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紫金閣樓内,一如既往的冷清。
男子落坐于首位,斜靠在檀香木椅上,渾身散發出慵懶的氣息。
半遮容顔的銀色面具,神秘而古老。側臉隐約可見的輪廓,完美無缺,勾人心魄,直叫人想把面具摘下來看個清楚。可惜的是,沒人有那個膽子。
暗影來到的時候,雲淵恰好睜開了眼,眸中一閃而過的湛藍,快如閃電,讓人捕捉不到。
“說”,隻一字,雲淵坐直了身體,可見他對此事的看重。
暗影雲七,将手中的信件遞給了雲淵,道:“主上,屬下查看了兩界域門,發現并無大礙。隻是,近期聖殿的人,私底下活動頻繁。”
“聖殿…”
雲淵眸光一沉,接過信件,從上到下浏覽了一遍,随即說道:“盯緊些,不要讓他們輕舉妄動。”
雲七道:“是,還有一事,屬下查到,前幾日與主上交手的黑袍男子,是葉鳴的第三個孫子,葉無塵。”
“葉家”,雲淵眉頭微皺,世家的力量,如何滲入?
雲七繼續說道:“此人生性執着,處事灑脫。卻在五年前離奇失蹤,直到前段日子才回來,之後,他整個人變得沉默寡言,對什麽都不感興趣,更多的時間都是用來修煉。對此,葉鳴并沒有什麽反應,不過,卻是有些疏遠了他。”
雲淵無聲的笑了笑,“失蹤,倒是有幾分意思,隻怕是形如外殼,内裏不同。”
雲七一臉嚴肅,“可要屬下去解決掉?”
雲淵擺了下手,想到那人的性子,淡然道:“不用,留着他還有用,況且,那小子早晚有一天會主動找上我。”
雲七繼續問道:“可要對葉家人做些什麽?”
“暫且不用,先讓他們得意兩天,到時候再做打算。”
“是”,說完,雲七又退到了一個無人看見的地方。
雲淵低頭思索着什麽,恐怕無一人能夠知曉了。
這時,在帝都街道上,迎來一個動人的身影。
青色的長裙,窈窕的身材,獨到一方的氣質,顯得有些清冷。一張臉蛋略爲青澀,卻可見日後的傾城之姿。
女子随意走到何處,無不成爲衆人眼中的一道靓麗風景。
街道上,不少修煉者駐足張望。男子看了,眼中偶爾會露出幾分癡迷之色。女子看了,對比一下自己,隻覺得自慚形愧,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的心都有。
衆人炸開了鍋,都在猜測着是誰家的姑娘。
“黎無憂,是你!”不遠處傳來一聲叫喊,頓時打破了街道的熱鬧。
不錯,此人正是剛回到帝都的黎無憂。自從進城後,黎無憂發現好多人都在看她,心中有些木納,這是圍觀呢還是圍觀呢?有必要嗎?
她居然是黎無憂!!!
衆人目瞪口呆,大多張大了嘴巴。黎家的廢柴,怎麽長得這麽漂亮,誰相信?
擡頭看向來人,原來是雲夢公主,黎無憂心道:她是來找虐的?
衆人同樣看清了來人,于是乎,那叫一個默契的退避三舍,與黎無憂的出現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雲夢險些氣歪了嘴,就要罵出聲來。
看着衆人的動作,黎無憂心中樂了。面上平靜道:“是我,又如何?”
雲夢走上前來,看了看身後的随從,一臉無懼道:“黎無憂,你個廢柴還知道回來啊。”
黎無憂道:“廢柴罵誰?”
“廢柴罵你。”雲夢想都沒想直接回道。
衆人面色一紅,那是憋着笑呢。
随後,雲夢才意識到被她耍了,頓時氣得火冒三丈“黎無憂,你,你居然…”
本來雲夢是想說,你居然敢耍我的,但是,卻被黎無憂接過了話說,“我怎麽了?我一個回家的人,哪裏礙着你了。就許你罵人,不許我回嘴了。”
雲夢惱怒道:“颠倒黑白,你無恥。”
黎無憂瞟了眼雲夢,說道:“我有齒呢,比你的都要白。對了,讓我想想你是什麽,醜人多作怪?”
雲夢一聽,直接沖上黎無憂身前,尖聲道:“你敢說我是醜人?”
黎無憂揚起笑臉,道:“看吧,你自己都承認了。”
雲夢一噎,把臉湊近了黎無憂,指着給她看,道:“黎無憂,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本公主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哪裏醜了。”
黎無憂呵呵一笑,抱着手臂,道:“咦,我沒聽說公主的臉皮這麽厚啊,自己誇自己呀。”
雲夢一聽,氣得全身發顫,這個小蹄子。無論她說什麽,黎無憂總有話來回她,讓她感覺老是弱了她一頭。
哈哈,哈哈,旁邊衆人忍不住了,直接大笑出聲。
街道上下處裏裏外外擠滿了人,爲了看這熱鬧,也是拼了。
二樓上,白若顔早就笑開了花“哥,你說這黎家大小姐怎麽這麽可愛,我老早就看不慣那雲夢公主了,沒想到今日還有人敢直接跟她對上。這個朋友我是交定了,我一定要好好的認識她,哥,你說是吧。”
“是,你說的對”,白暮羽看着妹妹喋喋不休的說道,也是唇角上揚,明顯的心情愉悅。
上次去黎家的時候,沒有見到她,沒想到,這黎族大小姐挺有趣的。
樓閣上方,雅間内,琴音休止,紫衣男子耳朵微動,“月勤,去看看下面發生了何事。”
“是,公子。”
一接到命令,月勤早就按耐不住了,直接跑到了下面去湊熱鬧。
黎無憂與雲夢的對話令人啼笑皆非,誰是小醜,一眼便看出來。
黎無憂道:“雲夢公主無事便讓開,我還要回家。”
無謂的口舌之争,讓黎無憂覺得沒什麽意思。
雲夢側身,暗示了身後的兩名侍衛,擋住了黎無憂,蠻橫道:“我偏不讓你走,除非你跟道歉。”
黎無憂心裏也是呵呵了,“我說公主大人,你是不是思想扭曲了,找不到人出氣,拿我尋開心呢?”
哈哈,衆人要笑得岔氣了,這黎家大小姐嘴巴忒毒了。
“你胡說。”
這下,雲夢抓狂了,要是還能忍,就不是她了。
轉身看着兩名侍衛,“你們兩個,給我把她抓起來,我要把她的嘴打爛掉。”
“遵命。”兩名侍衛本來強忍的笑容,在雲夢下命令的時候也就止住了下來。
皇後有多寵愛公主,從配備的侍衛就可以看出來,同是兩名玄士高階強者。
氣息一釋放,周圍的人也向外散開,留出了空地。
黎無憂神色淡然的看着兩人,絲毫沒有半分的緊張。
雲夢退到後方,吼道:“給我上,活捉她,本公主重重有賞。今日,我看有誰敢幫她。”
兩名侍衛一聽,臉上一喜,頓時走向黎無憂。
白若顔看到這裏,拉着白暮羽就要下去。
“等等”,白暮羽阻止了她的動作“先看看再說”。
“好吧”
白若顔噘嘴,松開了手。走到窗口邊,一副時刻準備的模樣。
“這小丫頭片子”,白暮羽笑了笑。
場地不是很寬,畢竟這是街道上,黎無憂也不好放開了手腳的去打,隻能智取了。
别忘了,這個大陸可沒有像她一樣,有着殺人于無形的金針。
此針非彼針,名爲子骨針,分爲兩種針。子針殺人,不留痕迹。骨針救人,化腐朽爲神奇。
世間密器巧奪天工,子骨針是前世墨家老頭子送于她的禮物,陪伴了她一世。
還記得當時,墨家老頭利用超前的科技植入她的體内,如同芯片一樣的存入腦海,讓她可以源源不斷的提取,使用。
不過,令黎無憂迷惑的是,當初穿越前夕,她的身體已經支離破碎了,爲何金針還是跟随着她來到這片異世。
她想吧,這就是個迷了,就像有些事情永遠無法預料一樣。
來到這個世界,她大多時候都是用金針來救人,有時也可作爲防禦用的。
當初救下綠衣的就是骨針,隻要地點合适,她随時都可以救人。而子針一出,必然見血,是居家殺人的必備良器。
隻是,無論是子針還是骨針,都與使用者自身的能力有關,實力越強,效果越好。同樣的,實力越弱,效果就不行了,這也是她在前幾次對戰中發現的。
黎無憂想,兩名玄士高階,同一階段,比她高了兩級,但是,她還不放在眼裏。
手握子針,黎無憂一臉淡然,一想到她可是衆人口中的“廢柴”呢,她眼底的笑意便越發大了起來。
兩名侍衛沖上來的時候,許多人都在惋惜黎無憂将要“身隕”,都不怎麽忍心看了。
然而,事實是這樣嗎?
身随心動,黎無憂前世身法中最快的步伐。如今,她将玄力彙聚四肢,既能讓人摸不透她的玄力,也讓她的速度變得很快。
人動,無虛無實,身影萬千。
兩名侍衛看不見黎無憂的真正身影,就連發出的多個玄力技能也落了空。
有的人看呆了,擦了擦眼睛,有的人被吓到了,好奇的湊近了看,也還是找不到黎無憂的真正身影。
劃過兩名侍衛的身體,黎無憂分身影子随風随人四處移動,手中的子針不知何時射了出去。
在場的衆人,無人看到,一根微小的長針射入了雲夢的身體。而她本人卻全然不知,隻是站在旁邊,一股腦的叫罵着。
樓上紫衣男子耳朵微動,嘴角微妙的上揚了幾分,一道琴音透過嘈雜的人群,傳入了黎無憂的耳朵。
轉動身法的她,身體微微一滞。擡頭看了眼閣樓上的方向。
那是一個如明月般的男子,溫潤如玉,黎無憂記住了他的面貌,随即穿過人群悄然的離開了。如風一樣,來去自如。
分身影子消散後,衆人這才看到了場中的情景。
兩名侍衛靜立原地不動,仿佛兩具木偶人,而場中哪裏還有黎無憂的身影。
白家兄妹在樓上看呆了,因爲他們并沒有發現黎無憂使用玄力,可是,場地上的那兩人就倒了下去。
白若顔呆愣的站在原地,問道聲旁的男子,“哥,是我看錯了嗎?”
白暮羽恢複神情,眼中多了幾分異樣,贊口道:“她絕對是個高手,看來,黎辰的這個堂妹不簡單啊…”
白若顔認可的點了點頭。
這時的雲夢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隻看到兩名侍衛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以爲他們是在忽悠她。
一氣之下,雲夢沖上去就要打那兩名侍衛。然而,手就在她的手剛碰到衣袖時,那人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雲夢頓時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衆人中,有人膽子大的,摸了摸那人的鼻息,發現人還活着。
之後,人群中炸翻了天,衆人七嘴八舌,都在議論這件事。
而這件事,在後來被傳的神乎其神。事件的主角,也就鹹魚翻身,一戰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