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她的那張狗皮膏藥甯輝沒有出現,唐雙雙開來的車是一輛大衆寶來,車的價格不怎麽樣,但車牌号很吓人,是個軍牌。
唐雙雙開車将喬智送到酒店,拿起一瓶礦泉水,揚起雪白修長的脖頸,咕噜噜地痛飲了半瓶。
喬智道:“這麽冷的天氣,喝冰水,也不怕肚子疼。”
唐雙雙聳肩道:“沒辦法,實在太渴了。外面雖然很冷,但北方有個好處,屋子裏有暖氣,等下你就等着脫衣服吧。”
喬智沒過多久,果然脫掉了羽絨服,依然還是覺得很熱,而且口幹舌燥,拿起了另外一瓶礦泉水,喝了兩口,喉嚨才舒服一些。
“被我言中了吧?三年前我在南方過冬天,回來之後,竟然膝蓋上有了凍瘡,唉,從那以後,我就發誓再也不去南方過冬了。”唐雙雙輕聲道,“對了,今年要不你就在我家過年吧,反正你的家人都在國外。”
喬智想起了小姨子,搖頭笑道:“盡管家人都在國外,但春節我還是得回去,守着家,亮一盞燈。”
唐雙雙沒好氣地白了一眼喬智,“你啊,還真是架子大。很多人都想到我家過年,你倒好,一點都不領情。”
唐家過年會非常熱鬧,家族中平時分散在各地工作的親人都會聚到一起,此外還有很多拜年的人,因此接觸到的人都非富即貴。
唐雙雙願意邀請喬智在唐家過年,喬智心裏還是挺感動的。
不過,他覺得過年還是要在自己的家過比較好,而且,喬幫主食堂曆來過年都會很忙,要準備年夜飯。
如果廚師忙不過來,自己也會搭一把手。
仔細想想,去年好像就沒和家人團聚,今年依然如此,喬智也覺得少了點東西。
唐雙雙又脫掉了一件羊絨線衣,隻剩下一件貼身的打底衫。
如果是在夏天,穿得這麽單薄,沒有什麽感覺,因爲大街上的女性,都穿得清涼。
但如今是冬天,宛如幹涸的沙漠,突然降了甘霖,造成的視覺沖擊,自然不一般。
喬智本能掃了兩眼,忍不住感慨唐雙雙還挺有料的。
腰很細,膚色很白,豐腴之處,曼妙凹凸,惹人遐想。
唐雙雙的手機響了起來,接到了栾盼的電話,“你到酒店樓下了嗎?咦,就在門外了?這裏上樓都要刷門卡的,你是不是用了美人計,收買了前台?”
唐雙雙抱着手機走過去拉開了門,身材高挑,臉被凍得紅撲撲的栾盼走了進來,與喬智點頭道:“原本打算去接你,正好有點事情耽擱了。”
喬智搖頭苦笑,“我又不是第一次來燕京,而且現在交通這麽發達,我攔一輛出租車就到了,省得你們來回奔波。”
唐雙雙在旁邊笑着說道:“栾盼現在将你引爲知己,認爲你是這個世界上,爲數不多,跟她擁有相同價值觀的人。”
喬智沖着栾盼點頭:“上次的事情,我得感謝你。你的那篇采訪起到了很大的價值,給八大名瓷餐具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影響力。”
栾盼微笑道:“你的成功來自于你自己,如果不是你尊重女性,精準定位,也不會受到那麽多女性的追捧。對了,乙系列什麽時候推出,現在每天我都會在後台收到很多咨詢乙系列發布時間的留言。”
喬智想了想,道:“估計要等到明年開春了吧。那些工匠計劃在瓷器中融入季節特點,所以乙系列将比甲系列融入更多的新意和市場元素。”
栾盼笑道:“我一直在關注你們的網站,争取能夠預約到。才過了不到一個月,甲系列價格已經突破二十萬,而且有價無市,現在市面上出現了不少山寨貨,你得注意打假了。”
喬智自然也關注到了這個問題,搖頭苦笑,“在華夏,打假是很難的,尤其是瓷器這一個行業,民間高手有很多,防不勝防。不過,我已經讓人搜集素材和證據,争取能起到殺雞儆猴的效果。”
栾盼微微颔首,“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千萬不能因爲那些宵小之輩,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在房間裏聊了回天,唐雙雙開車帶着他們來到品雅堂,這是一家很有燕京特點的酒樓,中間有一個大舞台,周圍排滿了古色古香的座椅,他們抵達時,幾乎已經坐滿,唐騎坐在東南角,朝三人揮了揮手。
飯菜上着沒多久,穿着大褂的相聲演員走上台,盡管不是德雲社的名角,但這兩個相聲演員的基本功很不錯,台下的觀衆一邊吃一邊聽,氣氛熱鬧,時不時地傳來歡笑聲。
唐雙雙道:“我覺得台上的兩個演員,都挺不錯,講的段子很接地氣,有時代元素,比起德雲社的角兒一點也不差。”
喬智道:“德雲社表面看是一個相聲團體,事實上融入了很多市場元素。他們的成功不僅來自于對古老技藝的傳承,還有對現代流行元素的挖掘。這兩個人的基本功很紮實,缺少的是包裝手段。”
唐騎重重點頭,相當認可,“你要不來一個網紅曲藝計劃,拯救一下他們?”
喬智連忙搖頭,笑道:“我對曲藝一竅不通,哪有那個本領。”
飯菜一般,但氣氛良好,因此體驗感相當不錯。
離開酒樓,站在路邊等車,唐騎壓低聲音道:“此次年拜會的國宴,傳出了不少不利你的消息,你要小心謹慎才行。”
喬智歎了口氣,“人紅是非多啊!”
唐騎笑着說道:“距離每年一度的國廚評審,還有三個月的時間,盡管你剛進入協會沒多久,但憑借你獲得了青年廚師試菜大會的第一名,已經擁有報名資格。如果你能承受住國宴大會的壓力,有很大的概率能在明年成爲國廚。”
喬智臉上帶笑,“好的,我會努力的。”
唐騎知道喬智内心真實的世界,他并不是很在乎這些虛名,因此必須拿着小鞭子在後面抽他。
盡管有實力的人,不需要那些虛名來承托自己。
但虛名有時候也是多多益善,不拿白不拿。
搭乘網約車,與唐騎分别,抵達酒店之後,喬智脫掉了外套,洗了個熱水澡,撥通了陶茹雪的視頻。
陶茹雪抱着喬兮對着手機,“喊爸爸!”
喬兮用嗲嗲萌萌的聲音道,“粑粑!臭臭!”
女孩的語言發育比男孩要快,因此喬兮已經可以說很多詞彙,而陶君成僅僅會喊爸爸媽媽,爺爺奶奶。
陶茹雪見喬智在揉眼睛,驚訝道:“我沒看錯吧,你是哭了嗎?”
喬智嘴硬道:“我怎麽可能哭呢,眼睛裏好像進了個蟲子,我把它給揉碎了。”
陶茹雪心裏溫暖,嘴上故意譏諷,“鐵漢也有柔情啊。沒想到你一個鋼鐵直男,也會哭鼻子。”
喬智瞪了陶茹雪一眼,“快過年了,我就不能感傷一下嗎?”
心中暗怪,都是唐雙雙的話,觸碰到自己的軟肋。
陶茹雪笑道:“過完春節,我們就打算回來了,到時候你可得嫌棄我們了。”
“會嫌棄你,但絕對不會嫌棄其他人。”喬智道。
“現在兩個小朋友不僅能說會道,而且已經蹒跚學步了。一不留神,就會出問題,小兒難養,等你親自接觸了,就知道沒你想象得那麽簡單了。”陶茹雪哼了一聲道。
喬智能感受到陶茹雪的不容易,“等你回來之後,我會加倍補償你,我也會讓兩個寶貝知道,我有多麽愛他們。”
陶茹雪感動,嘴上啧啧感歎,“你今天還真是不正常!搖身一變,化身成催淚符了。”
喬智笑道:“女人是水做的,多掉點眼淚,不礙事!”
……
燕京,孫家。
作爲國賓館兩代禦廚,孫晉在這條胡同裏名氣很大。
即使條件最艱苦的時候,孫家的廚房裏也能飄出香氣。
等到改革開放之後,孫晉曾辭掉了體制内工作,開了三家餐館,當時在京冀一帶非常有名,因此孫家積攢了豐厚的家業,這也成了孫世超能夠在國外開中餐廳的堅實後盾。
盡管孫晉曾一度辭掉了國賓館的工作,但在十年前,又以社招的形式,再度進入其中工作,并憑借自己的技藝,深受各級領導的贊許。
按照孫晉的計劃,兒子孫世超要接下自己的衣缽,自己的孫子也要成爲國廚,如此便可以締造一個“禦廚世家”。
三年前,孫世超以青年廚師試菜大會第一名的身份,拿到了國宴主廚的資格。
第二年孫世超獲得了國廚的稱号,因此距離孫晉的夢想,一切似乎并不太遙遠。
隻是今年出現了一些狀況,孫世超在試菜大會上,竟然第一輪都沒有通過,這讓孫晉十分氣憤。
現在外面很多人都在傳聞,孫世超其實并沒有國廚的實力,他之所以能夠獲得這個稱号,完全是因爲孫晉走了後門,力捧自己的兒子。
孫晉是一個愛惜羽毛的人。
謠言蜚語傳到耳中,血壓升高,以至于他最近一直在吃降壓藥。
孫世超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孫晉,盡管自己已經三十多歲,但在父親的面前,不敢大聲出氣。
從小對他各種嚴苛的教育,以至于孫世超内心深處對父親十分恐懼。
選擇出國發展,從某種意義上也是想脫離父親的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