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虛空來客找到他前,親眼目睹伊莉絲神魂消亡的葉風就先一步找到了克格莫,讓克格莫帶他前往瑪爾紮哈和卡薩丁鎮守的隐蔽虛空之門。
神色灰暗的葉風全程精神恍惚,腦海不斷閃過與伊莉絲有關的畫面,甚至都不記得他跟克格莫是怎麽前往隐蔽虛空之門的。
迷迷糊糊地在卡薩丁和瑪爾紮哈的接應下回到恕瑞瑪沙漠,葉風心不在焉地與這兩個守護恕瑞瑪虛空之門,不讓虛空來客借此通過的守護者聊了會兒,就與他們道别。
穿行在滿是暗影堡壘的恕瑞瑪沙漠中,失魂落魄的葉風如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沒有任何目的地行走着。
直到他兜裏的智能對講機響起,他才暫時從悲傷的小世界裏走出來。調整了下心态,葉風拿出對講機接通電話。
電話一接通,對面就傳來了希維爾心急如焚的聲音:“葉風,你現在在哪?你和薇恩去虛空之地的事索拉卡大人回來後都跟我說了,一直沒有你的消息,我們擔心死你了!”
不想讓自己的壞心情影響到擔心他的希維爾,葉風強顔歡笑道:“我現在已經安全回到瓦羅蘭了,是瑪爾紮哈和卡薩丁接應我回來的,對了,薇恩她有安全回到艾歐尼亞嗎?”
葉風話音剛落,電話那頭就傳來了薇恩略顯羞怯的柔弱回應:“葉……葉風,我現在很安全,謝謝你的關心!”
盡量壓抑住内心的悲傷情緒,葉風咧嘴道:“那就好,我很快就會回艾歐尼亞,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先回莫格隆山徑營地。”
接下來,同樣在希維爾身邊的莎拉和青梅竹馬菲奧娜也是争先恐後地隔着電話對葉風噓寒問暖。
與衆女聊了半天,葉風才以趕路爲由挂斷了電話。但他不知道的是,得知他重新回到瓦羅蘭,希維爾又通過對講機的定位,借助瑞菲克号上的大屏幕偷偷觀察他的行蹤。
第一次通過這種方式看到葉風行蹤的薇恩心神很是不甯,她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希維爾等人,心裏猜想着她們是不是通過這種方式知道她和葉風之間的很多事了。
如果她們都知道她和葉風的事了,會怎麽看她?她剛才激動的表現會否暴露什麽?
越想心裏越亂,在衆女面前保持了好幾天與葉風關系陌生的狀态的薇恩不知該怎麽面對其他人了。
這邊,葉風繼續朝着莫格隆山徑進發。隻是他一路上依舊滿腦子都是伊莉絲的身影,陰郁的情緒全都寫在了臉上。
疲憊地回到莫格隆山徑,葉風又是收起他那比哭還難看的陰郁臉色,調整好心态沿着山路上山。
在月神教派駐紮的山峰找到大祭司韋德,葉風詢問了下戴安娜、潘森、蕾歐娜三人的情況。
得知他們三個體内的魔氣已然淨化,但還在以緒塔爾養傷,葉風就決定去看望三人。
走到半路上,正好遇到在傳送門附近徘徊的勞倫特家族菲奧娜,葉風朝她打了下招呼。
聽到葉風的呼喊,菲奧娜心事重重的臉色瞬間被久别重逢的喜悅所取代,小跑到他的身邊。
這段日子,菲奧娜一直擔心葉風和薇恩會在惡魔的阻擊下回不來。看到葉風平安歸來,她喜極而泣:“太好了,葉風,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看我的!”
隻是還沒高興多久,發現薇恩沒有跟葉風一起回來的她愣了下,心裏生出了些胡亂的猜想。她亦是愧疚地顫聲道:“薇恩怎麽沒和你一起回來?難道說……她……”
葉風适時打斷瞎想的菲奧娜:“你想多了,薇恩她現在好好的,隻是出于某些原因,她現在在艾歐尼亞。”
菲奧娜揉了揉紅腫的眼圈,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葉風的雙眼:“真的?”
葉風保證道:“當然是真的,菲奧娜!”
菲奧娜如釋重負:“那就好,她沒事就好,要是她因爲我的錯誤決定沒有被治好,我會内疚一輩子的!”
“走,我們一起去看看戴安娜恢複得怎麽樣了!”
示意菲奧娜别想太多,葉風帶着菲奧娜一起去以緒塔爾看望戴安娜等人。
令葉風感到遺憾的是,戴安娜三人身上的魔氣雖然被淨化,但他們由于身體虛弱,依舊處于昏睡的狀态。
菲奧娜這時提議道:“葉風,我們去看看阿狸吧,她的房間就在旁邊!”
說完話,菲奧娜就習慣性地牽着葉風往阿狸養傷的房間跑去。
還沒進屋,菲奧娜就聽到屋内傳出阿狸氣喘籲籲的嘀咕:“快,小希,切斷與葉風的聯系,不然葉風等會進來就會發現我們有偷偷觀察他的動向的!”
所幸阿狸的聲音很模糊,菲奧娜并沒有聽清阿狸說的什麽,不然她絕對又會打翻醋壇子。
待到葉風和菲奧娜進入阿狸的房間,阿狸已經讓小希切斷了聯系,和悠米一起裝作不知道他們兩個來看他們了。
菲奧娜一進屋,就對沒“察覺”她和葉風到來的阿狸道:“阿狸、小希、悠米,葉風他回來了!”
其實阿狸、小希和悠米早就知道葉風來了,她們三個甚至還知道葉風在虛空之地的經曆,比給葉風打電話的希維爾衆女知道得多得多。
尤其是阿狸和小希,她們兩個還知曉伊莉絲爲縫合葉風崩碎的身軀,神魂消亡一事。這件事關系甚大,所以阿狸并沒有告訴給在一旁的悠米。
不過阿狸還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溫和地笑道:“葉風,你能平安歸來就好。”
“阿狸,傷養得怎麽樣了?”
盡管葉風表面看起來什麽事都沒有,但觀察入微的阿狸還是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深藏的悲傷情緒。
很是心疼這樣強顔歡笑的葉風,但阿狸知曉,她不能這個時候當着菲奧娜的面揭穿葉風的僞裝。
這種時候,阿狸隻希望她溫柔的笑容能溫暖葉風的心:“快好了,明天應該就能下地了。”
隻可惜葉風并沒有領會到她的良苦用心,在她這裏待了會兒,葉風就帶着菲奧娜一起離開了。
看望完所有人,再次與葉風獨處的菲奧娜小女兒心思泛濫,想着和葉風去附近的森林裏逛逛,談一談心。
她神色忸怩地緊了緊牽着葉風的手,支支吾吾道:“葉風,你好不容易回來看我,陪我去附近逛逛好不好?”
身心疲憊的葉風卻是拒絕了她:“菲奧娜,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休息,明天我再陪你,可以不?”
聞着葉風突然顯得極爲疲憊的說話語氣,菲奧娜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畢竟他這些天确實挺累的。
可理解歸理解,菲奧娜對于葉風拒絕她的行爲還是多多少少感到些許不滿,她神色幽怨地撇了撇嘴,加了個條件:“那好吧,明天你要陪我一天,就我們兩個!”
“沒問題!”隻想快點一個人待會兒的葉風爽快地答應了菲奧娜。
回到自己的營帳,葉風仰躺在地鋪上,眼神空洞地回想着與伊莉絲相關的記憶。
越是回憶,悲傷的情緒越是無法克制,對伊莉絲心懷愧疚的他輾轉反側,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
内視自己的内心深處,那顆死寂的信徒種子宛如錐刺,深深地紮在葉風的心口處,讓葉風喘不過氣來。
心随意動,葉風剛才還完好無損的身軀突然浮現出諸多被黑魔氣縫合的傷口,如同縫縫補補的黑暗布娃娃。
顯露出這個姿态的葉風伸出手輕撫自己臉上被縫合的傷疤,感受着伊莉絲殘存在他體内僅剩的微弱神魂力量。
這是他唯一還能感受到伊莉絲氣息的方式,隻可惜連這僅存的力量,也在随着時間的推移一點點地消散。
一想到縫合的傷疤遲早會徹底愈合并脫落,葉風突然好希望這傷疤能一直留在他的身上。
但他知曉,他如果這麽做,定然會讓菲奧娜她們擔驚受怕,害怕他變成惡魔。所以,他也隻能想想,不能出于私心留下伊莉絲存在過的痕迹。
就這樣,葉風在回憶伊莉絲的過程中疲憊地進入夢鄉。
死寂的信徒種子靜靜地躺在葉風的内心深處,不知過了多久,那顆死寂的信徒種子忽然再次煥發活力。
種子生根發芽,快速生長爲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又過了會兒,花瓣漸漸張開,一個比信徒種子還要微小的少女側躺在花蕊上,蜷縮着身子,嘴裏哼哼着均勻的呼吸。
如果葉風此刻醒來,一定會認出這個熟睡的少女和伊莉絲的少女形态長得一模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