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最近心情不是很好啊。”一個低沉而蒼老的聲音說道,聲音說話有些緩慢,聽得出來說話的人年齡有些大了。
穆逢春掐滅了煙頭,他喜歡吸煙,甚至有些痛恨,但是每次到了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吸兩口。
“嘛,我也是知道這一次的事情你想怎麽做,但是我提醒你,我們捏造的證據萬一被推翻了,你這個傳說就會被終結了,那個時候你要怎麽辦,現在你的傳言裏面可有些不太好聽的成分。”
長崎吾郎也拿出了一根煙吸了起來,煙有時候真的是很舒服的東西啊。抽煙給人的感覺不能用爽來形容,它反而是一種平靜的感覺,像你深深的呼吸一下那樣流暢。特别是你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抽煙,能讓你沉靜下來暫時放空自己。
這次的案件其實真正的兇手不是葛憎,而是另外一個人,那個人現在就在長崎的控制之下。
長崎吐出一口煙後悠悠地問道:“你真的打算這麽做嗎?”
其實這是穆逢春第一次要求長崎給不是真兇的人判刑,這幾年以來,長崎和他的合作也是基于他爲主導的前提,有些犯人的後台很硬,不走一些黑色手段是拿不下的。
扪心自問一下的話,穆逢春送進監獄的所有人,都是有罪的,隻不過有一些通過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法,但是他堅信這沒有錯。
作爲法律的執行者,他的手中握着審批的利劍,如果他猶豫,他迷茫,他按規定做事,那麽他是無法将犯人繩之以法的。
但是,這一次,他卻選擇了去指控葛憎。
他也不想用什麽替天行道的旗幟給自己辯駁,他也根本不是爲了正義,他就是自私的,他也承認自己是自私的,他告訴自己這一次要親手将葛憎送上死刑台。
“我隻是建議啊,建議,你就按照司法程序走,那個叫葛憎的我們幫你解決,一條人命對我們來說不是大問題,影響你的前途,不好吧。”長崎擺出了一副長者的姿态,并且特别強調了這是建議。
但是穆逢春的态度很明确:“這一次我要親手送他上死刑台。”
長崎看到他這麽堅持也就不再多說了,于是他問了另外一個問題:“那,那個真兇怎麽辦?”
穆逢春從懷裏拿出一個信封:“這是50萬,把他給殺了,一切蹤迹都不要留。”
長崎接過了信封,也沒有打開,用手捏了捏,估摸了一下厚度就知道裏面有多少錢了,他看到了那個正義的檢察長的眼中,露出的是可怕的兇光。
“其實你不給錢也沒關系,替你做點小事不需要什麽錢,但是既然你既然給了,我就送你個附加商品。”
“什麽東西?”
“一句忠告,小心你身邊的小家夥,那不是貓咪,是老虎,就算才長牙,給你留個疤還是可以的。”
說完,長崎就帶着錢離開了,留下了穆逢春一個人。
穆逢春在那裏默默地站着,好像在思考,又好像在發呆,突然,他發了瘋一樣地開始踢打身旁的欄杆,他就像是瘋了一樣,發洩着自己内心的痛苦。
欄杆被敲得變了形,穆逢春的腳也疼得厲害,但是他卻不爲所動。
他早就已經沒有回頭的路可以走了,這一次的路,他除了往前,根本沒有後退的地方。
而在另外一邊,遊樂生在迷茫之中鎖定了一個人,那個人和案件也有莫大的關系,而且案發的時候,他也在案發現場。
但是這一切都不是來自警察廳提供的文案,而是來自遊樂生自己調查的結果。
顯然有人隐瞞了這些情報,但是當遊樂生想繼續順着這條線索查下去的時候,這個人卻早就人間蒸發了。
遊樂生連續兩個晚上沒有睡好了,他一直在輾轉反側之中思考,現在的他終于對他的前輩産生了懷疑。
這個懷疑的感覺不好受,甚至有一點負罪感,這個感覺就像是一雙無形的手緊緊地掐着遊樂生的脖子。
現在是淩晨兩點,遊樂生在床上依舊沒有入睡,他盡全力讓自己平複下來,卻找不到一點平複下來的理由。
于是他起身去廚房到了一杯水,他現在沒有口渴的感覺,但是他覺得自己需要一杯水。
遊樂生的喉結上下運動着,一杯水已經全部喝完,這完全就是灌下去的感覺,但是卻讓他有了一點舒服的感覺。
查下去,他的心在告訴他,必須要把這件事情查下去,即使結局他有多不想面對,他也不能繼續生活在虛假之中。
但是他的理性卻在阻止他,查下去根本不會有什麽好處的,他一沒有證據,二沒有手段,如果穆逢春真的和長崎吾郎有交易,他根本不可能扳倒他們。
更何況這次的犯人本身就是一個轉了法律空子的犯人,再一次放了他的話,遊樂生都感覺到了不合天理。
遊樂生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那是穆逢春送給的禮物,當時正好是他打赢第一場官司的時候,穆逢春特意将這個杯子送給了他,這個杯子做工考究,上面的花紋烤瓷都是極其精美的,完全可以當做一個工藝品,遊雪姬也是對這個杯子愛不釋手。
穆逢春有收集杯子的愛好,而遊樂生勝訴的當天,他将他最喜歡的一個杯子送給了遊樂生,這個杯子是穆逢春自己設計的一套杯子,也是獨一無二的杯子,光是造價就超過百萬,當時穆逢春的話至今他都沒有忘記。
“在公正的道路上,不留遺憾地走下去。”
遊樂生放下了杯子,然後将自己的頭送到了水龍頭下,傾瀉而下的涼水讓他的大腦暫時冷靜了下來。
第二天,穆逢春還在辦公室裏準備材料的時候,他接到了一個請求,遊樂生檢察官請求審訊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