朵雲,潔白、柔美、溫婉,充滿了一種隻屬于大自然的靈性。
“楚溪……哥哥?”少女有些不确定。
史傑笑了笑,說道:“如此年輕,又這麽強大的,除了他還會是誰?”
婉雲笑了,笑容有些腼腆。兩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情。面對楚溪,她無法再像當年那樣無拘無束。
這兩年中,她很少和楚溪通信。兩個人之間,難免陌生。
“婉雲?你回來呢?”楚溪也認出來了,隻是言語之間,已經少了當年的那種親熱。
兩個人很客氣地點了點頭,沒再多說,楚溪走到史傑身後站定,目不斜視。
婉雲的确回來了,之前去傳媒司的那個少女,就是她。
她有些好奇,一次又一次地偷偷去看楚溪。
他還是那樣,眼神永遠那麽專注。而在這個過程中,婉雲也發現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楚溪雖然還很削瘦,可是已經沒有以前那麽瘦弱到讓人擔心,他臉上的黑青色退去了不少。臉型更加成熟。
總之一句話,就是楚溪變帥了。
她收回目光,一顆心砰砰亂跳。
兩年前,她就對楚溪有感覺,隻是那個時候,大家都還小。
史家已經被擺平,而出手的人,自然就是史傑。
“原來是你!”林學鴻看着史傑,啞然失笑,他怎麽會不認識史傑?
這一瞬間,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史傑本身就是史家的一員。十二年前,紅苑事變之後,民共黨黨工遭到了瑪希瘋狂的屠殺。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史家和史傑斷了關系。
史青是史傑的兒子,因爲和史家還保持着一定的關系,導緻人們都認爲他是史家的人。
從血脈上說,史青的确是史家的人,可從立場上來說,他就不是史家的人,而是蘭山會的人。
史家大院這個地方,本來就有相當大的一部分是史傑的。他今天隻是回來取走了屬于自己的那一部分,順便解決了其餘幾個不聽話的族人。
如今這個綠洲市最大的家族已經被史傑收服,林家再也沒有反抗的力量,隻能選擇屈服。
林學鴻還是不甘心,說道:“綠洲市如今發生了這麽大的改變?你就不怕元首降怒?頒布文件,徹底鏟除蘭山會?”
“你以爲呢?”史傑說道,“今時不同于往日。沒有足夠的好處,誰願意來死?”
“更改了這麽多的人。你終究不好給世人一個交代。而且,你們是叛黨。”這句話,其實也隻是氣話,他知道以史傑現在的能力,不可能不會給世界一個完美的交代。
林學鴻這麽說,就是想讓史傑不開心,隻要他不開心,他就開心。
“還有我們了。”大門之處,響起一個中氣明顯不足的聲音。嘈雜而沉重的腳步聲中,一個胖胖的中年男子出現,他身後跟着一群全副武裝的人……護城司。
回生黨綠洲市分部的部長。
他的眼睛陷入臉上的肥肉間,看向了林學鴻,笑眯眯地道:“回生黨是正規的政黨,要給外界一個解釋,還不容易嗎?林市長違法憲法,貪污無數,勾結恐怖勢力,謀财害命,這些理由,足以讓你死了。至于其他的人,自然就是幫兇,一樣要受到處罰。”
現在這個時代,行法司已經被架空。可無論是林學鴻還是白艾,他們要一個人死的時候,最合适的借口和理由就是法律,且他們還會以行法司的名義處理掉這些人。但是,這是他們的法律,而不是憲會那本被寫在紙上的憲法。
默聲也笑眯眯地說道:“林大市長,你沒有想到你也會有今天吧。可是你絕不冤枉,部長剛剛說的那些事情,你都做過。”
到了現在,林學鴻已經放棄了逃跑的打算。有一個楚溪在這裏,那個速度極快的輕鈴不知又在何處,他怎麽可能逃走。他道:“隻是我沒有想到,你們竟然會幫助蘭山會。爲什麽?”
他想不明白,蘭山會和回生黨,一向怨念極深,回生黨的手裏,沾染了不少蘭山會會員的鮮血。
“這你就不知道了。”回生黨的部長笑道,“那我現在告訴你。我們是政黨,不是軍閥!”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很嚴肅。如果不是護城司一直被回生黨握在手裏,隻怕現在的林學鴻,已經成了綠洲市及其周邊地區的軍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