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黑市。
位于藍諾帝國的西南一隅,繁華而精緻的建築,彰顯出此地的榮盛,期間,來自不同地方的人絡繹不絕。
然而,近日,黑市一年一度的拍賣會将于三天後舉行,這一消息的傳出,再度讓這個熱鬧的地方變得水洩不通。黑市拍賣場周圍,天尊使的數量也越發的多了起來。
鎏金閣内,雲霄吩咐完一批人後,又再度接手了一份密信,忙得可謂是昏天黑地。
上官墨到來的時候,看着雲霄井然有序的吩咐着下屬,他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了幾分。
說是幸災樂禍吧,倒也不至于,主要是看着雲霄難得的忙碌,他便覺得賞心悅目。
“風鳴,三日後你負責拍品的運送,屆時将所有動念頭的人斬殺于刀下,不必有任何的顧忌。風亦,你負責拍賣場的秩序,嚴格檢查入場的人員身份………”
桌前,雲霄的命令一條條的下達出去,直至安排到最後一人,他才停歇了下來。
回頭看着早已等候許久的上官墨,雲霄略爲氣道:“你怎麽來了?主上不是讓你監視雲皇麽,怎麽,被發現了,所以跑回來了?”
上官墨哼了一聲,“小霄霄,你這麽說就不對了,以我的本事,那些人怎麽發現得了。倒是你,我看呀,你最近都快忙得變成糟老頭子了。”
可不是嘛,自打景離淵出了遠門,淵閣還有黑市的事情,大都交給了雲七與雲霄兩人負責。雲霄忙得少說也有三日未曾合眼,難怪上官墨看到他一臉胡子拉碴的模樣,也忍不住調侃他兩句。不過,說到底上官墨也是在擔憂他罷了。
“上官墨,你說誰是糟老頭子。”雲霄眯了眯眼,略帶威脅的說道。
“嘿嘿”,上官墨頓時不好意思的幹笑了兩聲,“這個……”
雲霄擺了擺手,道:“算了,不跟你計較。說吧,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上官墨走進幾分,有些嚴肅的說道:“雲皇對黑市此次拍賣會的拍品志在必得,無論最終花落誰家,都不免被他盯上。”
雲霄微愣,随即嘲諷道:“難不成他還能把手伸到黑市?”
“這個可不好說。”上官墨把弄着從桌子上拿起的毛筆,一臉從容的說道。
雲霄靜默,随即詢問道:“雲皇打算何事出手?”
上官墨筆頭一頓,“我估計會在拍賣會之後。此前,因爲混沌之源的錯失,便讓他頗爲惱火。若是此番拍賣會的東西再度流落到世家或其他勢力之手,隻怕他也會坐不住吧。”
“嗯”,雲霄默認的點了點頭。
這些年來,雲皇不滿于黑市的存在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當初主上便曾預料到他的不安分,沒想到,他竟然這般的坐不住。
上官墨歎了口氣,“小霄霄,主上何時能夠回來?若是有主上在,隻怕他也跳不了幾日。”
雲霄搖了下頭,“前幾日主上倒是傳回消息說近日将歸,隻是不知具體是哪一天。”
“這下麻煩了。”
上官墨放下毛筆,頓時感到事情的棘手。
雲霄看了他一眼,道:“你還是繼續回去皇宮守着吧,别到時候被人發現了不好收場。黑
市的事,有我和雲七在,出不了什麽大的問題。”
“小霄霄,我才剛來,你就忍心趕我走麽?”上官墨一頓,有些可憐兮兮的看着雲霄說道。
“額…”雲霄頓時抖了抖肩膀,好似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呵呵。”上官墨搞怪的笑出了聲,連心中的壓力也都釋放了幾分。
雲霄想了下,還是中規中矩道:“好吧,那你過會再回去,注意不能待得太久,以免暴露了你在那邊的身份。”
“放心吧,小霄霄。”上官墨愉悅的說道,“還有,如果拍賣會的事你忙不過來的話,到時候我會來幫你照看一下的。”
“可以。”
雲霄冷酷的回答後,便坐回了桌前,握起筆來,繼續在紙上寫了些什麽東西。而上官墨似有默契的站在一旁,替他研磨了起來。
九域荒山,藍色空洞内。
水爲萬物之源,當天地間隻此一物,會變成什麽情況?
景離淵此刻所站的地方便是一片水域,周身一片荒蕪,再無其他。
腳下,水清不見底,輕輕滑動幾下,水波起伏,蕩漾起一圈圈的波紋,眼前之景,仿佛是這片空白世界的唯一色彩。
藍種斑斓狐早已不再身旁,景離淵倒也不怎麽奇怪,以他的經驗來看,會出現這樣的事,無非就兩種情況。
第一,幻境。幻由心生,心中有了期望,便會在外力的作用下浮現在眼前。
第二,空間。一個獨立的空間,可以是由強大之人凝聚而出,也可以是原來在這個地域便存在的空間。
景離淵停在原地,湛藍的眸子深了幾分,一般來說,心如止水的他隻有在遇到黎無憂的時候起了波瀾。所以,這般景象也隻有第二種情況才能解釋了。
空間,可以說,這是一個與水有關的空間。景離淵沉思幾秒後,踮起腳尖浮上了半空。
“剝離。”一道渾厚的聲音從他的口中吐出,景離淵的手上散發出一道純白色的源力。
白光向下,徑直的打入水中,擊起幾丈高的水柱,景離淵收回了手,淩空而立,靜靜的看着水面。
幾秒後,水柱下墜,掉落在水平面上,一切又歸于平靜,水還是那般的清澈不見底,可是景離淵此刻的感覺卻有些不同了。
一股來自心底,來自靈魂的冷意侵襲而來,景離淵淩立半空,袖中,他的手心竟多了幾分顫抖之意。
幾分鍾之後,水平面逐漸有了變化,源于湖心深處的水開始向外湧動,如同洋蔥,一層一層的往外剖開,直到見到最中心的一層。
“咕嘟,咕嘟……”
随後,剖開深處的水面後,一道接着一道水冒泡的聲音響起,整個空間内的水開始沸騰了起來。
空間深處,景離淵好奇的漫步走到中心内。
突然,自水底爆發出一股劇烈的沖擊波,水面上,倒影出尖銳的菱角,一團環形的冰淩突出水面淩立半空,看上去就像是與景離淵遙遙相對一般。
這時,冰淩爆開,景離淵擡手稍微遮住了前方飛射而來的冰渣。
十米開外,冰淩之内露出了一把藍色的長劍。
劍身通體幽
藍,散發出冰寒的氣息,半面劍身上似是纏繞上了一條龍的模型。
然而,令景離淵感到奇怪的是,劍尖與劍柄之上竟然有些裂痕,雖然破裂的痕迹不大,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就在這時,藍劍微動,對着景離淵飛射而來,水面浮現一抹光芒。藍劍分化,一分三,三分六,六分十二……
數不勝數的飛劍出現眼前,景離淵面色微沉,随即向上翻轉,來回的躲開藍劍。
刷刷刷,是衣服的撕裂聲,玄力碰撞藍劍的敲擊聲,幾縷血液飄飛,藍劍無情的劃破他的身體,刺穿他的皮膚。
血液随着衣角落到了下方的水平面,水中頓時晃動了起來,可惜,景離淵忙着對抗藍劍,無暇顧及其他的。
然而,這時,藍劍在沾染上他的血後,退出了戰鬥的範圍,開始發出耀眼的白光。
景離淵微微皺起眉頭,有些嫌棄的看着身上的傷口。他突然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事,每個傷口并不算大,卻出奇的整齊。
這時,藍劍上的白光越發的強烈了起來,強烈到令景離淵有些睜不開眼。
幾分鍾後,白光散去,藍劍逐漸變得黯然,化作一抹流光投入景離淵的身體。
“嗯。”
景離淵頓時發出一聲悶哼,藍劍進入他的體内,産生了強大的沖擊,連帶着他的意識也變得逐漸有些模糊。
水面寂靜,再無别樣的色彩,景離淵躺在水面上,卻因爲藍劍的緣故而沒有沉入水底。
朦胧間,一道紫色衣着的少女逐漸走向了他,迷人的淺笑,帶着幾分張揚與自信。
“我說過你可以走了嗎?紫兒。”
“爲何不可?即便你是帝君也不能左右得了我。”
“紫兒,聽話,那裏不是你可以去的地方。”
“不,我不信。”
……
“紫兒,這世間唯有你一人,是我左右不了的,因爲愛你,是我最大的驕傲……”
“我生而高貴,卻因遇見你而活得有意義,你怎會舍得離我而去呢?”
“紫兒,來世,定要換我來找你,等我可好?”
……
眼睛一睜一閉,景離淵的意識逐漸歸攏,夢境中,那個身影熟悉而模糊,那份感情真實而遙遠。
“紫兒,你到底是誰?”
此刻,景離淵的心很痛,那張容顔,他曾見過,如他的小家夥一模一樣,隻是,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他不知道,也不明白。
冰封千年,他不知等了多久,也不知要等誰,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漫無邊際的尋找,尋找他心中的空白,尋找那個她……
“咕咕。”
藍種斑斓狐啼叫的聲音響徹天際,景離淵好似從夢中驚醒,一下子回到了現實。
蔚藍的天,碧綠的葉,潮濕的土壤,這一切的碰觸感,讓一直身處水境的景離淵心情開闊了起來。
藍種斑斓狐不知何時跑到了他的身旁,一臉茫然的看着他。
景離淵坐起身來,俯身摸了摸它,突然,一道藍色的光芒浮現在他的手心,那是一把熠熠生輝的藍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