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巴克等待了數分鍾,從門外走入一個穿戴正式的男人。
白襯衣,黑西褲,擦得雪亮的皮靴。
正裝男人很容易被人視作賣保險或者做銷售的工作人員,但從秦右丞身上卻能感受到濃郁的商務氣息,他的眼神和動作,充滿優雅與笃定,氣場無法掩蓋,典型的商務精英風範。
秦右丞好幾日沒見陶茹雪,心中有種迫切想見到她的欲望。
盡管戴着帽子和墨鏡,但秦右丞還是從角落一眼辨認出了她。
陶茹雪穿得比較随性,身材纖長,天生的衣架子,仿佛衣服爲她量身而造。
等秦右丞落座,陶茹雪将一杯咖啡遞給他,秦右丞笑着接過,“你看上去狀态不錯!我就放心了。”
陶茹雪道:“我都把自己遮成這樣了,你能看出我不錯?你的眼睛還真厲害。”
秦右丞讪讪笑道:“看一個人的狀态,從一個動作就能瞧得出來,你的坐姿很端正,脊梁筆直,給人一種昂揚的氣質。”
陶茹雪淡淡道:“胡扯得像模像樣”。
秦右丞哈哈大笑,“你還真不給我面子呢!”
陶茹雪頓了頓,表情變得嚴肅,“對不起,之前的合作計劃可能要徹底泡湯了。”
秦右丞搖頭道:“這有什麽好說對不起的,目前我們還沒有接到通知,所以淮香集團并沒有取消和我們的合同,上市計劃依然還在執行,但現在内部管理制度發生變化,由宋恒德、譚震領銜的九人内閣制,決定着淮香集團的重大問題。”
聽聞淮香集團的變故,陶茹雪不是滋味。
内閣制意味着淮香集團不屬于陶南芳,成爲一個現代化企業。
陶茹雪輕輕地歎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交給職業經理人打理,也是個不錯選擇,這是她的第二預案吧。在她的字典裏,永遠都會有第二條路可選。”
她,指的是陶南芳。
秦右丞從包裏取出一個信封,“這是我從某個渠道得到的資料,希望對你有用!跟你的生母有關!”
陶茹雪眼中露出驚訝之色。
沒想到秦右丞會率先給自己帶來生母的消息。
秦右丞将曹先生交給自己的那個信封遞給了陶茹雪。
稍作猶豫……陶茹雪終究還是沒有勇氣當場撕開信封,閱讀裏面的内容。
“謝謝!”陶茹雪輕聲道。
她沒有問秦右丞,這個資料的來源。
如果秦右丞願意說,他肯定會主動告訴自己。
“茹雪,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失去信心,我永遠會支持你。”秦右丞選擇了迂回處理彼此的關系,沒有将感情表露得太過赤裸,否則,陶茹雪指不定會反感。
他對自己和陶茹雪的關系有分寸,并沒有到那個地步,還處于青梅竹馬的情義,并沒有朝男女關系發展。
“不用太擔心我,我今天已經去廣電報道,不出意外,很快就會開始上班。”陶茹雪嘴角浮現笑容,
“對我而言,離開淮香集團也是一個解脫。我當初接下淮香集團,就是臨危受命,?其實我并不喜歡那份工作。”
如果換做其他人說這句話,可能感覺實在裝逼,但對陶茹雪而言,她是實話實說。
秦右丞眼中充滿欽佩之色,“相信你能在新的崗位上找到最舒服的感覺。”
和陶茹雪共事那麽久,秦右丞看到她認真嚴謹拼命的一面,但也能瞧出,她骨子裏其實并不喜歡這份工作。
陶茹雪不是花瓶,她有想法,有内涵,有靈氣。
最讓人欣賞的是,沒有受到社會太多影響,保留得那份真誠與灑脫。
秦右丞坐了一會兒,不遠處走來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濃妝豔抹,妖娆妩媚,陶茹雪跟秦右丞介紹,“這是我的閨蜜,安梓夏。”
安梓夏朝秦右丞點了點頭,“你好,久仰大名。”
秦右丞沒想到陶茹雪還約了其他人,錯愕的表情一閃而過,“是嗎?我好像沒那麽出名!”
安梓夏哈哈大笑,“我和陶茹雪是好閨蜜,她身上有多少根汗毛我都一清二楚。你是她的青梅竹馬吧?不過,好像中間斷了很多年,竟然也能聯系上,啧啧,還真是不容易呢。”
秦右丞暗忖安梓夏的嘴巴還真厲害,淡淡一笑,“我也沒想到和茹雪有機會再相遇,好啦,你們聊着,我晚點得返回雲海。”
陶茹雪颔首道:“路上注意安全。”
秦右丞朝陶茹雪點了點頭,轉身朝門口走去。
安梓夏歎了口氣,“某些人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陶茹雪錯愕地望着安梓夏,“爲什麽這麽說?我和他之間很幹淨。”
安梓夏搖頭,“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哪來的幹淨?或許你對他隻是抱有純粹的感情,但他可不一定。?我見過太多男人了,秦右丞看你的眼神不對勁,一看就是有企圖。”
陶茹雪蹙眉,“你想太多了吧。”
安梓夏恨不得打陶茹雪一頓,“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我看這個秦右丞其實挺虛僞的,你别看他儒雅紳士,風度翩翩,這種人?其實壞到骨子裏。我是看你和喬智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彼此的感情那麽深厚,不想讓你們的感情再有什麽大變故。”
安梓夏看人很毒,尤其是看男人。
但陶茹雪覺得她錯看了秦右丞。
秦右丞至始至終對自己都是以禮相待,沒有越雷池一步,這也是爲何陶茹雪和他保持聯絡的緣故。
陶茹雪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已經是結了婚的女人,所以對待異性的暧昧,向來是敬而遠之。
陶茹雪仔細分析,颔首:“你提醒的沒錯。我将秦右丞當成哥哥看待,但他畢竟是男人,以喬智那善妒的性格,早晚會憋不住,跟我大吵一架。”
安梓夏提醒道:“喬智那不是善妒,那是珍惜你。你仔細想想,如果你看到喬智和哪個女人整天?哥哥長妹妹短,又或者他身邊突然蹦出了個漂亮的青梅竹馬,你的心情如何?”
陶茹雪沉默,突然道:“他若敢
負我,我就回去打兮兮啊!”
“噗!”
男人在外面鬼混,女人在家裏打孩子。
這操作有點秀啊!
陶茹雪這腦回路還真夠清奇,不過這未嘗不是女人報複男人的好手段。
安梓夏差點沒笑噴,“你怎麽不打君成啊!”
她心底卻是知道,以陶茹雪的性格,肯定下不了手。
“因爲喬智這個狗爸爸,更喜歡女兒啊。他平時總以男孩要嚴格教育爲由,對君成報以冷漠的态度。如果是旁人看到他那副嘴臉,會以爲君成不是他的親生骨肉。”陶茹雪解釋道。
“唉,父親喜歡女兒,這是天性使然。”安梓夏笑着說道,“好久沒看君成,有點想他,你手機有新照片嗎?發一兩張給幹媽瞅瞅。”
陶茹雪挑了兩三張發給安梓夏,托着雪腮,好奇道:“我懷疑你有人格分裂。”
“啊?我怎麽了!”安梓夏錯愕。
“你每次跟喬智見面,都像是仇家一樣互掐,爲什麽剛才又幫他說話呢?”
安梓夏錯愕。
自己是中了什麽毒?
怎麽能幫喬智那混蛋說好話呢?
主要是看秦右丞那道貌岸然的家夥不順眼,雖然喬智也令人讨厭,但至少他很真實,秦右丞給人一種看不清看不透的感覺。
一般渣男都有這個特性。
“那是因爲我習慣了喬智啊。如果你換個老公,我豈不是還得重新适應。喬智雖然脾氣臭了一點,但的确幫我很多次,我這個人雖然不是那種知恩圖報的性格,但基本的道德還是有的,如果秦右丞對?略施恩惠,我說不定也會幫他說好話。”
“去你的,我怎麽會換老公呢?”
“現在離婚率都超過結婚率了,而且離婚都是女人提出來的。如果有一天你和喬智出問題,我覺得肯定發生在你身上。”安梓夏很認真地分析道。
“未來的事情,誰能說得清?但,請你現在不要詛咒我的婚姻,小心我跟你絕交哦!”
“明明是你誘導?我!誰沒事做,閑得詛咒你和喬智。君成是我的幹兒子,我當然希望他在一個健康的環境成長。”
安梓夏突然沉默,感覺陶茹雪讓秦右丞跟自己見面,故意制造兩人認識的機會,難道是想将自己介紹給秦右丞,還真是亂點鴛鴦譜。
安梓夏陪着陶茹雪又坐了一下午,拿着手機回複消息,偶爾會接個電話,陶茹雪讓安梓夏去忙自己的事情,但安梓夏死活不肯,陶茹雪心裏很感動,她對自己的感情算是友誼吧?
與安梓夏分别,陶茹雪返回家中,打開了信封。
裏面有很多張老照片,以黑白爲主,彩色僅有幾張,那個年代的女人都是素顔,沒有PS痕迹,若是生活照能拍得清新脫俗,那說明是真正的美女。
生母的樣子比想象中要清秀,穿着長款的裙子,臉上蕩漾着暖暖的酒窩,宛如畫中人物一般。
紅色的卡紙上記錄着生母的個人資料。
曹瑞語,一九七一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