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柒咿咿呀呀的在門外叫着,黎無憂睜開眼睛,盤腿坐了起來叫道:“進來吧。”
啞巴柒擡着一盆清水走了進來,手臂上還挂着一塊毛巾。
“啊…嗯…呀…”啞巴柒張口不知道說了些什麽,不過他的手卻指向了這些東西。
黎無憂随即明白了過來,沖她溫和的笑了笑,“你是說,這些是我洗漱用的東西嗎?”
啞巴柒高興的點了點頭,将水和手巾放在黎無憂夠得到的地方,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見着如此細心的動作,黎無憂叫住了他,“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啞巴柒走到門口的腳步一頓,回過身來,四處看了看,然後在牆角的一個台上取過了一張紙和一隻筆。
在黎無憂的注視下,啞巴柒在紙上寫了些什麽。
過了一會,啞巴柒停下筆,将紙遞給了黎無憂。隻見紙上寫着三個蒼勁有力的字:獨孤柒……
“獨孤!”一看到這兩個字,黎無憂心中仿佛有什麽東西被觸動了一般。師傅……他……到底在哪?
獨孤柒摸了摸頭,一臉憨笑,指着紙上的字,然後又看着她。
黎無憂回過神來,說道:“你好,我叫樂殊。”
“呀呀…”獨孤柒聽到她的回複,似乎很開心。
黎無憂瞅了他一眼,“小柒,我可以這樣叫你吧?”
獨孤柒的面容看着稚嫩,大概是十六七歲左右的年紀。他的臉部的線條分明,性情又溫和,是一個很容易相處的人。而且他身上有着發自内心的善良,正好與他的外貌相匹配。
聽到這樣的稱呼,獨孤柒先是一愣,而後連忙點頭,顯然他很喜歡别人與他親近。
黎無憂看着他的笑,臉上也柔和了幾分,“小柒,像你這樣的人,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嗯?”獨孤柒擡頭看着她,臉上有些疑惑。
黎無憂笑道:“看得出來你很快樂哦。”
這話,還是黎無憂發自心底的感慨呢。像獨孤柒這樣的人,不爲自己的缺陷而沮喪,反而活的像個太陽,令人佩服之至。
“咿呀……”獨孤柒咧開嘴角,笑得合不攏嘴。
看着他的模樣,黎無憂突然很想做一件事……
“小柒,你過來一下。”黎無憂叫喚了一聲。
獨孤柒不明所以,走了過去。
“坐這裏吧。”
在黎無憂的指示下,獨孤柒自然的坐到了床榻旁的椅子上。
黎無憂側過身體,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直接号上了他手腕的脈搏。
獨孤柒一愣,卻沒有反抗,心中想道:她是要幹嘛?
這時,從偏房尋着人過來的逍遙子還未進門,在門外看到了這一幕,他壓低着身體,藏在了門外。
房間内,黎無憂号完脈,臉上沉了下來,“小柒,你不是先天的啞巴,對吧?”
“呀!”獨孤柒睜大了眼睛,有些激動的叫道:“哇……哇哇。”
黎無憂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柒,你冷靜下聽我說。”
獨孤柒偏過頭來看了她一眼,随即卻低下了頭,看起來他的心情有些失落。
黎無憂正色道:“小柒,若你不是先天性的失聲,那便有辦法醫治,你相信我嗎?”
“啊啊?”獨孤柒眼底亮了幾分,之後又恢複了平靜。
黎無憂見他沒有說話,立即說道:“我知道我的年齡在你看起來,這種事很不可能。但是,我既然能夠看得出你的情況,就一定有辦法解決,可關鍵是你能夠相信我嗎?”
獨孤柒臉上多了幾分沉思,而後見着黎無憂眼中的自信與堅定,輕輕的點了點頭。
“這樣才對嘛。”黎無憂喜逐顔開,仿佛比她中了彩票還開心。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的想要幫助一個人,沒有摻雜着任何的東西。隻因爲她想讓他的笑一直留住。
獨孤柒坐在一旁,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麽,立即将身旁的水擡了過來。
黎無憂會心一笑,随意的洗漱了下,然後主動的與他說起了他的病情。
“小柒,剛才我替你把脈了下,你之所以會喪失聲音,是因爲你體内存在着一股未知的毒素。而這種毒素,發展的十分緩慢,正在逐漸的吞噬着你的感官,若是放任下去,你不止是說不出話來,恐怕以後都會聽不到聲音了。”黎無憂嚴肅的說道。
獨孤柒面色一變,有些錯愕的叫道:“呀呀……呀呀…”
“小柒………”
黎無憂的心中,此刻卻十分的疑惑,他不明白,像這樣一個善良之人,怎麽會中這麽狠辣的毒。
獨孤柒這次仿佛沒有聽到黎無憂的叫聲,情緒變得有些不穩定了起來。
黎無憂見狀,閉上了眼,随即從後方拍暈了他。
低頭看着身旁的男子,黎無憂朝着門外叫道:“前輩,你還要聽到什麽時候?”
原來早在逍遙子來到的時候,黎無憂就發現了他,可她并沒有揭穿他,反而任由他聽下去,這其實也是她的目的。
逍遙子摸了摸嘴邊的胡子,一臉淡然的走了進來,“小丫頭,你是不是早就發現老夫,故意不拆穿我的。”
黎無憂點了下頭,“您都聽見了吧,對此,你有什麽想問的嗎?”
逍遙子看了眼啞巴柒,神色奇異的說道:“你真的能治好他?”
黎無憂沉聲道:“我是沒有絕對的把握,讓他一定就能夠恢複如初。不過對于他體内的毒素,我有十足的信心。”
“你說真的?”逍遙子驚聲道。
“真的,雖然他體内的毒素潛藏許久,但是,隻要慢慢的根治,還是能夠消除的。”黎無憂解釋道。
逍遙子心潮澎湃,面上卻沒有露出半分,這一天一夜,他都在思考着黎無憂給他的建議,卻一直沒有下定決心?直到現在,他終于邁出了那一步……
“丫頭,若你能夠醫治好那小子的病,讓老夫替你做什麽都可以。”逍遙子此刻的神情,與黎無憂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有了些許不同的變化。
黎無憂心中好像明白了什麽,他與獨孤柒之間,似乎是有着常人所不知的關系。
“前輩,您僅憑我的一兩句話,就這般信任我嗎?”黎無憂突然很想知道這個原因。
逍遙子從容一笑,“你之前不是在向我發出邀請麽,怎麽?難道是老夫聽錯了?”
“果然,你還是看出來了。”
姜還是老的辣,這句話果然十分正确,黎無憂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逍遙子道:“老夫向來不喜被人算計,但是見你品性不錯,勉強與你玩玩。不過,如今你既然有所求,那我也應當有所回應吧。”
黎無憂一噎,心中暗罵狡猾,“前輩既然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那你我是不是都該拿出各自的誠意來了?”
“沒問題……”
北部,斯坦帝國境外。
在這裏,一年四季,漫天雪花飄飛,塑造了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此刻,天空還飄飛着綿綿的小雪。
一名男子呼着熱氣,搓着手匆忙的進入了屋中。
“主子,你還好吧?”
看着一臉深沉,坐在火炭旁的男子,嚴飛關切的問道。
“沒事。”
說話的人,正是從洛克學院敗逃的雲奕。那一日宮中變故,還是雲皇後的心腹千裏迢迢,将他帶離了藍諾帝國。
此刻,他們進入了斯坦帝國的境内,一來是爲了躲避雲飛瑜的追殺,二來,他想尋找新的力量,助他重新殺回帝都。
諸如此般的生存環境,他們已經呆了不下半個多月。因爲行事需要格外的小心,所以他們也被限制在了原地,根本無法找到外援。
今天,是他們停留在此處最後的一日,若是還沒有找到很好的支持者的話,他們又要移動往新的方向去了。
“嚴飛,你還記得,先前在我大婚前夕,找過我的那個人嗎?”許久,雲奕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主子,您是說……南宮少主!”嚴飛僅回想了下,便說了出來。
雲奕肯定的點了下頭,“南宮悔,那人可是西域南宮家族的少主,若是得他幫助,想必許多事情會容易些許。”
“可是,主上,他還會如先前那樣與我們合作嗎?”嚴飛懷疑的問道。
雲奕皺起眉頭,“我不知道……在我的印象中,這個人能力不小,同樣的野心也不小。先前我還不明白他爲什麽要與我合作,如今現在我懂了,那時,他居然利用我,以聯姻的方式來助他奪取黎族的主權。當真是十分有手腕的一個人。”
嚴飛一臉錯愕,“主子,您說他……他怎麽敢?”
雲奕自嘲道:“有什麽不敢的,正因爲他有野心,所以做事也比一般人要強。而我總是自以爲是,占着有個得寵的母妃就洋洋自得,結果……想想,我還真是不甘心,我發誓,一定要将母妃救出來,還要重新奪得那個位置。”
“是,主子,我永遠支持你。”嚴飛信誓旦旦的說道。
“很好。”雲奕滿意的說道。
如今,即便他低落塵埃,但總有一日,他要東山再起,殺回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