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樓。
李媚扭動着腰身,看了眼四下無人後,走進了一間庭院。
推開門,一男一女帶着面具靜坐在一旁談話,李媚一臉殷勤的走了過去。
“貴人,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在城門口宣揚了此事,隻要是城外進來的人,大都曉得我們醉花樓拍賣一事。”
女子起身,将一個荷包遞了出去,冷聲道:“很好,這是賞錢,你可以下去了。”
李媚掂了掂重量,笑開顔面的退了出去。
男子看了眼女子,帶着幾分琢磨的神色,“你确定她會來嗎?”
女子自信的笑了笑,“主子放心,她是什麽樣的人,我最了解不過,今夜,隻要她來了,我定會讓她有來無回。”
“最好是你說的這樣。”男子閉上眼,再沒有多說一句。
女子沉下心思,看着窗外的過往的路人有些發呆。
悅來客棧。
黎無憂此時正悠閑的坐在大廳中吃着晚飯,周圍随處可聽見的交談聲,充斥在她的耳旁。
随手夾起一塊紅燒肉送進口中,黎無憂聽到了一個在她預料之中的消息,雲夢公主毀容了。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一個月有餘了,要是不發作的話,那可就對不起她一代金針聖手的稱号了。
當初在雲煙閣樓前射進她體内子針,若是沒有她的獨門手法,想要取出來,無意于做夢。
然而,黎無憂雖然不知道這個大陸的醫術有多發達,但是,若是有人能夠發現她插入針的部位,那也算是一流的醫術高手了。
随便吃上幾口後,黎無憂起身走向了櫃台,開了一間房後,低聲與店鋪小二說了幾句後,便走向了住的地方。
一進房内,黎無憂關上門,從納戒中取出一些東西,換了一身行頭後,悄然走了出去。
距離亥時,還有兩個多時辰,黎無憂一個人走在繁華的街道上。周身的喧鬧似乎與她有些格格不入,平靜的心頓時産生了一種名爲思念的情緒。
“爺爺,我一定會早日讓你醒過來的。”
口中嘀咕了句,黎無憂緩步走向了一片花紅柳綠之地。
樓上數十風塵女子賣聲的呦喝着,樓下來往的男女笑容滿面,醉花樓三字,印入黎無憂的眼前。
還未待她走進,李媚眼尖的看到了她,急步走了上來,“哎喲,公子您來了,快請進來。牡丹,芍藥,出來接客了。”
“哎,來啦。”
兩名身着暴露的女子走了過來,兩人各站一邊,将黎無憂夾在了中間。
李媚笑道:“公子,這可是我們醉花樓最有魅力的兩朵金花,您可要好好享受哦。”
“哦,如此說來,我今日是很有福分了。”黎無憂淡笑了一聲,闊氣的給了李媚一袋金币,左擁右抱的走了進去。
一進到裏面,燈火通明,歌聲,舞步,嬉鬧,喧嘩聲,無處不在,讓黎無憂有一種進去了酒吧的感覺。
随意找了張桌子坐下,黎無憂左手邊,牡丹委婉的笑道:“公子還真是出手闊氣呢。”
芍藥靜默一旁,并沒有說上什麽話。
黎無憂看了眼兩人,說道:“自然是有的,隻是本公子今日前來,是爲了一睹今夜的拍賣之人,如若兩位方便透露點什麽,也是少不了你們好處的。”
“當真!”牡丹眼前亮了起來,隻是被芍藥撇了一眼後,就沉了下去。
黎無憂頓
時明白了過來,叫道:“小芍藥,你既然不想接客,爲何要委屈了自己?”
“你?”芍藥驚訝的擡起頭來看着黎無憂,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麽說。
“怎麽,想知道我爲什麽懂你嗎?”黎無憂一臉惬意道。
芍藥地下了頭,牡丹看着黎無憂與芍藥的互動,冷落了她,頓時有些嫉妒了起來。
“公子,你不喜歡奴家嗎?盡顧着與芍藥姐姐說話。”
嬌滴滴的聲音讓黎無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黎無憂随即露出了迷人的微笑,“怎會呢?牡丹,本公子着實歡喜你呢。不過……”
這後面的話雖然沒有說出來,可是牡丹混迹多年怎麽會不懂呢,當即隐晦道:“那位,後面有人。我們來了這麽多年,也未曾見過媚姐那麽的重視。”
“哦,是這樣啊。”
黎無憂略爲糾結的說道:“聽你這麽一說,我對那女子可是越發來了興趣了。”
芍藥眼底閃過一抹諷刺,果然,男人都一個樣,見一個愛一個,虧她還以爲他長得俊美,懂她的心,也就信了他。沒想到,下一秒便被打臉,當真是說了笑話。
牡丹靠近了幾分,貼在黎無憂的身體上,說道:“公子,奴家說了,你怎麽也不給點獎賞嗎?”
黎無憂捏了捏她的柔發,從衣袖中取出一袋金币遞給了她,“你說的越多,給你的獎賞可就越多哦。”
牡丹嬌羞的接過金币,收了起來,繼續說道:“我還知道送那名拍賣的女子,來的人是一名帶着面具的女子,身後跟了一群黑衣人,至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黎無憂心底微塵,神色淡然道:“很好,牡丹,你還真是可愛迷人。”
“哪裏,公子說笑了。”牡丹羞紅了臉,迷戀的看着黎無憂。
黎無憂道:“牡丹,本公子突然想看你跳舞了,可否賞臉呢?”
“當然可以。”
牡丹一喜,他會提出這要求,證明是更喜歡她多一點咯。
“嗯,去吧。”黎無憂笑着回道。
“虛僞。”芍藥低聲罵了句,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略爲皺起了眉頭。
這男子來這裏似乎是别有目的,心裏突然冒出了這個想法,然而她也越發的确認。
“芍藥,你想過離開這裏嗎?”黎無憂轉過頭來,突然問道。
芍藥一愣,“什麽意思?”
黎無憂平靜的笑了笑,“從你的眼睛裏,我看到了你的掙紮,或許,你是想要離開這個地方,可是,你怕離開了又不知道去哪,所以,你每天都是得過且過的活着。你不累嗎?”
芍藥震驚的看着黎無憂,那雙眼純淨,靈動,仿佛會說話一般,将她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累嗎?從來沒有人這樣問過我,我不知自己爲何淪落至此,似乎當那一天我睜開眼的時候,就隻看到了周身的一切,活到了現在。”
黎無憂在心底歎了口氣,心理學上分析的人性果然不是蓋的,從芍藥的行爲舉止便能看出,她是一個極度迷茫的人,也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人。
“如果說,我可以帶你離開這裏,你願意嗎?”
說出這句話來,黎無憂也是經過一番考量的,如若不是芍藥的堅持讓她欣賞了幾分,或許,她也不會有這想法。
芍藥苦笑了一聲,“離開這裏,我又能去哪?”
黎無憂道:“如果你信我,便跟着我走。”
芍藥頓住,此時的她有些發蒙,這男子到底想做什麽?
黎無憂擡頭欣賞着牡丹的舞姿,悠然的等着芍藥的回答,時不時與牡丹眉目傳情一下。
“我信你,帶我走。”
不一會,簡單的六個字從芍藥的口中吐出,卻讓她整個人都如釋重負了一般。
黎無憂笑笑,這樣就對了嘛,不過,話說回來,“芍藥,你對今晚的拍賣了解多少?”
如果僅靠口頭的語言來表達信任,自然是不夠的,所以黎無憂想到了深入的詢問了解。
芍藥心裏頓了下,随即如實的說道:“那人是黎家大小家的貼身丫鬟綠衣,雖然我不知道這些人爲什麽要針對一個小丫鬟,但是我覺得此事必然不簡單,他們好像是故意而爲之。”
“他們?”黎無憂神色微凝,“他們是誰?你還知道些什麽?”
芍藥看她微變的情緒,有些意外道:“我不知道,前些日子,那些人進入了醉花樓,領頭的是個女人,她找上了媚姐,要跟她做一筆大買賣。媚姐當時不同意,後面收了錢,又改變了主意。”
“你有沒有見過那個今夜被拍賣的女子?”黎無憂随即問道。
芍藥道:“我見過一次,大大的眼睛,十分清秀,左邊眉心處有一顆很淡的胎記。當時的她,似乎昏迷了過去,身上還留着大大小小的傷痕。”
“是綠衣。”
黎無憂心底一沉,怎麽會這樣?到底是誰在針對她?
“公子……”
芍藥小心翼翼的叫了他一聲,“我知道的就這麽多,如果你想見她的話,再過一刻鍾,她就會出來。”
“我知道了。”
黎無憂沉下了眸子,在腦海中搜索了起來。
過了許久,一聲驚呼傳來,打斷了黎無憂的思緒,牡丹也退了回來。
“迎拍賣之人。”
全場寂靜,無數雙眼睛聚集在了門口處走來的女子身上。
女子一雙眸子滿是羞憤,手腳緊緊的蜷縮在一起。
“綠衣。”黎無憂坐直身體,寸步不離的看着綠衣,一臉的心疼。
許是目光太過熱烈,綠衣擡頭看了一眼黎無憂的方向,“小姐?不,不是。呵呵,我是不是出現幻覺了,居然把一個男子當成了小姐。”
綠衣隻看了一眼後,又失望的低下了頭,黎無憂心底早已怒火朝天。
“公子,你認識她?”
芍藥看着黎無憂忽起忽落的神色,好奇的問道。
黎無憂點了點頭,随即伸手攬住她的腰身,靠在她的耳旁低聲道:“我來次就是爲了救她,過會我會制造混亂,你趁機逃出去,到悅來客棧等我。”
芍藥轉過頭來目不轉睛的看着他,認真的說道:“好,全憑公子吩咐。”
之後,黎無憂在全場人目光的洗禮下走向了綠衣,“這位姑娘,我們是否見過?”
綠衣神情恍惚,剛要拒絕,突然,黎無憂掏出了數十枚球形的東西,一股腦的扔了出去。
“綠衣,我來接你回家。”
黎無憂握住綠衣的手,向着門口飛奔了出去。
“啊!!!”
不知是誰叫了一聲,醉花樓的燭火全滅,混亂之中,人群相互擁擠,你推我擋。
“黎無憂,你來了嗎?”
閣樓後,女子挑眉,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