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鎏金閣。
男子獨坐在檀香椅上,帶上面具時,他是化名爲雲淵的黑市主人,淵閣的創始人,行事孤高冷傲,透着一股子的冷意。脫下面具時,他是景離淵,是雲中宮殿的宮主,一身風華,妖孽傾天下。
“黎無憂…”
口中無聲的念了句她的名字,景離淵心下有些發堵。
他的一生,什麽樣的女人沒有見過,何曾缺人?可是,唯獨她敢直接拒絕他,唯獨她令他屢次破例,她到底是有什麽樣的……魔力?
景離淵想,或許,隻有當她的心完全屬于他的時候,才能夠明白。
起身走出閣樓,景離淵帶着幾分疲憊,來到了羅刹樓。
淵閣成立之初,一共有三個機構,一爲羅刹,二爲情報,三爲拍賣。
羅刹樓的負責人雲霄掌握着軍事力量,情報樓的負責人雲七搜集外界信息,拍賣樓的負責人段常掌管天材地寶的買賣。各樓分工管理,卻又集合爲一體。
這時,雲霄剛從羅刹樓走出,一眼便看到了走向這邊的景離淵,心頭閃過一抹别樣的情緒。
“主上。”雲霄迎上前去,恭敬的叫道。
景離淵面色平靜,詢問道:“如何?可有查到傷害雲七之人?”
上次雲七受傷一事,可以說引起了他的警惕,雖然此間有諸多的猜想,可是卻不及真正的消息來的實際。更何況,此事涉及到浮生塔,魔域之人既已開始行動,自然要非常的重視。
雲霄道:“主上,我查了雲七當日返回的地方,尋着蹤迹,發現了鳳家的人。”
“鳳家,是他……”
景離淵笑了笑,似是意料之中的事,卻又有些意外,“看來因爲那事,有些人已經坐不住了。”
雲霄道:“主上,可要屬下去處理掉?”
“暫時不用”,景離淵沉聲道:“半月後,黑市即将舉行大型拍賣會,此間可能會有諸多的事宜,抽調不開人。你安排好人,我有事出去一趟,短期内可能不會回來。”
雲霄一愣,“主上,您這是要去何處?”
“九域荒山。”
不錯,正是上官墨提到的地方,如果景離淵預料不錯的話,在那裏他可能會獲得一大助力,所以,他有必要前往查探一番。
“神魔之地!”
雲霄有些驚愕,随即嚴肅起來,“主上放心,屬下自當守護好黑市,恭候您的回來。”
“甚好”,景離淵接着說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關注黎族的動向,密切注意黎無憂的安全。”
雲霄皺眉,又是她!!
“主上,屬下不明白,黎無憂到底有何本事,需要我們去關注她,難道……”你喜歡她?這話,他也隻敢在心裏想想,要是說出來,上次的懲罰,恐怕又要降臨了。
景離淵正視着他,尋思道:“有些事,以後你就會知道了。目前,你就替我看好她,她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我唯你是問。”
“是……”
雲霄冷酷的臉上頓時垮了下來,早知道就不多問了,這不是嘴賤麽。
随後,景離淵取出一枚金色的令牌,遞給雲霄,“找個機會,把這個送出去,不要讓她有所懷疑。”
“啊,不是吧。”
雲霄接過令牌,猶如千斤一般,主上你确定不是在跟屬下開玩笑?
縱然心底有無數個想要抓狂的念頭,但是他的面上卻不敢露出半分,他怕一個不小心說錯了話,又中槍了說。
“還有,在我沒有回來之前,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去了何處,若是事情順利,我自然會回來。”
雲霄點了點頭,“屬下明白。”
之後,景離淵返回了鎏金閣,便傳出了閉關的消息,而雲霄苦逼的去想辦法了。
這日,晴空萬裏。
山腳下,一間茅草房内,黎無憂睜開了眼,一雙奇特的紅色眼睛看着她有些目不轉睛。
“額”,黎無憂吓了一跳,随即仔細一看,才知道看她的人是誰。
玖月圓滾滾的身體一屁股坐在了黎無憂的床邊,有些感歎道:“憂,你終于醒了,你要是還不醒,我恐怕要被人炖了吃。”
黎無憂坐起身體,立即問道:“我睡了多久了?”
玖月扒着爪子道:“大概三天吧。”
“什麽?三天了!!”黎無憂有些震驚,“這裏是什麽地方?我是怎麽來到的?”
“我知道啊。”玖月随即心有餘悸道:“憂,你是不知道,當時你出了湖面,倒在我面前後,直接把我吓了一跳,我都不知道怎麽辦。之後,從你戒指裏跑出來一個老頭,他說會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後我就跟着他,來到了這裏。”
“火老,是他。”
黎無憂有些意外,自從出了秘境後,火老就一直隐身在納戒中,沒想到是他救了自己啊。
想到這裏,黎無憂連忙把白焱從浮生塔内傳了出來。
“臭小子…”
看着昏迷中的白焱,玖月不知爲何竟生出幾分心疼之色來。
黎無憂摸了摸他的小光頭,輕聲道:“小白,我一定會救你的。”
之前,她看過白焱身上的傷,外傷的話,她還能醫治,可是他體内存在着一股怪異的力量,如同中毒了一般。
每當她的青醫火進入白焱的體内後,他就會噴出一口血,然後體内的毒素便越發的深厚。黎無憂不得已,隻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玖月低沉的問道:“憂,他還好吧?”
黎無憂沒有說話,轉頭看着手上帶着的納戒,呼喚了聲,“火老,您聽得見我說話嗎?白焱受傷了。”
“天女……”
納戒中透出一道紅色的光芒,一個虛影飄了出來。
黎無憂一驚,“火老,您這是……怎麽會變成這樣?”
此時,火厲的身體,真的是如同青煙一般,仿佛風一吹就會飄散。
“原來你是因爲這個,所以才會消失的。”玖月突然說道,她似乎明白了過來。
黎無憂疑惑的看着她,“玖月,你知道?”
“是。”
玖月說道:“他之前從納戒中出來的時候,還是人的模樣,看着也沒什麽區别,可是當他把你送到這裏來的時候,卻直接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我猜想,他一定是燃燒了自己的魂魄才變成這樣,因爲他根本離不開那個納戒,否則,就會消散在人世間。”
什麽!怎麽會這樣?黎無憂震驚的看着火厲有些說不出話來。
火厲歎了口氣,“天女大人,您不必介懷,我這把老骨頭已經活了多年,本就不該存在這世間,要不是遇到了您,我或許會永遠的留在那座宮殿中,又或許與火瞳一起同歸于盡了。”
“火老,你不該救我的……”
黎無憂神色沉重的說道,他何德何能要他不顧生命的救她?難道僅僅是爲了天女的名号?
“不”,火厲立即反駁道:“天女大人,隻要是爲了你,火族上下都應該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您是紫茴大人的傳人,亦是我們五宗的希望,您是萬萬不能有所差池的。”
“火老。”黎無憂出聲打斷了他,嚴聲道:“在我眼裏,你們的生命同樣很寶貴,沒有誰一出生就必須爲了什麽人而死,你知道嗎?”
“是這樣嗎?”玖月在一旁小聲的嘀咕道,心裏不知道想些什麽。
火厲坦誠道:“天女大人,您說的不錯,可是我們的生命,是紫茴大人給的。或許現在的你,不明白我們的想法,這很正常,等到你去了火宗,去見到了其他四宗,就會明白我們爲何要如此付出。”
黎無憂沉默了,是不是因爲她受慣了前世的教育,所以才和這個時代的人想法有些出入,她不知道,也不理解。
火厲低頭看了眼白焱,有些慈祥的說道:“天女大人,聖獸這樣是中毒的先兆,隻有解決了他體内的毒性,他才能恢複過來。火宗有許多的煉藥方子,可惜,火宗之人終其一生都不會煉藥,而這些方子也隻能當做廢紙。你若是尋得煉藥師,便能煉出丹藥,救得白焱,我記得其中一貼便能解除這種毒性,您要好生的琢磨一下。”
“好,我知道了。”黎無憂認真的記了下來,從此,她學習煉丹術的理由又多了一條。
火厲接着說道:“我的時間不多了,天女大人,您一定要回到火宗,重新帶領着五宗的人走上巅峰,對抗魔域之人。”
就在火厲說完這話的時候,黎無憂發現,他的身影似乎又淡薄了些,看得她的心裏,一陣揪心。
“老頭…”
玖月不忍的叫了一聲,雖然僅見過他一面,但是他說的這些話,讓她感到很敬佩。
火厲再次看了一眼白焱,之後轉向了黎無憂,眼底滿是欣慰,“天女大人,火宗就拜托您了。這枚納戒即是火宗,宗主之位身份的證明,從現在開始,它是屬于您的。”
“我……好,我收下了。”黎無憂鄭重其事道:“您放心,我一定帶領火宗,帶領五宗重回巅峰。”
“哈哈哈,這樣即可……天佑我宗啊……”
幾聲欣喜的笑聲飄蕩在屋中,黎無憂的心,在這一刻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定。五大宗門嗎?不久後,我将會一一光臨的。
玖月一直看着火厲,直到他的消失才收回了視線。
黎無憂對着火厲離去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随即将白焱收回了浮生塔。
“憂,現在我們怎麽辦?”玖月轉過身來詢問道。
黎無憂坐在床榻上,轉了轉眼睛,一個驚人的想法在她的腦海中成型。
山腳下,一名翩翩俏公子漫無邊際的走在了路上,此人正是僞裝之後的黎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