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以。還不到最後一刻,怎麽能放棄呢?黎無憂心中發出怒吼,無懼于身前的荊棘,邁開步子更近了一步。
“嘩………”
風吹起的漣漪,蕩漾在黎無憂的白色衣裙之上,帶起絲絲的擺動,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凄美。
“萬裏荊棘,道是繁華落盡。回首刹那,便可轉身。你可願?”
充斥着大道之音的磁性聲音不知何時傳入了黎無憂的耳中。
她擡頭看着無邊無際的荊棘,燦若花開。
“我不願。”
縱使路到盡頭,隻要有心,無懼其他,便能夠走出一條屬于自己的路。
“你要冥頑不靈嗎?”大道之音再次響起。
黎無憂輕搖了下頭,蒼白的容顔寫滿了執着。
“我不過是堅持了自己的路,爲何便是冥頑不靈?”
“哼,再給你一次機會,否則你将堕入這永無止境的荊棘叢中。”
這一次,大道之音充滿了冷意,連帶着整片荊棘叢都搖晃了起來。
黎無憂站在這片天地的中心,本來就帶着層層如刀割的傷口,在這樣的壓迫下,更是連連後退了數十步。
“嘶。”
那抹痛楚深入心底,讓她的身體牢牢的記住了這種傷疤。
“如何?這樣的路,你也要走下去嗎?”大道之音無情的問道。
黎無憂看天,眼神中有一絲的恍惚,她的路是什麽?
天空之上,浮現出一張張熟悉的面容,有喜,有怒,有哀,有樂,更有愛……
黎無憂想,她好像明白了接下來要走的路。這是一條逆天而行的路,是強者無敵的路!
蛹生成蝶,是因爲經曆了生與死的磨練,才得以蛻變。
鷹擊長空,是因爲墜落了無數的深淵,才得以飛翔。
魚躍龍門,是因爲穿越了千萬條河流,才得以飛天。
無論是何種路,唯有經得起磨難,才能夠邁得更遠。
大道之音沉默了下來,荊棘叢中,顯得一片寂靜。
許久,似是來自遠方的哀歎聲響起,傳遍了整片荊棘之地。
“世人之路,千千萬萬,你卻偏偏走上這最爲艱難的一條。既然如此,我成全你!”
“成全你……”三字餘音,繞梁數遍。
黎無憂身體一顫,像是感受到末日的到來。
嗡………
是轟鳴,亦或是整片世界的抖動,此時,黎無憂體會到了人所不能及,卻能邁進的力量。
那一股迸發在她周身的力量,帶給她全新的認識。隻可惜,這樣的感受,在持續了幾秒鍾不到,便消失在了天際。
火神涯上,一抹絢麗的光芒爆射沖天,仿佛在宣告着什麽。
這一刻,火宗高層震動了……他們紛紛看向了那直沖天際的盛世光芒。
站立在最前方的火岩顫抖了,他嘴巴微動,錯愕的說道:“火宗的傳承要現世了嗎?”
與此同時,烏蘭之上,有幾方勢力紛紛注意到了這片絢麗而耀眼的光芒……這時的他們,如擊雷霆,半天說不出話來。
大道之音再入耳邊,此時,黎無憂卻來到了一個完全不同于荊棘之叢的世界。奇異的是,她身上的血幹涸了,除了臉色有些蒼白外,她的身體并無其他的症狀。
出現在黎無憂眼前的,是一片銀色的峭壁。
說是峭壁,其實不然。在那陡峭不可預量的山壁之上,樹立着一把把閃爍着光芒的銀刃。
“這便是刀山嗎?果真如其名,但若是真的踩上去,會被切成兩半吧。”黎無憂咕哝道。
比起荊棘之路,這似乎又是一條更爲艱難的路,這要如何過去呢?黎無憂很是費神。
空冥大陸,藍諾帝都。
這是十分平常的一天,但卻因爲一條消息而點燃了整個帝都。
“你們聽說了嗎,前不久,洛克學院出現了史上最爲強大的一場獸潮,前往支援的各大帝國,宗派強者死了不少人。但是,你們猜結果怎麽了?”
“後來發生了什麽?”衆人好奇。
“結果,在獸王即将攻破森魔域那片地域時,許多魔獸,再加上獸王,被一名女子攜帶者消失在了這片地域。無人知曉他們去了哪裏。”
“什麽!怎麽會這樣?”
“我聽說,是獸王捉住了那名女子,它想要脅迫一些人妥協。但是後來不知什麽原因,被那女子給算計了過去。”
“天呀,那名女子是誰?”
“我想,這個人你們肯定深有耳聞。”
“誰啊?難道是哪個不世出的天才少女?還是哪個宗派的聖?”
“不,通通不是。”
“那還有誰?你倒是快說啊,不要老是吊我們的胃口。”
“她是……黎族的大小姐,黎無憂!”
“啊!!!”
衆人張大嘴巴,差不多能夠裝下一個雞蛋的大小。
不會吧,這怎麽可能?這是在場所有人都質疑的問題。
“絕對不會錯,我的師傅就曾參與了那場獸潮之戰,而且在那之後,就是因爲黎族的族長出現,這才指明了那少女的身份。”
“會不會是有人冒充的?”
“切,這怎麽可能,你們有所不知,在那之後,洛克學院最高的掌控者出面澄清了黎無憂的身份。并且,他宣稱,從此以後,隻要黎族有難,洛克學院必将前往援助。這可是天大的情分,恐怕自這之後,沒人敢輕易的小瞧了黎族。”
“這可是大事情啊,不行,我一定要盡快的告知我的宗門,讓他們做事小心一點。”
“說的對,我們趕快去傳吧。”
此間,諸如這樣的場景,在空冥大陸紛紛上演。衆人都知道,黎族有了一個大後台,而這一切,都是一個叫做黎無憂的人換來的。可惜的是,她已消失在了世間。
“爺爺,獸潮的風波剛去,沒想到我們黎族便再次站在了風口之上。與先前不同的是,這一次我們站在了上風頭。可是,因爲這場變故,我們黎族的未來,究竟會走到那一步呢?”
塵世中,一名身着白衣的溫潤男子擡頭看着天空,喃喃自語道。随後,他便消失在了原地,不知去往了何方。
黎族所在地,因爲獸潮消息的擴散開來,許許多多的人聞訊趕來,近乎踏破了黎族的門檻。誰人能夠想到黎族會有今天呢?
然而,這樣的事,偏偏就是發生了,隻因黎戰有個好孫女,名叫黎無憂。
第一日,與黎族有着良好交際的大族紛紛上門拜訪,黎族之人尚且忙到黑夜降臨。
第二日,出于黎無憂的功績,些許大勢力縱然不耐,但也派來了人。黎族小心應付,倒也和諧。
第三日,宗派,散修慕名而來,紛紛到訪,黎族正式衆人,結下了不少的善緣。
第四日,明面,暗中敵對之人出手,派來砸場之人,攪亂了黎族的交際。然而,就在當日,黑市派來了代表,位列領主之位的雲七現身,不眨一絲眼的擊殺了搗亂者,震懾了衆人。
同時,也就在這一日,黑市宣布的一個消息,震動了整個藍諾帝國,甚至其他帝國。
黎無憂爲黑市副閣主,若有侵犯,針對黎族之人,必将受到黑市與淵閣的讨伐。
這是黑市史上第一次挑明了要維護某個大族,刹那間,黎族的直接成爲了人們口中交談的主題。
黎族之内,黎戰看着坐在對面的不露聲色的男子,面色有些難看。
“你來做什麽?”黎戰下意識的氣憤道。
這是出于對黎無憂的寵溺,同時也是對想要“搶走”黎無憂的不滿。
男子輕撫面具,目視着黎戰,道:“黎族長,還記得我先前與你說過的話嗎?那時我問您憂兒的下落,可惜你未曾告訴于我。”
“哦。”黎族冷聲回道。
景離淵倒也沒有生氣,他有些深沉的說道:“若是您當時能夠我憂兒的身份,也不至于發生今天這種事。”
“小子,你是在怪我嗎?”黎戰神情有些難堪。
景離淵搖了搖頭,“不,隻要您還是憂兒的爺爺,我便不會對您怎麽樣。相反,隻要您需要,黎族随時都在我黑市的庇佑之下。”
“好一個“庇佑”!”黎戰傲然,眼底劃過一道淩厲的光芒。
“黎族相較于以往,卻是衰敗了許多。如今,若是再不出強者,必将淹沒在曆史的潮流中。”景離淵平靜的說道。
黎戰哈哈一笑,“小子,你左一個調侃,又一個庇佑,真以爲我們需要你的同情嗎?我告訴你,我黎族之人,哪怕是站着生,也絕不會跪着死,更何況需要你們的庇佑。”
“你……”景離淵一沉,“黎族長,您什麽意思?”
黎戰雙眼如火,正色道:“黎族再不成器,也不需要你黑市的庇佑。至于無憂那丫頭,隻要我在一天,就不會允許她與你這般性格的人在一起。”
“爲何?”景離淵心有怒火,壓制在了胸内。
“你聽說過“人窮志不窮”這句話嗎?我想,哪怕是無憂那丫頭在這裏,也同樣不會接受你的這種做法。因爲她心中的驕傲,不是誰都能夠磨平掉,哪怕是我,也不行,否則她也不會選擇一個人隐藏身份出去曆練。”黎戰一臉坦然,說到最後,他幾乎是無比的欣慰,卻又無比的心疼。
景離淵一呆,“是這樣麽!”
他後退一步,想到了許多,心中平靜的波瀾,頓時掀起了千丈高。
黎戰看了他一眼,随即轉身走了出去。
“丫頭,你的目光很好,可是那小子太過強勢霸道。真不知這事到底是好是壞………”黎戰在心底默默的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