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無憂僵直着身體躺在睡椅上,她在想,究竟是怎樣強大的力量,能讓一個人跨越了兩個不同世界的空間。兩個“葉無塵”,同一個人,卻是不同樣的身份………
“女人,爲何是你?爲什麽……”
葉無塵喃喃自語,他端起一盞裝滿酒的銀杯,徑直的喝了下去。
黎無憂一愣,是我?什麽意思?
“我該慶幸你活着是好事呢?還是該怨恨你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憑什麽是他,憑什麽!”葉無塵發出一陣憤懑之意。
黎無憂安靜得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看不見葉無塵的模樣,卻也知曉,他能夠說出這般話語,便是醉了的時候。
“我爲什麽不能喜歡他?”黎無憂低聲問道。
葉無塵偏過頭,緊緊的盯住了她,“女人,你……就是個禍水。”
“呃!!幾個意思!!”
黎無憂汗顔,這話說的,簡直像是她禍害了誰一樣。
葉無塵眯起了眼,“但你若不是禍水級别的人物介紹,我還真是看不上你。”
“呵……呵呵,葉無塵你沒毛病吧!”黎無憂不爽的說道。
居然把她當做禍水,有沒有搞錯!
葉無塵端起一杯酒,遞了過來,“喝!”
“不喝。”黎無憂搖頭。
葉無塵面露不喜,“沒關系,我喂你喝。”
“你不要太過分了!”黎無憂怒火漸起。
葉無塵仿佛沒有注意到她的神情,伸手扒開她的下颚,便将酒倒進了她的口中。
“咳…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從黎無憂的口中發出,她的眼睛被嗆得流出了眼淚。
“該死,葉無塵,你要我死的話就早說。何必這麽折磨我!”
“嗯?”葉無塵挑眉,“并不是,隻是想讓你陪我喝酒而已。”
“滾粗。”黎無憂脫口罵道。
葉無塵微愣了幾分。
“沒關系,既然你不想的話,那我們做點别的事。”
黎無憂木納!别的事?他想做什麽?
葉無塵起身,來到睡椅前,一把拉起了黎無憂的手。
“走,我們去睡覺……”
“滾!!”
黎無憂分分鍾抓狂,“葉無塵,你要真敢動我,我就殺了你!”
“呵呵,我不怕。”葉無塵清笑。
黎無憂怒急,手心千絲紅線熠熠發光,她卻始終沒有等來想等的人。
葉無塵邪魅一笑,瞬間抱住黎無憂的腰,将她緊緊的摟在了懷中。
柔軟的觸感,令他一瞬間迷離在了裏面,他低頭,眼見着那雙櫻桃小嘴,身體的異樣漸濃烈了起來。
“你可真是令人着迷。”葉無塵優雅的說道。
黎無憂僵直着身體,除了頭以外,她便沒有一處可以動的地方,心中越發焦急,可她卻奈何不了對方。
葉無塵欲望生起,抱住黎無憂的身體便要吻了下去。
“不要……不……”
黎無憂心底沉了下去,屈辱之感令她的眼睛變得血紅了起來。這一幕,連葉無塵都未注意到。
眼看着葉無塵的唇将要碰到,黎無憂内心的怒火與屈辱一瞬間迸發了出來。
紅色的眼,黑沉的火焰伸展開來。
“啊!!!”
一股爆發性的力量,頓時從黎無憂的身體綻放開來。
一瞬間,葉無塵被彈飛在了地上。
黎無憂睜開血紅的眼睛,仿佛魔神降臨。她俯視着葉無塵,如冰天裏的利劍,充滿殺意。
“吾等身份,豈由你侮辱。”
壓制!這是一種氣息上的壓制,除此之外,還有力量上的逼迫。
葉無塵驚愕,似是不解的看着她,“你……這是怎麽回事?”
在黎無憂的身上,他看到了魔化的力量,強大而絕世。
黎無憂蔑視的一笑,擡手擊出一掌,将葉無塵打飛至數米。
“爾等蝼蟻,怎敢仰望蒼穹?”
“噗……”
葉無塵口中吐出一口血,混沌的意識逐漸清醒了過來。
“黎無憂,你……”
“再敢欺吾之身,必滅你于九泉。”黎無憂冷聲說道。
葉無塵沉住了眸光。
黎無憂破開禁锢,漫步的穿過葉無塵的身旁。
幾個呼吸間,黎無憂的身影消失在了這座閣樓内。
葉無塵沉思了下來,心中的疑惑怎麽也止不住。
離開葉無塵設立的空間後,黎無憂來到了一處巷子。
幽暗深邃,明明高挂着月亮,卻始終照不進巷子之内,所以便顯得一片黑暗。
黎無憂踉跄的扶着牆,走到一處拐角停了下來。她血紅的雙眼已不再顯露,隻是在眼角之處,随意可見幾滴鮮紅的血迹。
“黑暗之下無光,隻有适應了黑暗的人,才能夠成爲王者……”
腦海中不知何時響起這番話。
黎無憂迷離的目光逐漸看到了一扇黑色的大門。
她一步,又一步的走了進去,大門之後,好似有什麽緻命的東西在吸引着她,讓她靠近過去。
“無憂……無憂……”
那是一道女子的聲音,柔和,溫暖,仿佛世間最動聽的聲音。
記憶深處,黎無憂曾聽見過這種聲音,那是屬于娘親的叫喚。
“我的孩子……”
呼喚聲不止,黎無憂動容了,她想要追逐那道聲音,但始終差了一點。
“憂兒,你要去哪?”
這時,又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耳邊響起,那是景離淵的叫喊。
黎無憂眼前,再度出現了一扇大門,不同的是,這扇大門通體白色,充滿了神聖的氣息。
黎無憂停住了腳步,站在兩扇大門前,她怎麽也邁不出去。
“這是怎麽回事?我在哪?我爲什麽會來到這裏?”黎無憂腦袋一疼,感覺像是被針紮了一樣。
在這兩扇大門前,她忽然有一種生與死的交替之感。
該如何選擇,成了黎無憂近在咫尺的問題。
“我若都不選呢?又會如何?”黎無憂呢喃道。
有了這個念頭,她便沒有再動過。第六感告訴她,這是正确的選擇。
果然……
時間飛速流逝,黎無憂經曆了漫長的等待,漸漸的,那兩扇門消失在了她的眼前。随之而來的,是一個巨大的八卦陣圖出現在她的腳下。虛空中逐漸顯示出了一些字:
“五官所能聽到,看到,感受到的東西,或虛幻,或真實,都存在于大道之下。”
“何爲道?天道,地道,人道……萬物皆有道,但唯有超脫道之外,才能通天徹地,透析真理。”
“神眼或有缺,黑白分明。神眼或無缺,黑白颠倒。唯神眼通天,可逆反天地。”
………
這一段段金色的字體,出現在黎無憂的眼前,繁雜而深奧,像是在闡釋着天地至存的真理。
黎無憂置身其中,細細的揣摩着這些字意。奇怪的是,她明明把握不到其中的深意,卻感覺心境之上打開了一扇窗,大有幾分開竅的意味。
伴随着出現的字體增多,黎無憂的身影變得渺小了起來。這是她心境下的改變,她覺得自己在這樣的天地之下,變得如同一片綠葉,一隻螞蟻。
許久,金色字體化作虛無,黎無憂從中醒悟了過來。睜開眼,她看到了另外的一番景象。
那個漆黑如墨的小巷,還是一點都沒變。從頭到尾,變得都隻是她自己。
黎無憂感覺自己好像能夠看清楚一點點的景象,這是自她“失明”之後,第一次能夠看清楚一點點的景象。這對她來說,是個好的開始。
微笑的弧度從嘴角開始,黎無憂盤腿坐在原地,她大體知曉這樣的結果從何而來。
這黑白之門應該是先前所見到由眼眸演化而出的形态,而這後面的選擇之意,恐怕就是來自浮生塔第四層的考驗。
先前那個她也說過,隻有通過了浮生塔第四層的考驗,才能夠真正的獲得開啓塔層的條件。
那麽,她進入到的那個八卦陣圖中,見到的那些字體,應該就是她通過第四層浮生塔的條件。這個過稱,雖然危險,但得到的好處是巨大的。
不過,就在黎無憂想到先前葉無塵對她所行之事,她就恨不得将他千刀萬剮了。可是,這後面若沒有他的刺激,她又怎會有這樣的機遇呢?
想想,黎無憂隻覺得心中憋了口氣,上不去,也下不來。
在恢複了下身體後,黎無憂勉強能夠運轉起青醫火,來醫治身體的傷勢。
夜已入深,尋常的黑夜,萬籁寂靜,黎無憂隻身一人走回了去往黎族的路上。
黑市之内,鎏金閣,悄然無聲。
然而,一聲咳嗽打破了這樣的氛圍。
景離淵盤腿坐在塌上,一張臉蒼白得有些可怕。在他的周身處,遍布至台階,結起了厚厚的一層冰。
身前依舊有寒氣流動,似是要将他凍結成冰塊。
門外,雲七與雲霄面色沉重,他們已暗中調遣了高手,将這座閣樓重重包圍了起來,爲的,就是要讓景離淵不受打擾。
“咳……”
景離淵眉頭緊皺,雖然手中的白色源力不斷變幻,卻始終阻擋不住冰寒之氣的侵襲。就連浮現在他眼前的青色火焰都弱了下去,大有幾分将要熄滅的趨勢。
手腕之上,千絲紅線不知閃爍了多少次,景離淵想要破除此時的狀态,卻十分的艱難。
正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冰凍之下的軀體,對景離淵而言十分的受限,除非是能破除這種狀态,否則會一直的困在裏面,想接觸都做不到。
如今,景離淵要做的,便是一點一點的化解冰寒之氣,雖然過稱慢,但卻有效。
不過,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正當他危急之時,黎無憂與他也處在了同樣危險的境地。
幸運的是,黎無憂已經逃了出來。不幸的是,景離淵還在與這股寒氣相抵抗。
這一化解下來,一夜過去了,随着天亮,景離淵的冰寒之氣,不過才融解了三分之一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