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看向無涯子,黎無憂平和道:“前輩,無涯谷可有病人?”
無涯子先是一愣,随即反應過來,“你要在這裏治病?”
黎無憂點了點頭,道:“對,而且,我要找的是一些患有疑難雜症的人。”
“呵,有點意思啊!”
越兮在下方聽了眼前一亮,這姑娘從一開始與師傅他老人家對上,便沒有吃過虧。想必此時能說出這番話,也不是沒有本事的。
無涯子眉頭微皺,似是感覺她的決定有些草率,揮了揮手。下方一名憨厚老實的弟子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後,立即退了下去。
幾分鍾之後,那名憨厚的弟子走了過來,身後還跟着三個躺在擔架上的人。
無涯子眼神示意了幾秒後,憨厚男子大聲說道:“各位同門師兄們,這擔架上的三人想必你們都認識,他們三人身患重病已有許久。而我們未來的這位藥閣主人,卻說能夠治好他們身上的病,還請各位在此見證一下。”
男子一說完,下方人群低聲談論了起來,黎無憂站在中間聽着各式各樣的說法,不皺半分眉頭的走向了第一台擔架上的人。
既然話已說出,她便不會後悔,以她前世對《神農氏藥典》的研究,當真是還沒有遇到她無法解決的問題。
雖然這麽說可能有些誇大其詞,可是前世數百上千的任務,有一半左右是與各種疾病,毒藥打交道,她還當真沒有在治療之上有過失手的時候。
憨厚男子将擔架之人放在了地上,黎無憂從容的走過去,一眼便看到了擔架上的人。
這是一名中年男子,他的臉上眼眶深深的凹陷,雙目緊閉,嘴唇呈現出青紫色,暴露在外的手臂上隐隐浮現出一條紅色的血線。
黎無憂蹲下身體,面上已是一副嚴肅認真的模樣,纖手伸出,直接握在了男子的脈搏之上,沉思了起來。
越兮緩慢踱步走到了無涯子的身旁,神情頗爲嚴肅的說道:“師傅,您是認真的嗎?”
無涯子先是看了他一眼,随後中意的說道:“爲師自有分寸,你且看着便是。”
“哦…”
越兮沒有得到想象中的答案心下有些失落,随即偏頭看向了人群中央的黎無憂。
号完脈搏,黎無憂沉思片刻,随即取出了數十根長短不一的骨針。
“可否來一個人幫我把他扶起來?”黎無憂說道。
“我來吧。”
正愁找不到機會認識呢,越兮自告奮勇的走了過去。
伸手撫起擔架上的男子,越兮眉眼帶笑的看着黎無憂道:“姑娘可還記得我?”
黎無憂擡頭看了他一眼,随後看向了端坐起來的男子,“麻煩你把他的外衣脫了。”
“額”,越兮見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有些尴尬的扶起男子,聽從黎無憂的話認真的脫下了男子的外衣。
黎無憂取出一根不算太長的骨針,徑直的紮在了男子的心口之上,再以相同的方式紮在了男子的喉頭之下。
“按住他,讓他不要亂動。”黎無憂冷酷的說道。
随即,一根根骨針在黎無憂的手心旋轉而出,針尖垂直向下,環繞成一個圓形的梅花樣。
首先,位于花心中間的骨針飛出,直接射進了男子的頭上,而後,花邊之上,剩餘八針相應插進了男子的頭上,背部,手臂。
梅花九針,位于《神農氏藥典》的
針脈之術,是一項極爲複雜的針法,對執針者的要求極高。需要很強的平衡力和精神力,而這個針法僅僅針對一類人,那就是中毒之人。
雖然此前黎無憂并未接觸過這片大陸的毒藥,但是這個男人所表現出來的症狀,看起來便是中毒所緻。
針入皮膚,在越兮愕然的眼光下,黎無憂審視着男子的一舉一動。
突然,黎無憂大叫一聲,“快,按住他。”
越兮神情一變,随即還是臨危不亂的按住了男子的肩膀。
就在這時,端坐在擔架上的男子面色猙獰,劇烈的疼痛感令他驚聲叫了出來。
“啊!!”
慘叫聲震天動地,四周觀看的人神情一個哆嗦,紛紛捂住了耳朵,各自後退了三四米之外。
黎無憂見此情形,取出一把精緻細小的刀,一把拉住男人的手腕,對準他的兩隻手的掌心劃下了一刀。
“他的血液有毒,你不要沾到身上。”黎無憂刀過之後,便站到一旁,将刀當在了早已準備好的火坑之上高溫燒灼着。
“這丫頭,當真有一手。”
無涯子在旁看了黎無憂從頭到尾如同行雲流水的動作,内心也不經升起了幾分敬佩。
要說煉制丹藥,他可是一把好手,可是,這醫治病人就不是他的強項了。
無涯谷如今的傳承,留下的也就隻有丹藥的煉制之術還頗爲高深,至于這治病之術,早在《神農氏藥典》消失的時候,便沒了傳承。後來更是因爲丹藥的盛行,而導緻了藥術的衰落。
此刻,要說最爲震撼的,還是距離黎無憂最近的越兮,那針法的使用,還有紮針的精準,無一不讓他大開眼界。
就在這時,不知人群中何人叫了一聲,“你們看,他的血液變紅了。”
越兮低頭一看,之前流在地上的黑色血液逐漸變紅,再看看男子的面色,顯然比之前要好得多得多。
男子在一陣疼痛過後,便逐漸安靜了下來,此時的他竟感覺到身體多了幾分輕盈之感。
黎無憂看着男人的面色,收回了紮在他身體之上的骨針,詢問道:“可有好上幾分?”
男子面色十分的蒼白,可還是虛弱的說道:“多謝姑娘出手相救,我感覺體内淤積的毒素已經消失幹淨,身體也舒服了幾分。”
黎無憂綻開了幾分笑顔,“還好你中毒的程度不深,若是深入骨内,哪怕是我,也救不了你。稍後,我寫一份藥方給你,你隻需每日按時服下,一個月後自然便會好起來的。”
“是是,多謝姑娘的救命之恩。”
男人感激的想要跪在地上,卻被黎無憂一個動作止在了原地。
黎無憂道:“救你,是我的職責所在,我本就受益無無涯谷,如今更是被前輩委以重任,說什麽我都會竭盡全力的治好你們的病。”
男人神色動容,連忙說道:“姑娘我一定會支持你的。”
“謝謝。”黎無憂笑着謝道。
人群中,許多人見到這一幕,心下逐漸開始反思了起來,似乎外界傳聞黎無憂是廢柴的消息,從這一刻開始,也在他們的心底動搖了起來。
試想,一個廢柴,怎麽會有如此本領呢?連谷主都束手無策的病人,到了她的手上卻如此的遊刃有餘,那些人當真是瞎了眼。
随後,黎無憂在無涯谷所有人的見證之下,同樣的治好了後面的兩人,在場許多人看向她
的目光從先前的不屑,也逐漸變成了敬佩。
無涯子看清衆人的變化,嘴角都笑得合不攏,道:“諸位,你們可是服了?若是還有不服的,尚可提出來?”
黎無憂走到火坑旁,收起了精緻的小刀後,問道:“前輩,越兮師兄可是玄師高手?”
無涯子意味不明的點了點頭,解釋道:“越兮之玄力,乃無涯谷年輕一輩之第一人。”
“請問,我可否向越師兄提出挑戰?”
越兮一愣,這姑娘……當真是不走尋常路啊。
“你确定?”
無涯子面上一僵,他何嘗看不出黎無憂的玄力等級,玄士高階左右,若是對戰玄師階,這不是明擺着的輸局嗎?
黎無憂肯定的說道:“我确定,隻是,不知師兄可否接受我的挑戰呢?”
越兮收起玩味的笑容,正視着她的眼說道:“自然可以。”
無涯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将人群清理開來,留下一塊足夠兩人施展伸手的地方。
人群中,許多無涯谷之人面露興奮之色,對于他們來說,越兮是他們崇拜的偶像,有人來挑戰偶像,他們自然會看得十分上心。
雖然說挑戰者的實力不是很“出色”,可之前黎無憂露出的那一手,也讓他們對她充滿了好奇。
所以說,總體來看,這是一場未知的決鬥,在場每個人的情緒都将會被這兩人之間的打鬥而吸引住。
場地中央,越兮紳士的說道:“請。”
黎無憂禮貌的回了一句,随即便攻了上去。
“火之焚,燃。”
黎無憂使用過多次的招式,這火焰的運用自然也是最純熟的。
另一邊,越兮面色不變,擡手凝結出一道灰色屏障。黎無憂的紅色火焰遇到屏障,随即猶如當頭一澆的冷水,瞬間熄滅。
“這便是玄師與玄士之間的差距嗎?”
黎無憂想到以往對戰時,每每面對群毆,少有單打獨鬥的機會,這樣也好,能夠多多鍛煉下自己。
一擊不成,黎無憂随即将噴發散射的火焰集中彙聚,一道青色的火苗随之流出融入紅色的火焰中。
“青火烈焰。”
青紅火焰沖擊而出,蔓延上越兮的身旁。
“藍焰。”
越兮稍稍後退,随即發出一道藍色火焰對擊而上。
半空中,青紅,藍焰相互交替,如同龍虎相争,隐約間,衆人可見青紅火焰略占上風。
“木之籠,囚。”
就在青紅火焰吞噬藍焰之際,黎無憂玄力繃發,發出最後一招禁锢之術。
越兮神色漸變,“這怎麽可能?”
此刻,火焰撲騰而來,而他卻動彈不了,這要如何?
無涯子站在場外,看着這驚險的一幕,迅速奔進場中,然而,此時卻有一個人比他快得多。
黎無憂眼見青火失控,迅速奔向越兮,一把将他拉出了數米之外。
無涯子進入打鬥場地,立即動用土之覆滅術,迅速破滅了失控的青火。
“此次比試到此結束。”無涯子緊繃着臉說道。
然,比試結果尚未公布,一道人影從天而降,後面追逐而來的守衛,完全一副恐怖至極面容。
男子站在場地邊上,緊緊盯住了那隻握住的手,眼中燃起了熊熊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