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複能将價值昂貴的磁州高仿唐三彩轉給卓航,說明他與卓航的關系不一般。
唐騎道:“徐老師也是我們此次瓷計劃當中重點招募的對象,既然他出了事情,我們自然要幫忙解決。我也吃得差不多,跟你一起去,看看情況,多一個人多一條路好走。”
卓航知道唐騎的人脈資源,眼睛一亮,颔首道:“如果你肯幫忙的話,那可就太好了。”
唐騎轉身與喬智說道:“我和卓會長去看看徐老師究竟怎麽了,要不你先回酒店。”
喬智道:“我回酒店也沒什麽事情可做,要不跟你一起去吧。”
“也行!”唐騎微微颔首。
一行人趕到了派出所,徐複被關在審訊室,她的妻子窦莉看到卓航這麽快趕到,趕緊站了起來,眼睛通紅,哽咽道:“我們在家吃飯,突然就來了警察,說老徐涉嫌一個詐騙案。我家老徐是個老實本分的人,怎麽可能參與詐騙案呢?”
卓航安撫道:“嫂子你别着急,我也相信老徐不會有事,我跟警察先了解一下情況,你稍安勿躁,這幾位是我的朋友,我們都會想辦法把他給救出來。”
卓航找到了辦案的民警處了解到情況,徐複涉及到一個高仿瓷器詐騙案當中。
這個犯罪團夥共有十幾人,在全國範圍内多次行騙,而徐複并不知道這群人是騙子,以爲他們是同行,跟着他們一路走了好幾站。
徐複是磁州窯的傳承人,在唐三彩這個領域無人出其左右,也是資深瓷器鑒賞專家,看到有徐複幫忙站台、評估,買家會信任他給出的鑒定結果。
而那個犯罪團夥手中的确有幾件品相不錯的唐三彩真品,他們先是以真品示人,在後期交易的過程中,神不知鬼不覺地将真品用高仿品進行調包,高仿品的價格雖然也很高,但隻有真品的幾十分之一。
在古玩圈曆來有個約定俗成的規則——古玩不打假,在買賣過程中,物品都會呈交給買家上手鑒别,買家自認爲看準後才交易。
古董行業很多人要臉面,即使看走眼,事後也認栽。隻會認爲自己學藝不精,商家并沒有強買強賣。
不過,這幾年古董行業這個“潛規則”發生改變,修訂的《藝術品經營管理辦法》将很多潛規則定性爲違法。因此造假違法了,賣假也違法了,如果專家評估也不能以“看走眼”轉嫁給買家。
徐複當時是以專家的身份被邀請到交易當中的,如今他涉嫌“鑒定評估”造假。
卓航給自己的律師朋友打了個電話,那律師朋友沉默片刻,道:“這事不小,上個月剛遇到類似的事情,引起有關部門的注意,恐怕不能善了。我建議你還是不要趟渾水。”
卓航偶爾也會幫人長眼一些陶器,做過專家鑒定的活兒,朋友擔心他引火燒身。
卓航皺眉道:“
你不肯幫忙,那就算了,我找其他人幫忙吧。”挂斷了對方的電話,卓航又給另外一個律師朋友打電話,了解的情況,還是類似,都說這事兒不好辦。
喬智見卓航急得如同熱鍋上螞蟻,跟辦案的警察主動攀談,了解情況,那警察一眼就認出了喬智,“你是喬幫主吧,我爸媽特别喜歡你。”
喬智笑道:“謝謝支持。我想知道徐大師的事情,有沒有解決的捷徑?”
那警察想了想,壓低聲音道:“其實我們知道這件事跟他沒有什麽關系,主要那個犯罪團夥的成員一口咬定他也是共犯,而他也收過專家鑒定費,現在他百口莫辯,沒法自證清白。”
“犯罪團夥的成員,我能見見嗎?”喬智問道。
“這個,我沒有權限!”警察苦笑道。
喬智知道警察有自己的原則,朝唐騎招了招手,壓低聲音道:“這件事其實也有解決方案。”
唐騎連忙道:“怎麽弄?”
喬智道:“徐複是被栽贓嫁禍的,想要洗脫罪名,一種辦法是讓那些誣陷他的犯罪人員改口才行。另外還有一些人沒被抓到,隻要抓到這些人,讓他們證明徐複并沒有參與詐騙案,也是可以證明他的清白。不過,就是有點麻煩。”
唐騎眼睛雪亮,沉聲道:“這算什麽麻煩?徐複是大國工匠,是國家寶貴的文化資産,何況他是被冤枉的!”
唐騎掏出手機,打了好幾個電話,其中包括于鐵軍,還有其他一些關系很好的朋友。
正在打電話的時候,從外面走入幾個人。三個外國人,兩個東方面孔。
他們走到徐複的妻子窦莉面前。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看樣子三十多歲,戴着黑框眼鏡,臉上帶着笑容。
“窦女士,我們又見面了。聽說徐先生出了點事情,卡特先生特别着急,帶着我趕緊過來探視徐先生。”黑框眼鏡男子與窦莉道,“請你不要擔心,我們會幫徐先生處理好此事,當然,也有前提,希望你能夠勸勸他,卡特先生願意用高薪聘請他加入公司,隻要他肯點頭,事情迎刃而解。”
卡特沖着窦莉笑了笑,黑框眼鏡男子跟警察交流幾句,卡特在警察的帶領下,進入審訊室與徐複見面。
徐複頭發稀疏,亂糟糟的,他今年四十六歲,但面容憔悴,看上去接近六十歲了。
徐複見到了卡特,眼中露出憤怒之色。
這個看上去長相不錯的老外,其實擁有險惡的用心。
“徐先生,我們又見面了。雖然你拒絕将私人窯廠賣給我,但我聽到你遇到了麻煩,還是特别關心你,希望能給你帶來幫助。”卡特用并不流利的漢語說道。
旁邊的黑框眼鏡男子暗示道:“卡特先生在華夏有很多朋友,如果能得到他的幫助,你的問題可以迎刃而解,但你應該知道,這是有條件的!”
“你這個死漢奸,走狗敗類,你崇洋媚外,欺世盜名滿,豬狗不如,想讓我跟你一樣
,數典忘祖嗎?别癡心妄想了。”徐複紅着眼睛,怒罵道,“我就是把牢底坐穿,也不會把配方交給你們。我呸……”
一大口濃痰吐在了黑框眼鏡的玻璃片上,那男子連忙摘下,從口袋掏出紙巾,迅速地擦拭了一番。
卡特的面色很糟糕,冷笑道:“那你繼續冷靜冷靜吧,我還會再來看你的。”
等卡特帶着一群人離開之後,卓航、唐騎和喬智走入審訊室,邱簾留在外面陪着心情糟糕的窦莉。
卓航與徐複介紹了唐騎和喬智,然後轉入話題,“剛才我們在外面分析,事情來得很蹊跷,是否跟剛才探視的那群人有關。”
徐複輕輕歎了口氣,“雖然沒有足夠的證據,但我也懷疑是那個老外從中作梗,導演了這一出戲碼。在半年前,那個德國人就找到我,希望我能夠和他合作,他幫我将瓷器向國外推廣,而我負責生産就好了。合作了一個月之後,德國人突然找到我,希望我能夠将窯廠轉賣給他,另外想要買我的唐三彩古釉配方,我瞬間反應過來,這個家夥不懷好意。”
唐騎在旁邊肺得都氣炸了,“還真是個貪心的家夥,竟然想要打劫我國寶貴的文化遺産。”
卓航颔首道:“老徐,你放心吧,在裏面等待一段時間,我們肯定有辦法能将你救出來。”
……
卡特坐在寶馬車内,陰沉着臉,壓低聲音,用英語不滿道:“你不是說,隻要讓徐複有求于我們,就能讓他将唐三彩古釉的配方告訴我嗎?現在我已經放出風聲,很多投資人都很感興趣,如果我得不到配方,等于放了空炮,失去了信用。”
黑框眼鏡男名叫齊任,是卡特的翻譯及助理,他連忙說道:“徐複現在就是強弩之末,如果真的給他定罪,他絕對會爲了自由,選擇将配方交給咱們。我建議下次再找他聊時,适當地再提高一下待遇标準。”
卡特不悅道:“我的籌碼已經給的很高了。”
他不喜歡華夏人貪婪無度的性格。
徐複在他看來,不過是一個工匠,這種人的利用價值有限,一旦搞到了古釉的秘方,徐複就失去利用價值了。
卡特的計劃是在自己的國家開設一個窯廠,将華夏的頂尖瓷器技藝引入自己的國家。
齊任道:“盡管隻需要我們得到唐三彩古釉的配方,原則上就可以燒制高仿的唐三彩瓷器,但那僅僅是理論上的,如果徐複願意爲你工作,那樣成品率會更高,我們也不需要花費太多的時間、金錢和精力,浪費在前期的實驗上。”
卡特摸着下巴,沉思良久,“你說的沒錯,徐複是最适合的人選,隻可惜他又臭又硬,就像是茅坑裏的石頭。”
齊任壓低聲音道:“其實我還有一個主意,他還有一個命門,隻要我們抓住他的命門,他絕對會任由我們揉捏。”
卡特等齊任說完另外一個計劃,眼睛閃爍邪惡的光芒,“這個辦法很不錯,相信他這次一定會乖乖就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