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爲我想吃嗎？人肉惡心得要命，人這種動物，從肉體到靈魂，全是肮髒和惡心的。哼哼！可不吃了他們，難解我心中之恨！”

楚溪不知道他說的聖女指的是誰，但他想：他和她的關系一定不錯。

穹突然轉身，陰恻恻地問了楚溪一句：“我長得這麽奇怪？你就不害怕我？”

“不怕！”楚溪下意識地搖頭。

“爲什麽？”穹覺得很詫異。

“每一個生命，每一個人，都應該得到尊重。”

“好奇怪的想法，好奇怪的小家夥。問題是，我不是人。我是妖，或者說是異人。”

“妖也是生命，一種有意識的高等生命。”

穹啃着“手”中的饅頭，卻突然哭了起來，道：“其實你和一個人很像。”

“誰……？”

“聖女……”

他看不見楚溪的樣貌，這裏說的“像”自然不是說楚溪的外貌，而是指楚溪的觀點。

他一說到聖女就哭，到後來，楚溪都不再敢提這個名字。

他想：那個聖女，一定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吧……

等穹吃得差不多了，他又問道：“外面的世界怎麽樣呢？”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那一方面。”

穹沉默了一會兒，很是哀傷地道：“極北地域……或者……秭歸。”

“很安靜。沒有什麽大事發生。”

“這樣就好。”穹吸了吸鼻子，道，“好了，我說完了。你有什麽要問我？”

“這裏是什麽地方？”楚溪道，“我想出去。”

穹擡頭，似乎是在回憶什麽，說道：“這裏是黃泉礦井，這裏面，有一座原子陣。進來容易，出去難。如果你想出去，那幾本是不可能的。”

“原子陣？”楚溪的眼睛微微眯起。

“是的！”

楚溪笑了起來。很是開心，他沒有想到一直困住自己的，竟是一座原子陣！自己怎麽就這麽笨呢？

隻不過他不得不服，這原子陣僞裝得真好，以至于他都沒有認出來。

“你笑什麽？”穹問道。

“我們或許可以出去。”

“真的？”

“真的！”楚溪點頭，走到一處石壁邊，盤膝坐下，開始回想這一路上的情況。

同時拿出紙筆，一邊回想一邊開始繪制草圖。

很快，一座龐大的原子陣藍圖就是出現在了白紙上。同時，無數密密麻麻的數據和方程也随之出現在了白紙上。

楚溪的計算機也開始瘋狂地進行輔助運算。

他是很少使用計算機來進行輔助運算的，可現在面對着龐大複雜的原子陣，也爲了盡快出去，他隻能使用計算機來進行輔助運算。

“你在幹什麽？”穹問道。

“破解原子陣！”

“你還會這玩意兒？”

“嗯！”楚溪頭也不擡，繼續着自己的計算，道，“前輩，出去以後，我求你一件事情。”

“何事？”

“别在亂殺人，或者吃人。”

穹呆住，随即便是笑了出來，說道：“好！”

他的笑聲很奇怪，更像是哭。他知道就算自己出去，也沒有什麽用了。

時間在飛逝。大陣很複雜，可現在的楚溪，也已經不再是海底基地中時的楚溪。且不說他的運算能力已經上了一個大等級，他對原子陣的理解，也有了很大的進步，再加上計算機的輔助運算，破解速度可以說是飛快。

整個過程，隻用了四十四分鍾。

楚溪從地上站起，看了看四周，手一揚，召喚出自己的原子陣C60，鑲嵌進入礦井的原子陣中！

嗡！

瞬間，兩座原子陣就産生了劇烈的反應，耀眼的白光，從結合出爆發。

C60的十個陣樞，也在緩慢地移動，最後到達指定位置，形成了一個通體透明的、龐大的圓柱體。圓柱體的頂部，隐隐有天光，竟是溝通了礦坑的豎井，直達地面！

這是楚溪第一次用原子陣破解原子陣，有些緊張，可他成功了。

他笑了，拍了拍手，走到穹的身邊，道：“前輩，我們可以出去了！”

穹沒有理會楚溪，卻是在找什麽，在衣兜裏面翻了很久，這才找到兩塊拳頭大小的金黃色石頭，遞到楚溪面前，說道：“送給你！”

“給……我？”

“嗯！”穹道，“本來是準備給聖女的。可她……”他又哭了，“我留着也沒有什麽用。給你……你或許有用。”

楚溪低頭，卻沒有看出這是什麽石頭。礦洞的光線太弱。

“謝謝！”楚溪沒有矯情，伸手接過，放入次元空間中。

“前輩，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

“再等等！”穹低頭，扳斷自己爪子上的指甲，遞給楚溪，“這也給你！”

看着他手上流出來的血，楚溪驚呆了，道：“前輩……”

穹道：“這東西鋒利，是我們最寶貴的東西。你帶着，以後說不定會有用。别放在次空間裏，最好是帶在身上。”

“好……”楚溪意識到了什麽，聲音很是苦澀，問道，“不知道……前輩還有什麽未了的心願？”

“帶我……帶我出去！”

“好！”楚溪彎腰，不顧他身上的污穢，将他背在背上，來到了C60中所形成的光柱中，催動了原子陣。

場力自原子陣中生成，将兩個“人”從地下彈出，來到了地面上。

陽光耀眼。楚溪已經十幾個小時沒有見到陽光了，他覺得有些不适。

将穹放在地上坐着，楚溪來到礦井邊，收回原子陣。

一轉身，便是看到穹跪在地上，面朝北方，一臉悲戚。

穹已經很虛弱。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他的内髒，他的筋骨已經像朽木一般黴爛。十幾年沒有進食，如今卻突然吃了這麽多的東西，這直接加快了他的死亡。

“前輩……”楚溪心中，也難過起來。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很蠢？”穹笑了笑，自言自語地道，“極北苦寒，缺衣少食，我最害怕的就是饑餓。就算要死，我也不要被餓死，我要做一個飽死鬼。”他睜着沒有眼珠的眼睛，用溫度的變化來感知恒星的位置以後，看向了天空中的恒星。

他想起了很多事情，他也給楚溪說了他自己的故事。

最早的那件事情，是多少年前發生的，具體時間他已經記不清楚了。他隻知道那是他第一次見到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