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老頭道:“我的顱腔中,被他們植入了炸彈和定位器。無論我走到哪裏,定位器都會将我的位置暴露。隻要他們想要我死,隻需要點下按鈕。炸彈的引爆指令就會從衛星上發出,随時置我于死地。”
“就不能拆除嗎?”小女孩沉默了。
老頭子道:“你能想到,他們也能想到。你回去吧!照顧好他……”
“好……”小女孩話音剛落,無人機就是撞在防彈玻璃上,撞得粉碎!
獄警沖了下來,除了一地的碎片,就什麽都沒有看到了。
三十分鍾後,一份文件傳到了紫荊宮瑪希元首的手裏:夢之雪槐現身七十四局。
……
這天夜裏,發生了很多事情,可璃溪居中的楚溪,卻剛剛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恒星已經出現在了地平線上,絢麗的光芒落向璃溪居外面的油菜花田。
青衣女子逆着光背對着楚溪,很平靜地道:“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差點兒死掉呢?”
“死?”楚溪真沒想過,自己已經往鬼門關走了一圈。
“她做得太過了!”青衣女子說完這句話,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消失在了晨霧中。
楚溪懵了,并不知道她說的“她”指的是誰。
小璃兒雙眼通紅,看着楚溪,很難受地叫了一聲“哥哥”!
青衣女子已經給楚溪治療過,所以楚溪并沒有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什麽異常。他寵溺地拍了拍小璃兒的腦袋,笑道:“哥哥今天有事。要去一趟學堂。”
“你都不是已經退學了嗎?怎麽還要去學堂?”小璃兒嘟起了嘴,她很不開心。
“了結一個事情。很快就會回來的。小璃兒要乖,不要又去惹那些蜜蜂。”
“小璃兒知道了……”
楚溪換了校服,踩着路上的露水,趕往青水一初。
小璃兒站在璃溪居門口,不住地搖晃着胖乎乎的小手,大聲道:“哥哥,再見!哥哥,再見……”
她覺得很難過。哥哥是她最親最親的人。她沒有看到過母親,也沒有看到過父親。她隻知道自己的世界裏,有一個哥哥,有一個頂天立地,無所不能的哥哥。
同齡女孩對她說自己的母親又給了自己什麽生日禮物的時候,她隻能說自己的哥哥。當她們說自己的父親有多好的時候,她還是隻能說自己的哥哥。
想到這裏,小璃兒傷心地了哭了。她想:“怎麽婆婆也不見呢?她去什麽地方去呢?那個穿着青衣的大姐姐對自己好是好,可是脾氣太怪了。忽冷忽熱,無影無蹤……”
她抹了抹淚水,一低頭,就看到台階上有一隻毛毛蟲在吃力地爬行。
她突然開心地笑了起來。
小璃兒不害怕毛毛蟲。應該說毛毛蟲害怕她才對。每一隻見到小璃兒的毛毛蟲,都沒有什麽好下場。它們身上帶毒的毛刺會被小璃兒給拔掉,隻留下一個光溜溜的身子在地上爬了爬去。
小璃兒被毛毛蟲蟄過,所以她讨厭這種可惡的蟲子。見到就得拔它們的毛。
她想不通,自己明明沒有惹這些該死的蟲子,它們爲什麽要無緣無故地來蟄自己?她想了許久,得出了一個結論:這些蟲子,是壞蟲!壞人會被懲罰,壞蟲也同樣要被懲罰!
……
這種幼稚而天真的想法,楚溪并不是特别懂。壓力已經讓他過于早熟。此刻的楚溪,已經登上了開往縣城的汽車。他既然答應了傅英倪,那麽他就有九層的把握打敗傅英倪!
……
青水一初校門口的汽車站的站台上,站着一個人。
汽車還沒有進站,楚溪就注意到了這個人。
他的心情,莫名其妙地開始變得沉重。
汽車緩緩停下,楚溪走了下來。看着那個依舊在喝酒的父親,問道:“你在這裏等了很久呢?”
楚雲點了點頭,看着天空,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你答應我的。會将一切事情告訴我。”楚溪看着自己的父親,目光很鋒利。
這樣鋒利的眼神,讓楚雲心中沒來由的一緊!
“我不是你的親生父親!”楚雲說到這裏,很是難過。不錯,他的确不是楚溪的親生父親,可十年了,他對他,多多少少産生了一些感情。
“我早就猜到了。”楚溪也很難過,“我隻是不敢承認。不敢往這方面去深思。”
“你已經看出來呢?”
楚溪點頭,回答道:“你太刻意。似乎每時每刻都在提醒我。你是我的父親,你對我有多麽好。還有,每一次我回家,你總是噓寒問暖。這很假,因爲……每一個父親見到自己的孩子回來,說的第一句話不是在他學校裏過得好不好。而是‘你回來了?’。另外,每當我問起母親的時候,你往往說不上來,或者說這一次描述的母親,和你下一次描述的母親并不相同。”
楚雲苦笑,他覺得自己做得夠好的了。沒想到這個孩子的心會如此之細。
楚溪問道:“既然您也承認了自己不是我的父親。那麽我就想問。我的父親、母親是誰?你又是誰?爲什麽要來到我的身邊?”
“你可真的準備好了,要接受這個真相?”楚雲看着楚溪,沉聲道,“這個真相很殘酷。很可能……會對你造成毀滅性的打擊!直接颠覆你原本的價值觀。”
楚溪低下了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準備好了。”
“真的……準備好了?”
“嗯!”
楚雲看着手中的酒瓶,再次苦笑了一下,将手中的白酒一飲而盡,很是痛苦地道:“其實……你是東渦人……”
“不可能!”隻那麽一瞬間,楚溪就覺得渾身冰冷,他失聲叫道,“不可能!我自小在大興長大。我擁有這裏的戶籍。我是……我是真正的大興人。我怎麽……我怎麽可能是東渦人?不可能!你騙我!你騙我!”
楚溪的情緒,從來就沒有這樣激動過。他一直很能忍。可是今天,他真的沒辦法忍受了。
當自己原本認爲是正确的一切變成一個笑話,當自己原本深愛的人變成自己的敵人,當自己曾經熱愛的一切站在了敵對的陣營上,他……怎麽還能再平靜?
他聲嘶力竭,似乎想要分辨什麽,語言的無力,卻是連他自己也說服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