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提劍刺向楚溪。憤怒、仇恨已經讓他徹底失去了理智。他認爲自己的父親是楚溪殺的,而原因隻是自己的父親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海一松那老賊指使自己的兒子殺了自己的父親。少年人思考問題的方式都很簡單。
然而,就在少年的匕首剛剛遞出的瞬間,一股幽幽的冷氣卻是猶如微風一般拂來,喉嚨裏猛然一陣刺痛。
鋒利的冰焰已經割破了少年喉嚨上的皮膚。
楚溪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起,一手抱着受傷昏迷的南關娜娜,一手卻拿着短劍,劍尖指向了那個少年。
少年停住了腳步,看着楚溪的眼睛中充滿了絕望和怒火。
楚溪實在太強了。還不待自己反應過來,他的短劍就已經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少年感覺到了一絲死亡的氣息。他想到了自己的父親,想到自己的父親也是死在這把劍。
“有種你殺了我!”少年憤怒地吼道。
“爲什麽?”楚溪很冷靜,沒有因爲對方刺傷自己的伴讀而失去理智。
“你殺了我父親!你是壞人!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你父親是誰?你憑什麽說是我殺了他!”
“我知道你就是溪水。我父親,就是你殺的!你别想賴賬。”
楚溪冷笑:“我也不會讓别人把賬賴在我的頭上。”
少年氣憤地看着楚溪,恨不得手撕了他,許久,他才道:“黃石松!你這個壞人!你還記得他嗎?”
“七十七?”楚溪皺眉,想起了一個人:七七。
少年叫黃石石,正是七七的兒子。黃石是他的姓氏,石是他的名字。他不是東渦的皇室,更不是東渦的貴族,但是他是烈士遺孤。他爺爺爲東渦獻出了自己的生命,他的父親也爲東渦獻出了自己的生命。按照東渦的政策,凡是烈士子女,都可以憑借自己的實力考入東渦皇家學院。
楚溪知道黃石松這個人,他就是七七。雖說黃石松這個人是117部的間諜,可婉雲所在的組織還是把他的老底給挖了出來,所以楚溪知道他真正的名字。
楚溪看着眼前的這個少年,心中有一瞬間的難過。不錯!七七的确是死在他的手裏。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不會爲這麽一個人的死而難過。現在的他,是真的會爲曾經的一個敵人而難過。
就算是敵人,他也是有自己的家人,他們也會有妻兒,也會有兄弟父母。
楚溪道:“他總是會被别人殺死的,就算我不殺了他。”
“爲什麽?難道就因爲他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在你們的眼裏,一件事情,一個所謂的秘密,還及不上一條人命嗎?”
“錯!”楚溪搖頭,“并不是他知道了什麽不該知道的,而是他該死!”
“我不服!”黃石石道,“他爲什麽就該死?就因爲你們說他該死,他就該死嗎?憑什麽?”
楚溪收回了短劍,用手捂住南關娜娜背上那不斷流血的傷口,很平靜地道:“三年前的八月十一日,黃石松在誠興國赤沙州綠洲市殺了一個孕婦,活生生地取出她肚子裏面的孩子。
這年的九月二十四日,黃石松綁架了一個小孩,威脅其父母給他一筆錢,小孩的父母最後把錢帶到了,他卻将那個孩子的心髒給取了出來。
同年十二月第三個星期,七日的時間,黃石松在朱州将日出村所有的漁民屠殺殆盡,最後又嫁禍給誠興國第七十四局。
兩年前的六月六日,黃石松将定時炸彈放入一艘出海的客輪,并在客輪離開港口五百海裏之後引爆炸彈。輪船上一千五百名遊客,有一千三百人死于這場海難。
去年七月,黃石松襲擊了綠洲市第十初級學堂。将一對學生情侶殺害,并将他們的首級挂在校門口。同時也将這一事情嫁禍給蘭山會。
去年十二月,黃石松用重型爆炸裝置襲擊了誠興國第二十九研究所。這場襲擊,造成一百零一人死亡,五百多人受傷。在死掉的這些人中,有六十一人是研究所的人,其他的人是研究所周圍的百姓。在那六十一人中,有十一位是科學家,其中兩位還是剛剛新婚的夫妻。妻子已經有身孕,正準備給研究所請産假。
……”
“不可能!”黃石石聲嘶力竭,“父親不可能做這些事情的。”
楚溪依舊很平靜:“死去的那些人中。有老人,他們有自己的兒女;有小孩,他們有自己的父母,還有許多……許多人。你覺得你可憐,難道他們就不可憐?他們也遲早會找你的父親報仇,找整個東渦報仇。
所以,我殺了他!”
黃石石臉如白紙,顫抖出聲:“那些……那些大興狗,死了……死了也就死了!有……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胡說八道!”楚溪再次擡起了劍,指向黃石石,一股駭人的殺氣從他身上向四周蔓延,寒冷異常。
黃石石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哆嗦。
楚溪看着他,眼神很是淩厲:“那我也問一句,憑什麽?”
黃石石回答不少來。他剛才也問了楚溪一句“憑什麽”。
“他是死有餘辜!”楚溪抱着南關娜娜,鑽進自己的飛車中,回頭看着黃石石,“就算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殺了他!”
黃石石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楚溪道:“有什麽事就沖我來。要是再敢傷害我身邊的人。我饒不了你。”
黃石石怔怔地看着楚溪離開。他的心情也很複雜。他以爲楚溪會殺了自己,結果楚溪什麽都沒有做。
真的是自己的父親錯了嗎?他不知道!可是他知道那是自己的父親。
飛車上,楚溪剛将校醫院的坐标輸入進去,南關娜娜就是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看着他哀傷地搖了搖頭,眼神中滿是請求。
楚溪不明就裏,問道:“爲什麽?”
南關娜娜說不出來話,隻是搖頭,一個勁地流淚。
“是不去校醫院?”楚溪試探問道。
南關娜娜點頭。
楚溪有點兒不明白這裏面到底有什麽名堂,可也隻能依了她。
“你有傷!”楚溪道,“如果不處理,你會死的。”
南關娜娜還是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