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華裔幫會。
盡管自己也認識一些幫會成員,但他僅僅是認識而已。
川島凡野知道喬幫主帝國大學的這家食堂合夥人之一,是一個島國籍華裔,當時也沒有太多在意,現在他知道自己錯誤判斷力喬智的實力。
喬智的合夥人實力很強!
川島凡野的臉上挂了彩,在等紅綠燈時,瘋了一樣砸了好幾下方向盤。
被人羞辱了!
川島凡野很難想象會被一個外國人在自己地盤上痛毆,他這輩子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
然而,他心裏清楚,以現在自己的傷勢,即使報警,也不起什麽大作用,最多賠償一點錢而已。
川島凡野取出手機,用搜索軟件,查了一下“顧隐”。
沒有任何信息,一種可能是此人默默無聞,還有一種可能是他利用手段,将自己的姓名在網絡上抹去。
後者的可能性很大。
最可怕的一種人,不是他多麽有名,而是悶聲發大财。
以川島凡野爲例,他名義上是大型企業的高管,事實上是有錢人擺在外面的棋子而已。
顧隐,莫非也是那種人?
他嗅到了危險的味道。
自己對北岡惠采取了輿論抹黑的策略,間接地影響到了喬幫主食堂的生意,阻人錢财,這種事情犯了大忌會。
川島凡野有點後悔了,他察覺到自己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以幫會的手段,不需要傷害自己,時不時地安排一些小弟,不斷地騷擾自己,讓他沒有辦法正常的工作、生活,就足以讓自己徹底崩潰。
川島凡野盡管對待北岡惠的追求方式太大男子主義,但他并不是一個草包。
他有自知之明,懂得分析雙方的實力。他的思路也很清晰,知道要想辦法解決問題。
一種辦法,找到與對方旗鼓相當的幫會,由那個幫會出面将事情解決,這需要自己花費一大筆錢。
另外一種辦法,盡管離開島國,遠離顧先生的勢力範圍,自己就不用擔心受到騷擾。
川島凡野最終選擇了第二種,因爲第一種方法,意味着毀掉北岡惠的計劃要中止了!
爲了抹黑北岡惠,川島凡野下了很多功夫,怎麽可能就這麽輕易地放棄?
川島凡野将車停在車位上,下車的瞬間,一輛白色的小車從身側劃過。
川島凡野佯作沒在意,進屋之後,他迅速上了二樓,朝東南方向望去,那輛擦肩而過的小車,停在了馬路邊,從車内走出幾個頭發染色的年輕人,蹲在小店外面的吸煙區,抽着蚊香。
“這是盯上自己了嗎?”
川島凡野鼻尖冒出細密的汗珠,心髒狂跳不已。
自己的生活再無安甯。
……
川島凡野離去時,惡狠狠的眼神讓人印象深刻。
喬智與顧先生感謝道:“謝謝你幫我趕走了那隻蒼蠅。”
顧先生眼神冰冷,“跟我客氣做什麽?你應該早
點告訴我,要知道是他在暗中下黑手,我們就可以提前布局。”
喬智對顧先生沒有必要隐瞞自己的想法,輕聲道:“現在的輿論,是我想要達到的效果。”
喬智的話,讓顧先生錯愕。
他很快想明白其中的原因,喬智是希望引起中餐和島國料理的沖突和博弈。
顧先生微微颔首,“有争議才有話題性,這是一種破釜沉舟式的賭注。如果處理不當,不僅北岡惠會名聲盡毀,而喬幫主在島國的發展,也将遭遇重挫。”
喬智見顧先生已經懂得自己的計劃,“我對北岡惠很有信心,她不會被謠言碎語擊垮,質疑也會被輕而易舉地消滅。何況喬幫主剛剛開業,靠着争議才被人關注,否則,一名不值,因此沒必要瞻前顧後。如果失敗了,那說明喬幫主的确不适合在這片土地上發展,不如早點結束,選擇其他的地方開疆擴土。”
顧先生啞然失笑:“以前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很穩健的人,未雨綢缪、謀定後動,沒想到你的經營策略會如此激進。”
喬智開玩笑道:“顧先生,你如果現在想下車,我不攔着你。”
顧先生搖頭:“我雖然是喬幫主的合夥人,但沒有投入一分錢,所以即使失敗,對我而言,也沒有太大的損失。”
喬智很認真地說道:“你投入的是人脈、地位和聲望,有你的号召力和影響力,喬幫主才能順利籌建成功。如果喬幫主失敗,你的損失比我的還要大”
顧先生哈哈大笑,“你很狡猾,将我跟你捆綁在一起了。”
喬智聳肩微笑,“我會向你證明,你的選擇沒錯。”
顧先生面色一沉,“那個川島凡野,還是要教訓一下,北岡惠雖然是島國人,但他是我喬幫主的員工,是你的徒弟,如果任由她被人欺負,這等于打我們華人的臉。”
喬智颔首道:“讓一個人痛苦的方法有很多,像他這種卑鄙小人,讓他失去所有,才是最合适的複仇方式。”
他知道顧先生,早就已經開始下手了。
剛才川島凡野離開的時候,顧先生給姓丁的手下使了個眼色,姓丁的手下立即離開,去安排後續工作。
與喬智分手,顧先生坐在轎車内,沉默不語。
老丁輕聲道:“已經在川島凡野身邊布置了眼線,接下來怎麽做?”
顧先生問道:“你有什麽建議?”
“找個兄弟,将他弄殘?”
“斷一隻手、斷一條腿、瞎一隻眼……性價比太低。”
“找個女人色誘他,來一個仙人跳,敲詐他一大筆錢?”
“在島國,社會對男女之事寬容度很高,像仙人跳這種事情,對男人而言,沒有任何威懾力。”
“那找人開車撞死他!”
顧先生搖了搖頭,“喬智是個正經商人,愛惜自己的羽毛。事情還是處理得柔和一點,不要涉及到命案,影響到他。”
老丁皺眉:“我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顧先生淡淡道:“剛才喬智給我提議了!”
“什麽?”
“栽
贓!”
“栽什麽?”
“槍支彈藥,毒品贓物!”
……
北岡惠跟着喬智來到酒店,她的情緒低落,心情不是很好。
喬智給北岡惠倒了一杯茶,“人生的過客和小插曲很多,沒必要始終放在心上,那會影響你對廚道的專注。人與人不一樣,有的是教養大的,有的是放養大的,他看上去聰明,其實隻是小聰明,我會告訴他,什麽才是真正的智慧。”
北岡惠對喬智充滿信任,因爲他每次跟自己說的那些話,都對自己起到了很好的幫助,這一次也不例外,喬智的話,也穩定了她的軍心。
“師父,我會排除雜念,将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中來,不會讓你擔心。”
“我對你有信心。你最大的問題不是沒有自控能力,相反,自控能力太強,以至于讓自己處于很緊繃的狀态。烹饪不僅是養家糊口的途徑,是能帶來快樂和滿足感的通道,你要學會從烹饪的過程中找到樂趣,而不是将它看得太過于神聖。”喬智凝眉,語重心長。
北岡惠面沉如水,從一開始接觸廚藝,流川鋼介就給自己傳輸了一個理念,烹饪是一門藝術,是一份需要自己投入精力與關注的職業。所以她在烹饪的過程中
“我明白了,你是希望我放空大腦,将烹饪的技巧全部忘記,用自己的直覺來處理每一道菜肴,如此就能融入自己的風格!”北岡惠眼神發亮地說道。
這便宜徒弟還真會深入解讀自己的每句話。
喬智深刻懷疑,等北岡惠老了的那一天,她會不會以回憶錄的形式,寫一本關于自己的語錄以及她自我的理解。
……
十一月二十八日,喬幫主京都帝國大學食堂正式對外營業,除了預約的客人之外,顧先生還邀請了華僑商會的朋友捧場。
從現場的人氣來看,不亞于任何一家頂級餐廳的聲勢。
喬智心知肚明,很多島國客人前來,不是捧場,而是砸場,他們帶着挑刺的心态來品嘗食物。
這群人當中以島國料理行業人士居多,他們雖然不是純粹的顧客,但他們的評價對食堂在京都的立足很關鍵。
兩名穿着時尚的女孩順利通過安檢,進入大廳。
個子略矮的嬌俏女孩輕聲道:“這就是最近被炒得很有名的喬幫主食堂嗎?感覺裏面的人氣很好啊,大家不是說要抵制它嗎?”
身側的女孩年齡約莫在二十歲左右,但聲音卻比嬌俏女孩擁有禦姐範,“人心很難理解,當大家都在質疑某個東西的時候,他們會産生好奇,想要親自感受一下是否真如同傳聞一般。”
嬌俏女孩微微颔首,“所以我覺得這家食堂的老闆很有經營頭腦,他故意讓島國人都質疑自己的店,引起大家的興趣。”
禦姐範女孩用審判的口吻道:“嘩衆取寵的方式,注定不能長久,如果這裏的飯菜口味很糟糕,我肯定會打差評,建議身邊的人,千萬不要來這裏消費。”
嬌俏女孩掩嘴笑道:“那這家店算是完蛋了!以你那挑剔的眼光,這家店十有八九要被你打低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