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腳步聲從身後傳了過來,雲七半彎下腰,恭聲道:“主上,黎辰公子的傷勢已無大礙。還有……昨天晚上倒在院外的那名女子還沒有醒來。”
“嗯。”景離淵輕點了下頭,示意明白了。
雲七面上一滞,“主上,可是,那名女子要如何處理?”
景離淵輕皺眉頭,擡起頭來突然看到了竹林樹梢上的一對畫眉,他們兩兩相依,好似在分享着喜悅。
“醒來後便讓她離開這裏。”景離淵平靜的說道。
其實,也隻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他心中有多麽的不平靜。向來冷漠的他會爲了一個陌生人而出手相救,說出來都覺得是在開玩笑吧。可事情就是如此,他的心境不知從何時開始改變了……
“是。”雲七回了一聲,便離開了這裏。
在他的心中,景離淵的命令至上,他一向選擇服從,少有詢問或者幹預的時候。這一點,與雲霄曆來的做法正好相悖。
貴賓招待處,在一間簡潔的屋中,黎無憂躺在榻上,還未蘇醒過來。臉上有些慘白的她,看上去十分的虛弱。
經過昨天晚上的一場搏鬥,黎無憂體内的傷勢進一步加重,導緻她此刻直接進入了封閉狀态。與先前不同的是,青醫火仍然具有修複作用,可卻在這一時候突然慢了下來。
朦胧之中,在黎無憂的潛意識裏,好似有什麽東西隐隐觸動着。在她左手食指上,那一環倒鈎樣的戒指散發出點點銀色的星光。
門?這裏爲什麽會有一道門?
黎無憂在迷茫中睜開了眼,周身彌漫着黑暗,讓她感到無盡的空洞,恍恍惚惚,她走向了門的方向。隻是過了很久,很久……眼前的門,越來越遠,遠到她快看不見了。
不要!黎無憂心中無聲的發出一股呐喊,她站在原地,可遠在盡頭之外的門,卻驟然出現在了她的身前。
“我還該怎麽做呢?”黎無憂發出強烈的疑惑。
透過那扇未知的門,黎無憂伸手輕輕的觸摸了上去。空?……
眼睛所看到的手,穿過了那一扇門,仿佛門是投射出的影子一般。
“怎麽會這樣?”黎無憂輕聲的低喃道。
霎時,一道光芒不知從何處滲透了進來,黎無憂驚詫的睜大了眼,銀色的光,所以是在暗示什麽嗎?無形中擡起左手,她看向了手指,卻未見得什麽痕迹。
纖細的手指,在銀色的光芒下,變得明亮耀眼。突然,她仔細的看起了手,這裏是不是應該有什麽東西?會是什麽?
黎無憂絞盡腦汁的去想……彎彎的?月牙?倒鈎?是戒指……一瞬間,她感到茅塞頓開,眼前的景象再次發生了變化。
古樸簡潔的屋子,大氣而不失風格。黎無憂撐起身體,靠在了床榻邊上,她看着周圍的景象,眨了眨眼。
這是真實的!她可以肯定,因爲手指觸摸上的被褥軟軟的,很溫暖。
那麽,之前發生的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看着左手上依舊存在的倒鈎戒指,黎無憂心中無端的感到迷惑。
嗯……動了動脖子,她的喉嚨頓時湧上了一口血。
想到傷勢,黎無憂立即坐直了身體,取出金針,在身上紮了幾處。體内的青醫火再次催動了起來。
過了一會,當黎無憂拔下金針之後,青醫火竟然勢如破竹的蔓延到了經脈内部。
黎無憂身體一緊,連忙盤腿坐立,查看着身體中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青醫火蔓延的趨勢似乎還未停止,隻片刻的時間,便沿着經脈流向了全身。
這時,一股自經脈的膨脹感驟然傳來,黎無憂神色一凝,要突破了!!可是……這種情況,怎麽可能?
此刻,經脈上除了膨脹感,還帶着炙熱的燒灼感覺,令黎無憂一陣頭疼,是突破?還是抑制?兩種不同的選擇,可能會導緻不同的結果。
黎無憂左右爲難,再三思索之後,決定突破這股晉級的趨勢。縱然她知曉身體的情況,可是有着青醫火的存在,她便無所顧忌。
雖然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但是爲了安全起見,黎無憂還是在周身布下了一個結界。
引動體内的玄力,黎無憂将身體中的混沌屬性調動了起來,然後緩緩的将屬性容納進經脈之中。
一股強烈的痛楚傳來,加上身體本來受到的創傷,黎無憂疼得不能自已,連喊叫,說話的聲音都發不出半個字來。然而,爲了保持着頭腦的完全清醒,她堅決的放任着混沌屬性的融合傳導,再配合着經脈的擴張,咬牙堅持了下去。
屋内争分奪秒,屋外也走來了一個人。在得到指示後,雲七便走向了黎無憂所在的屋子。
說實話,昨天晚上遇見黎無憂,也是在他去看望黎辰返回的途中。那時的他,見到躺倒在地的人,本不想多管閑事,卻又過不去心中的坎,便将人帶了回去。
如今,在彙報過景離淵後,得到許可,他也就自然放心了下來。
走到門口,雲七擡手剛打算敲門的時候,屋中驟然傳來一股異樣的氣息,讓他一時間變了臉色。
輕手推開房門,雲七放慢腳步走了過去,隻見床榻上的人,周身環繞着一股奇幻的色彩。
不同于常人的單一屬性,黎無憂身上的屬性顔色繁雜,令人猜不透到底爲何屬性。更何況,這其中還摻雜着一絲銀色的光芒,更叫人無法參透。
“她是在突破?不要命了啊!!”
雲七這才反應過來,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明明身受重傷,居然還要強行突破,這女子到底有何本事?生平第一次,他對一個女子感到好奇了。
看了幾分鍾後,出于對黎無憂的尊重,雲七下意識的轉身走了出去,臨走時還關上了門。
床榻上正在突破的黎無憂,眸子動了動,而後便沉寂了下來。這時的她,可沒有多餘的精力顧及其他的了……
清靈園。
屋内明亮了起來,睡在床榻上的人動了動手指,而後睜開了眼。當意識逐漸回籠之後,黎辰擡起内側的手摸了摸額頭。
偏過頭來,黎辰看向了屋内的場景,發現這裏并不是他的屋子。回想起排名賽之前的事,他的眼中劃過一抹犀利的光芒。
“師兄,你快點好起來……你要……”一聲低咛在屋中突兀的響了起來。
黎辰一愣,坐起身來便看到了床榻邊上睡眼朦胧的女子,隻見她的眉頭緊皺,眼角隐約挂着的淚珠。
看着她的模樣,黎辰心中沒猶的閃過一絲心疼,随即從榻上取下一層不算太厚的床褥下來,輕輕的蓋在了她的身上。
“嗯?”白若顔感到周圍有些許的動靜,驟然睜開了眼,一時間竟湊在了黎辰的眼前。眼對眼,在彼此的眼中,他們看到了對方。
恰好,就在這個時候,房門外傳來了動靜,白暮羽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白若顔一驚,連忙站起身來,卻因爲坐立太久,腿腳麻木的不聽使喚,整個人向後跌倒了去。
黎辰見此,下意識的拉住了她的手,此時本該是好意的事,卻導緻白若顔重心不穩直接跌到了他的懷中。
正好這個時候,白暮羽從拐角走了出來,霎時,他呆在了原地。
“你……你們……抱歉,我好像走錯了房間。”白暮羽自言自語,立即走了出去。
走到門口,白暮羽突然停住了腳步,看了看周圍的場景,這分明就是他的屋子!!這麽說沒走錯啊………還有,剛才那名女子的衣服好像很眼熟!二話不說,他再次折了回去。
這時的白若顔被黎辰抱在懷中,臉紅得快熟了,就連頭腦都有些模糊不清了。黎辰愣在一旁,抱住她的手還有些不知所措。
“你們在幹什麽!”白暮羽回到榻前,終于認出了黎辰的臉。
白若顔心中慌亂,立即從黎辰的手中蹿了出來。
白暮羽眼睛都快瞪了出來,“你……你們這是……”此時的他,頭腦一片混亂,沖上去,擡起拳頭便要打下去。
白若顔驚呆在原地,連忙上前阻止道:“哥,你這是幹什麽?”
白暮羽一臉氣憤,“還能幹什麽?你,你都被欺負了。我……氣死我了,我要打死這個混蛋。”
“啊!”白若顔拉住他的手,立即說道:“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黎辰擡起頭,看着白暮羽的反應,有些哭笑不得道:“暮羽,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我親眼所見,還能有什麽誤會?姓黎的,你給我說清楚,我妹妹爲什麽會在這?”白暮羽氣急道。
白若顔将他拉到一旁,低着頭有些心虛的說道:“哥,那……那個,你真的誤會了。是我自己來找師兄的,剛才你來的時候,我跌倒了下,幸好有師兄拉住我,可惜我沒站穩,然後才跌倒進了……他……”
“真的?”白暮羽懷疑的問道。
白若顔羞紅了臉,“這是真的,那種事,我怎麽可能欺騙你。”
“正如她說的那樣,是你誤會了。”這時,黎辰也補充道。
白暮羽看着兩人若有所思,如同審判一般的問道:“若顔,你什麽時候來的這裏?”
“這個……昨天晚上。”白若顔這下,頭更低了幾分。
“什麽!你昨天就來了?”白暮羽驚聲道。
黎辰一愣,所以她是照顧了他一個晚上?這……爲什麽?
白若顔解釋道:“我昨天晚上來是想看看師兄,多陪陪他,隻是後面不知怎麽就睡着了。然後醒來的時候,就在床榻邊上坐着了。”
“你……”
白暮羽還未說完,白若顔便打斷道:“哥,你别生氣,我跟師兄真的沒有發生什麽。而且,昨天是因爲我的疏忽才差點釀成大禍,其實,我隻想着來彌補的。”
“昨天……發生了什麽事?”黎辰一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