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嶺之下，溫度本身就很高，再加上這一場人工降雨，積雪融化得很快。

這天夜裏，璃溪居已經從雪原中冒了出來。然而，空蕩蕩的房子中還是什麽都沒有。

小璃兒的名字永遠躺在了失蹤人員的名單裏。

楚溪呆呆看着天空中的秭歸，一句話也不說。他的心裏很冰冷、很無力、很絕望。

賓白薇和白竹也不說話，這也算是對死者的悼念吧。

許久，楚溪才道：“你們都回去吧。天已經黑了。”

賓白薇看着楚溪，小聲地道：“學長……”她在擔心楚溪。

“沒事！”楚溪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沒事？怎麽會沒有事呢？

白竹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想開一些。”說完，看了賓白薇一眼，道，“走！”

賓白薇很是不舍，她是真的擔心楚溪。可楚溪說的也沒有錯，天已經黑了。

東雪村已經沒人。村子外有消防官兵的帳篷還亮着點點燈火。

黑夜中，走出了一個人。

他踩着地上的積雪，發出嚓嚓的聲響。

楚溪問道：“你現在才來？”

楚雲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我并不知道璃兒小姐居住在這裏。公子，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回去呢？”

楚溪沒有回答，他突然問道：“你說這雪崩是自然發生的，還是是認爲的？”

楚雲沉思道：“應該是人爲的吧！”

楚溪的眼角又出現了淚水，他再次問道：“還有，她爲什麽要欺騙我？”

楚雲不知道楚溪說的“她”指的是誰，也就沒有說話了。

楚溪說的她自然指的是婉雲。楚溪現在已經猜到婉雲有可能是蘭山會的人。

他早就察覺到這個村子有古怪，卻說什麽也是沒有想到蘭山會的人會在這裏。在楚溪的人知裏，蘭山會的人都不是什麽好人，他們無惡不作，綁架人質，殺人放火，強搶财物，蘭山會就是一恐怖勢力、反動組織。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婉雲也會是蘭山會的人。

一夜之間，楚溪失去了兩個最親近的人。

融化的積雪很寒冷，可他的心更加的冰冷。

楚雲在他的後面道：“璃兒小姐的死，和大興脫不了關系。七十四局的人，最擅長于濫殺無辜。璃兒小姐很有可能……”

楚溪還是沒有說話。他小小的心中，終于是産生了仇恨。七十四局，欠他一條人命！總有一天，他會将這筆血債讨回來。

他看着天空，雙手逐漸握成了拳頭，忍住那不值得的淚水。這世道，拳頭才會有用。所以從今天起，他楚溪……不會再流淚。

過了許久，楚溪彎腰将璃溪居中楚璃曾經用過的東西裝在包裏。将包背在背上，踩着積雪，大踏步往東雪村外面走去。

“公子，你要去什麽地方？”楚雲喊道。

“綠洲市！”

楚溪要去綠洲市赴約。他和蘭溪還有一個約定，這是他最後要做的事情了。

他現在恨婉雲，所以他不會去找婉雲了，更不會和婉雲道别。

哦！也不對。他還有一件事情要做。小璃兒失蹤了，他要去尋找小璃兒。

失蹤，在某種意義上等于屍骨無存，可楚溪還是不願意就這樣相信楚璃已經死了……除非他能親眼見到小璃兒到的屍身。

……

楚溪來到了次元空間。将小璃兒曾經使用過的東西放在城堡中。如果他真的找不到小璃兒，那麽他也隻能給楚璃立一個衣冠冢。

次元空間中，還是像以前一樣荒涼。這裏的水很少。當年那一場大戰，次元空間被損壞，已經無法和外界交換太多的物質。

璃溪居現在被毀掉了，楚溪覺得沒有什麽地方是值得留念的了，天大地大，什麽地方都可以是自己的栖息之所。

楚溪現在沒有心情去修習，更沒有心情去讀書。他隻是躺在城堡外面的街道上，眼睛無神地看着天空。他需要安靜，而次元空間中現在是最安靜的。他已經是次元空間的主人，隻要他不同意，任何人都無法進入次元空間中。

楚溪的後面，還躺着一個人。但是那已經是一個死人……他已經變成了一堆白骨。

次元空間荒廢多年，裏面的許多機器人也已經在那場大戰中被損壞，無法再工作，楚溪不動手清理這些死人，他們自然也隻能待在原地了。

楚溪才不在乎這些死人。對于現在的他來說，一切都已經無所謂。他要休息一會兒，明天再去尋找蘭溪。

……

綠洲市臨水軒1201号房間，雨歸趴在桌子上，百無聊懶地擺弄着自己的量子計算機。

這兩天她的心情也很不好。荷靜玉在次元空間中留給她的信息，讓她覺得很壓抑，很不開心。

她很郁悶，真的很郁悶。母親告訴她的那些信息，對她來說就是莫名其妙。

上網玩了一把遊戲，還是覺得很無聊，索性直接挂機下線。她才不在乎其他的玩家的舉報。她……就是這麽任性。

将計算機一丢，她仰天躺在床上，抱着被褥滾了一圈，把自己裹在被子裏。她從來就沒有覺得生活是這樣郁悶過。郁悶得讓她忍不住去咬被子。

真的太郁悶了。她坐立不安，想出去走走，卻又害怕自己一不開心就瘋狂地買東西。

可是，她還是忍不住要出去走走。

她化了妝，換上衣服，将凝夢傘變成簪子。插在自己的頭上。依舊是女裝，隻是化妝之後的雨歸已經變成了一個很平凡的、絲毫不起眼的小女生。她其實很想化妝成男生的，可是随着年齡的增加，她的女性第二特征也就越來越明顯，想化妝成男生也就越來越困難。這事情讓她很苦惱，卻也是無可奈何。

化妝成一個很平凡的小女生，雖然不起眼，可女生終究是比男生更容易遇到麻煩，好在她的實力不弱，就算遇到麻煩也能輕易應付得了，隻要别人不認出她是雨歸就行了。

夜晚的綠洲市，燈紅酒綠，天淚湖周圍最是繁華。随着夜幕的降臨，這座都市的夜生活也随之開始。

雨歸并不熟悉綠洲市，她也隻是随便走走，路過一家小酒館的時候，她突然産生了喝酒的想法。聽人們說，喝醉了酒就不會覺得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