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兩人又搭乘高鐵前往雲海,視察喬幫主APP項目的推進情況。
唐騎明白喬智的意思,喬智通過此舉,是想告訴唐騎,自己的事業版圖當中需要他的能量和身影。
喬智也确定了唐騎的想法。
他對喬幫主不再拒絕,願意加入。
晚上在喬幫主雲科大的食堂吃飯,郝旺得知大老闆帶着人過來,連忙給他安排了最好的包廂。
坐在富麗堂皇的包廂内,唐騎目光落在酒杯上,笑着說道:“這應該是你所有餐廳當中,最有格調和品味的一間了。”
喬智笑道:“當初裝修費沒少花,轉賬的時候,其實挺肉疼的。”
唐騎喜歡喬智這種很接地氣的樣子,他将自己當成了自己人,“現在呢,數錢數到手軟了吧?”
“做生意哪有那麽輕松,看似光鮮亮麗,其實處處都是陷阱。每個城市每家門店都需要不同的經營策略,才能解決水土不服的問題。”喬智搖頭,一臉凝重,“每個城市都有不同的商業環境。燕京的消費者比較愛吃,也懂得吃,所以如果一道菜味道不好,那些顧客大爺會掀桌子,但如果你烹饪出的菜符合他們的口味,他們能支持你一輩子。
雲海的消費者講究腔調,一家餐廳的食物好吃不好吃放在其次,必須要有檔次感。即使在高檔的餐廳,消費結帳時,會耐心地看完每一道菜的價格,跟你把每筆帳算清楚。
所以雲海和燕京的兩家店,盡管菜的口味很相似,但經營管理方式完全不同。”
唐騎眼前一亮,贊歎道:“還真是處處皆學問!”
喬智将一份合同遞給了唐騎,“言歸正傳,你看看這個!”
唐騎拿到手中仔細看了很久,微笑着問喬智,“賣身契?”
喬智搖頭,“聘書!這份聘書是對我的束縛,你随時可以選擇離開,但我不能讓你沒名沒分。”
唐騎很認真地說道:“你給我的聘金是否太重了?我值這麽多嗎?”
喬智笑道:“你是重視輕易,忽略财富的人,但金錢代表你在我心中的份量和價值。”
唐騎沒有猶豫,拿起筆簽下自己的名字,将其中一份合同塞入自己随身攜帶的皮包,“好了,如你所願,現在我歸你驅使了。不過,我有一個要求,約個時間,你得去我家準備一餐家宴,我向那些長輩隆重地介紹你。”
喬智知道唐騎的意思,這是向家族正式介紹自己,他微笑道:“行,等待你随時傳喚。”
唐騎在喬智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拍,“對了,你和曲海鵬商議的喬幫主陶瓷系列,我也幫你問過陶瓷協會的副秘書長,他對此很感興趣。”
不僅曲海鵬感興趣,唐騎也感興趣。
喬幫主瓷計劃,很有想象力,将傳統的陶瓷文化與現代營銷理念相結合,将能摩擦什麽樣的火花,讓人很期待。
唐騎對瓷器很有研究,他一直琢磨如何才能讓華夏傳統的
陶制技藝傳承,喬智給出了一個極有建設性的方案,所以唐騎才會主動接觸了解,詢問曲海鵬此事的進度。
曲海鵬通過關系找到了好幾個陶藝大師,但這些大師有嚴重的門第之見,不想将自己的作品和其他人的作品放在一起。
同行相輕,便是這個道理。
如果有陶瓷協會從中穿線搭橋,這些頂級匠人肯定會給面子,而且後期在推廣的過程中,相當于多了一個官方給你背書。
唐騎的建議,解決了瓷計劃目前的阻礙。
喬智明白唐騎的意思,“若是請他入一份股,給多少合适?”
與唐騎的關系改變,說話已不用拐彎抹角。
直來直往,真誠以待。
唐騎解釋道:“想要進入任何一個行業,必須要有人領路,你的創意不錯,也有能力和魄力,但想要在華夏這個複雜的環境,将計劃落實,需要整合很多資源。”
喬智笑道:“你不會是覺得我小氣,舍不得給出這份幹股吧?生意之道在于合作共赢,想要吃獨食,勢必會迎來群而攻之,因此再好的創意,也需要衆人拾柴火焰高。”
唐騎沉吟,又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害怕我介紹的人不靠譜?”
喬智也沒有藏着掖着,“有一點!”
唐騎道:“人之常情,是我考慮不周。等我組局,我們坐下來吃個飯,你再決定是否有合作的必要。”
喬智道:“你心中可别有芥蒂。”
唐騎哈哈大笑,“放心吧,我沒那麽小心眼。”
唐騎對喬智有了更深了解,盡管喬智很年輕,但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見,不是一個人雲亦雲的人。
他的戒備心很強,盡管對自己敞開胸懷,給予高度信任,但不代表對其他人也是如此。
生性多疑,是個貶義詞。
然而,但凡幹大事的人,有幾個會輕易信任别人?
由此可見,喬智是個幹大事的人。
唐騎之所以加入喬智的團隊,主要是對他感興趣,想親眼看看這個天賦異禀、潛力無窮的年輕人,究竟能走出什麽樣的人生。
因爲家族使然,唐騎這輩子注定是個富貴閑人,但他其實内心深處,比任何人都想嘗試、經曆與衆不同的人生。
喬智的人生軌迹,從某種角度上滿足了他的想象。
……
爲了招呼好唐騎,與喬智喝了不少酒,返回酒店房間,強撐着酒勁,倒在床上昏沉沉地睡去。
夢中依稀聽到電話鈴聲在響,他用手摸了好久,去沒有碰到,最終無力選擇作罷。
這一夜很難熬,呼吸粗重得像是一輛到了報廢年齡汽車的發動機,喉嚨又幹又緊,胸口很悶,火燒火燎,還時不時地犯惡心。
麻的,這情況不對勁啊,即使酒喝多了,也不會如此難受!
難道郝旺那狗東西今天給自己和唐騎安排的是假酒,他應該沒那個膽子啊!
在暗無星光的夜空裏,喬智靠着本能朝一個方向
移動,試圖尋找到讓自己夢醒的鑰匙。
天空是灰色的,大地是灰色的,河流是灰色的,樹木是灰色的,花草是灰色的,遠山是灰色的,影影綽綽的風景也是灰色的,入眼所有事物都是灰的。
腦袋如同被炸彈轟過,混亂不清,可是絲毫沒有疼痛不适的感覺,相反全身輕飄飄麻酥酥的,感覺随時會擺脫引力,朝天空中漂浮,不受控制!
在漫無邊際的灰色道路上,緩慢而行,沒那麽累,但心底有一個勁,必須要走出這塊灰色的天地,找到解開夢境的洞口。
“你沒事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響起清脆的女聲。
不是夢境,而是現實的召喚。
宛如從灰色天宇注入一道光柱,将喬智籠罩其中。
沁涼、溫柔的指尖觸碰自己的額頭,喬智眼睛隻睜開一道縫隙,他下意識地用手握住,很軟的觸感在掌心蔓延,對方卻如同被電流擊中縮了回去。
喬智想努力地完全睜開眼睛,想看清楚女人的樣子,隻看到一抹窈窕的身段,堅持不住,再次昏睡過去。
随後耳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自己被搬上了擔架,手臂錐痛,針體刺入肌膚,一個塑料藥瓶在眼皮底下晃來晃去。
喬智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救護車裏,被送往醫院了。
喬智終于睜開了眼睛,旁邊傳來如釋重負的聲音。
“你終于醒了!把我吓了一跳。”
“梅姐,我這是……”喬智漠然地打量着病房。
“半夜時分,沐曉給我打電話,說你不接電話,我不太放心,所以趕到酒店,按了很久門鈴沒有動靜,就找酒店人員開了門。”梅菱松了口氣,“剛才醫生給你做了詳細檢查,你得了病毒性感冒,剛才做了緊急治療,燒已經退了,等狀态穩定下來,便可以出院了。”
喬智自嘲道:“看來我的身體不行啊,這件事你别告訴唐老哥,不然他恐怕要有負罪感。”
梅菱微微颔首,表情嚴肅地說道:“你和我是一類人,喜歡讓自己高負荷的運作。人不是機器,身體狀态會有起伏,等疲倦的時候,必須要休息一下,才能可持續作戰。五年前我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況,當時在津州出差,回到酒店,發高燒三四天,如果不是酒店工作人員及時發現我沒有退房,将我送到醫院,我恐怕當時就死在酒店裏了。”
喬智道:“你還真慘啊,我比你好多了吧!”
梅菱瞪了喬智一眼,“别自欺欺人了,如果我不救你,你此刻估計還昏迷着呢。”
喬智蒼白的臉上浮出笑容,“好啦,今日救命之恩,以後我絕對會‘湧泉’相報。”
梅菱癟嘴,“誰稀罕!”
喬智斂去笑容,一本正經地說道:“梅姐,我說的是真心話。咱倆以後相互扶持,我不會讓你孤獨地面對困境。”
梅菱的眼角微紅,“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多愁善感了?還真是讓人不适應。放心吧,我會記得你的承諾,你欠我一個人情,休想賴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