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得幾天,他們又被調換成了白天去挖礦。而陳二牛的病情不見好轉,在度的變得嚴重起來,這天晚上他呼喊着兒子的名字,陳雨落馬上來到他的身旁。
雨落,爹快不行了,陳二牛說話已經很吃力。
爹,沒事的,你會好起來的。陳雨落就要站起身來去叫人。雨落,你别動,你聽我說,陳二牛阻止道。他頓了頓又說,雨落,其實你不是我的親兒子,這些年我也找人打聽你過你的身世,但是都沒有什麽結果。
你還記不記得我和你娘經常帶你去後面的那個山坡上的那個墳墓前祭拜,那個墳墓裏面埋葬的不僅是我和你娘的恩公,可能還是你的親人。
爹,我記得的,你們每次帶我去那裏就叫我記住那裏,還叫我記住旁邊那顆老松樹的位置,還有我其實早就知道我是你們從小收養的,我不是你們親生的,陳雨落哭泣起來,他怕吵到外人說得很小聲。
好,你居然早就知道了,你聽我跟你說,你是那人在一個雷電交加的夜晚抱來的,後來他就死了,是螞蟻把他拖去埋葬在那裏的,他留下一些東西,其中一件就是你脖子上戴的這枚翡翠戒指,除了這枚戒指還有一個油紙包,我和你娘沒有打開過那個油紙包,我們把它埋在了那顆老松樹下了,同時還埋了一些金銀,這些東西都是那個人的,你哪天要是從這裏出去,要是需要的話就把它們挖出來,記住了嗎?
陳二牛的聲音已經變得又微弱了一些。爹,我記住了,那個位置我是不會忘記的,就算是沒有了那顆松樹我也能找到的。陳雨落說道。
雨落,剛剛我做了個夢,夢到我和你娘還有你都從這裏出去了,然後我們回到了家裏,家裏的房子都還是好好的,我們在門口中了好多好多的花,那些花都開了,好香好香,雨落你要答應爹一件事,無論如何你都要好好活下去!此時聽不見陳二牛的說話聲了。
爹!爹啊!陳雨落大聲呼喊,他用力搖晃他的身體,然而陳二牛的腦袋垂着,他的眼睛閉着,已經停止的呼吸。
陳雨落的喊聲驚動了房間裏面所有的人,那些人都默不作聲,他們都站在鐵門旁靜靜的看着。陳雨落的心就像是是有着一把很鈍的刀在裏面來回的割來回的攪動。
有兩個監工過來了,他們打開了鐵門進到了房間裏來,他們面無表情,有一個人對着陳二牛的身體踢了兩腳,陳雨落借着燈光看清楚了那個人的臉,他正是那個叫做張立的家夥,陳雨落大叫一聲他撲向他,他想要用嘴咬死他,可是他還沒有靠近他,肚子上就狠狠的被打了一拳,陳雨落一時呼吸不暢,抱着肚子倒了下去,他顯得多麽的無助,顯得多麽的可憐。他想哭但是哭不出來,人傷心到了極點反而哭不出來了。
他倒在地上,他感覺到了火焰的溫度,他看到了父親的身體在燃燒,他想上去把火撲滅,但是他站不起來,他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他大叫,你們住手!不要!千萬不要!可是他的呼喊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他努力的站起來,向着火球走去,一步,兩步,馮啓泰一把拉住了他,馬濤攔在了他的身前。他眼睜睜的看着父親的身體化爲了烏有,這是一個神奇的火球他好像隔離了整個空間,他讓旁邊的人沒有嗅到燒焦的味道,他讓一旁的人沒有看到煙塵,隻見到紅色的火焰,就這樣很快的在視線中消失了,好像從來沒發生過,好像是陳雨落的父親更本就沒有來過這裏。
陳雨落還是傷心的哭了出來,他感覺到自己很孤獨很無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他呼喊娘啊,你在哪裏啊,他喊了一遍又一遍,他在睡夢中呼喊,他一直喊道天亮。
那些人像往天一樣開了房門叫他們排好隊又去挖礦,誰要是動作慢了就要被打。陳雨落他陷入了困境,他口裏一直念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上天有好生之德。
小兄弟不要想不通了,你的父親一直病都不好,他的死也是一種解脫,你現在可能還不太明白以後就會明白的。馬濤輕輕拍了拍陳雨落的肩膀說道。很快過去了一個月,陳雨落已然變得很沉默,他不愛說話了,他也不問問題了,每天叫他幹活他就幹,叫他吃飯他就吃,誰也不知道他的腦袋裏在想些什麽。
這天他們被叫道一個新的礦洞裏面幹活。
陳雨落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一個親人的聲音,那個聲音在和另一個人在攀談。陳雨落順着聲音的地方看去,他看到了他一直思念的娘,他跑了過去,娘!他哭喊着跑了過去,他抱着母親大哭起來,娘,爹已經不在了,他把父親的死訊告訴了母親。
劉三妹顯得很冷靜,她好像是早已經想到了一樣,她撫摸着孩子的頭說,雨落不要傷心難過,你爹他沒有遺憾,他很早就說過,有了你這個兒子他死也瞑目了。
陳雨落的手上的鋤頭還是不停的刨着地他不能停下來,他除了自己要挖滿一籮筐礦石,他還要幫母親,要讓母親少累一些,在劉三妹的開導下,陳雨落的心裏稍微好受了一些。
接下來的一個月的時間陳雨落都能在這礦洞裏面見到母親,他覺得也是開心的,他唯一苦惱的事情就是母親不聽他的勸阻不用布蒙着口鼻,他每次都說,娘啊,用布蒙着嘴巴和鼻子吧,不要把這靈石礦的粉末吸到肚子裏去。他母親總是說,礙事的很,可是陳雨落卻記得剛見到母親的時候,母親是用着一塊布蒙着口鼻的,現在怎麽說礙事起來了呢。
又一個月過去,這天劉三妹不住的咳嗽。陳雨落趕忙過來用手輕輕給她拍拍後背。劉三妹還是露出迷人的微笑她說,雨落娘昨天晚上夢到你爹了,我們都回到了家裏,我們在家門口中了好多好多的花,那些花一直開到了天邊,很香很香她說到這裏又不斷的咳嗽。
陳雨落急忙扶着她走出洞口。來到洞口劉三妹還是不斷的咳嗽,最後咳出了血來。陳雨落感覺到不對,他回想起來,見到母親之後的一些事情,他明白了,原來母親聽到父親的死訊後,她也不想活了,所以她拼命的幹活,她不用布蒙着口鼻,她還故意的把那些粉塵吸到肚子裏。
娘!陳雨落哭道,你爲什麽要這樣做啊,娘啊,都怪我,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把父親死的消息告訴你,我爲什麽會這麽傻,陳雨落邊說邊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腦袋。
劉三妹還在吐血不止,她躺在地上,她的衣襟上都是鮮血。
來人啊,救人啊!陳雨落大喊,他不知道怎麽辦,身旁的那些人那些被鐵鏈鎖着腳的人他們都像沒有聽到,沒有看到一樣,他們還是在用手中的鋤頭,大錘,釘耙敲打着洞壁,敲打着地面,他們已經變得木讷,他們害怕那些人的鞭子,他們怕交不出礦石來沒有飯吃,他們隻顧着自己,全都已經變得麻木不仁。
一個人走上前來,他蹲在旁邊。陳雨落馬上認出了他,郝大夫,快快救救我娘,他央求道。
郝大夫給劉三妹号了号脈,一會後他搖搖頭說道,他得了嚴重的靈石礦病,已經沒法醫治了。
不會的,郝大夫你一定會有辦法的,你一定有辦法的,書上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上天有好生之德,郝大夫我跪下給您磕頭了。陳雨落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他的額頭碰在地面已經出了血,他沒有感到疼痛,他努力的央求着。
郝大夫用力把他拉了起來,小兄弟,你不要這樣!
雨落!不要爲難郝大夫,是我自己不想活了,雨落你已經是大人了,以後不需要娘在照顧你了,你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你答應娘!要不娘就死不瞑目。劉三妹的聲音已經變得嘶啞,她用了最後的一些力氣來說出這些話。
娘,我答應你,我什麽都答應你,你要好好的,你别離開我,陳雨落抱着劉三妹的脖子,大哭道。
雨落,你還記得以前我和你爹常常帶你去房後的那個小山坡嗎,我們經常去祭拜恩公,其實那個人不光是我們的恩公,他可能還會是你的親人,雨落你知道嗎,你就是那個人賜予給我們的,你給我們帶來的歡樂,你讓我們感到了一家人的幸福,雨落,你把耳朵湊近些我要有事情交代你。
陳雨落把耳朵湊到母親的嘴邊。雨落,在那個墳墓的旁邊有顆老松樹,在那松樹底下陳雨落沒等劉三妹在說下去,他插話道,娘我知道了,爹走的時候都跟我說了。
好,好,說了就好,雨落你不怪娘一直沒有告訴你不是我們親生的這件事吧。不怪,一點都不怪,其實這件事情在我十歲的時候就已經清楚了,那是有一天夜裏我偷聽你們說話,你們那時打算等我在張大了些才告訴我這些,其實在我的心裏你們就是我親親的爹娘。
劉三妹用手輕輕撫摸着陳雨落的臉,她一直看着他的臉就好像要把他的長相牢牢的記在心裏,她露出了微笑,她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她的手一下子軟了下來。娘!娘啊!陳雨落抱着母親大喊。然而他的聲音在喊得大聲,母親的眼睛也不會睜開,她的微笑變成了他最後的記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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