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奶媽準備的那一份,則是單獨的,少放鹽,沒有辣椒。
按照顔蓓的工作時間,已經可以下班,但今天第一天搬家,事情比較多,所以等喬智做好了飯,她才忙得差不多,柯清很喜歡顔蓓恬靜又單純的性格,拉着她在家中吃晚飯。
顔蓓推脫了很久,最終還是沒能如願。
喬智将豆豉蒸魚放上桌,一股特别的鮮香彌散開來,隋姐抱着粉嘟嘟的兮兮,感歎道:“好香啊!”
喬智笑着招呼大家:“開飯了。”
兮兮的奶媽隋姐坐在寬長的桌上,望着滿桌的家常菜,感覺比在陶宅要充滿生活氣息,仔細想想,很快發現了不同之處。在
在陶宅,菜都是用小碟裝,菜的品種很多,但在這裏都是大盆裝,沒那麽精緻,但更有食欲。
豆豉蒸魚擱在一個超大的盤子裏,盤底有黑亮的醬汁,刀魚作爲食材,最上面鋪滿了蔥絲和姜絲,黑褐色的豆豉裹在蔥姜絲中間。
蔥絲和姜絲細如發絲,根根分明,大約有十幾條魚,魚身完整,浸油的緣故,外表散發着淡淡的金黃色。
“刀魚很好吃,就是怕魚刺。唔?沒有魚刺?”隋姐驚訝的發現魚肉入口後,都是魚肉的濃香,沒有魚刺的異物感。
原來喬智早已挑掉了魚刺,刀魚的魚刺布滿全身,想要用刀來處理,不僅需要精湛的刀工,而且還要對刀魚的身體結構足夠熟悉。
喬智最擅長的是淮南菜,而刀魚是淮南菜當中最頂級的食材,所以他對刀魚研究得很深入。
烹饪刀魚,可以說自己的拿手菜。
今天的意義非凡,每一道菜看似簡單,但喬智都融入了自己的心意。
與麥斯比賽時,頓悟的感覺越來越明晰。
可以将這種若隐若現的元素,稱之爲“溫馨”。
家的溫馨,人的溫暖,食物的治愈,這是喬智的廚道。
顔蓓知道老闆的手藝厲害,也嘗試了一口,“吧唧”一口塞進嘴裏,舌尖炸開的是鮮嫩的甜,刀魚的肉質鮮嫩,經過處理以後,鮮甜滋味伴随着一點點辣,一點點酸,味道鮮明,還有一起的Q彈魚皮增加了一點點韌性的口感,更加增添了幾分鮮活的色彩。
這道菜最神奇之處在于豆豉和魚肉的味道泾渭分明,沒有誰搶占了誰的味道,融合後又能産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顔蓓瞬間就忘掉了之前的拘束,忍不住吃了第二口,第三口,一條魚瞬間被消滅殆盡,等反應過來,再看看桌上其他的人,都沒有在意自己的反應,好像一切都習以爲常。
喬智所做的菜,原來真的有神奇魔力,讓人忘掉忐忑不安和局促緊張,沉浸于食物帶來的極緻滋味。
品嘗喬智所做的菜,明明有很多感慨,卻是有一種詞窮的感覺。
喬智提醒:“可以用刀魚的湯底拌飯。”
柯清怕顔蓓拘束,主動用勺子取了湯汁淋在顔蓓的米飯上。
一勺飯送進嘴裏,裏面不光
是米粒還夾雜着零碎的魚肉,攪和在一起,将鮮和香發揮到了極緻,仿佛舌頭都能吞進去似的,實在是太好吃了。
喬智見桌上所有人都露出滿意沉浸之色,心情也變得愉快。
自己的快樂其實很簡單。
當看到衆人認可自己的食物,那種滿足難以言喻。
“嗝!”
顔蓓打了個飽嗝,意識到不雅,連忙低下頭,看着幹幹淨淨的小碗,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吃了三小碗的米飯。
“還要不要再來一點?”柯清問道。
“不用了,柯阿姨,我真的吃不下了。”顔蓓漲紅了臉,連忙擺手。
喬源彬在旁邊輕聲道:“你别給小顔盛飯了,這個孩子比較老實,你給她裝多少,她又不好意思剩下,别吃撐着了。”
柯清瞪了喬源彬一眼,“就屬你話最多。”
顔蓓解釋道:“剛才柯阿姨給我盛飯,我沒有拒絕,是因爲還能吃點,但現在真的吃不下,感覺到嗓子眼了。”
顔蓓吃完飯之後,柯清将她送到樓下。
陶茹雪道:“你媽對顔蓓還真好。”
喬智道:“你吃醋啦?”
“我吃什麽醋?”陶茹雪白了喬智一眼。
“我媽其實心地挺善良,她肯定是和顔蓓聊天,知道她的家境,所以内心産生了同情。顔蓓是家裏唯一的勞動力,除了在食堂工作之外,每天還兼職打零工,每個月隻留一點生活費。”喬智耐心解釋。
“怎麽感覺你有點教育我的意思?”陶茹雪敏感道。
“你啊,有多想了。不過,是可以換位思考,你有你的痛苦,顔蓓有她的難處。”喬智笑道。
陶茹雪沉默,許久才道:“我生母的事情,調查得如何了?”
喬智道:“早在二十多年前,當時你媽……陶董事長還在國外,所以調查起來比較複雜。驕哥委托了一個當地的同行,根據她當時的住處進行調查。如果能找到老鄰居,那就能找到線索了。問題不太大,畢竟當初是她住在唐人街,那邊的流動性相對要穩定,找到熟人的話,就能知曉了。當然,也有更便捷的方法……”
陶南芳肯定知道生母一家現在的大緻情況,但陶茹雪實在開不了這個口。
至于喬智跟春姨也隐約試探過,春姨并沒有給自己任何答案,間接地說明了陶南芳态度。
“我不想問她!”陶茹雪眼神暗淡,“我打算親自去M國一趟。”
喬智道:“等聯系上之後,再前往吧。你現在過去,豈不是兩眼一抹黑?”
陶茹雪沉默,不再說話。
喬智知道她的性格,有自己的獨立想法,隻能讓胡展驕那邊催促境外的調查人員,盡快找到目标。
……
晚上九點,秦右丞從網約車走下,支付費用後,腳步輕快,走入一個高檔會所。
這家會所不對外運營,隻爲某集團旗下的精英會員進行服務,秦右丞出示身份證件,穿着職業的漂亮接待,将他帶到了一個幽靜的房間。
房間的燈光有些暗淡,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濃
郁的“蚊香”味道。身材高大的男子散漫地坐在沙發上,嘴裏叼着的蚊香被吸出了半截火星。
“曹先生,您好!”秦右丞畢恭畢敬地說道。
眼前的男人,實力深不可測,誰也不知道他有多少财富,有多少資産,他是黑暗世界的王者,隻要動一根手指頭,就可以将自己摧毀。
曹先生将蚊香擱在煙灰缸内,淡淡一笑,“右丞,别那麽拘束,随便坐!要不要試試我剛收到的巴西蚊香?勁特别大,抽起來很過瘾!”
“我還是别試了。我不會抽,省得浪費。”秦右丞尴尬拒絕。
曹先生挑眉,“雖然這玩意挺珍貴,但給你試試,算不上浪費。”
秦右丞從曹先生手中接過一根粗短的巴西蚊香,點燃吸了一口,激烈地咳嗽起來,淚水從眼窩裏大量分泌而出。
曹先生見秦右丞如此窘迫,哈哈大笑,“你還真是實誠!”
秦右丞尴尬地捏着蚊香,扔掉也不是,吸又不是,隻能賠笑。
曹先生走到秦右丞的身邊,在他的肩膀上按了一下,笑道:“如同我所調查的,你是一個挺靠譜的年輕人。所以我将你安排在茹雪的身邊,沒有問題。”
秦右丞沉聲道:“茹雪不知爲何辭去了淮香集團董事長的職務,我已經很多天沒有見到她了。”
曹先生道:“想見她很容易,但見到了又如何呢?你和她永遠以發小的關系相處嗎?”
秦右丞眼中閃過迷茫之色,“她已經結婚了……”
“那不是理由,難道你在乎她結婚,有孩子?”曹先生追問道。
“我不在乎,隻要茹雪願意跟我在一起,我可以不在乎任何東西。”秦右丞沉聲道。
曹先生揮手,搖頭道:“别輕易地作出漫無目的的承諾,我也是男人,了解男人的性格,永遠是得不到的最好。當然,我相信你和茹雪有感情基礎,也願意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能動搖她、征服她,我會助你一臂之力。”
秦右丞深呼吸,“你究竟是什麽人?”
曹先生淡然一笑,“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我對茹雪沒有任何敵意,甚至我比任何人想要保護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她好。”
秦右丞眼中露出複雜之色,“好的,我信你,接下來,我該怎麽做呢?”
曹先生取出一個信封,遞給了秦右丞,“找到茹雪,先跟她多多接觸人,讓她知道,你在關心她。同時告訴她,你知道關于她的身世!信封裏面便是她生母的一些資料和信息。”
秦右丞驚愕地望着曹先生,“陶茹雪不是陶南芳的親生女兒,外面的傳言竟然是真的?難怪她會拒絕淮香集團的繼承權,而你的身份是……”
曹先生見中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暗示秦右丞不要追問,更不要亂想。
秦右丞意識到自己的身份,自己隻是一枚棋子而已。
其實也不用管那麽多!
陶茹雪的身世究竟如何,一點也不重要。
秦右丞喜歡她,如果真能得償所願,即使被利用,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