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的脖子旁邊放着一把水果刀。
如果他剛才多說一個字,就可能慘遭割喉。
當然,可能性極低。
胡展驕有分寸,不會犯下命案。
隻是恐吓他。
效果很好。
替身現在很恐慌,他本來就活在肖鵬的陰影裏。
學習肖鵬說話、行走,了解肖鵬的過往,甚至把自己當成了肖鵬。
他很清楚,自己終究不是肖鵬。
如果這三個人現在殺了自己,将自己封在混凝土裏,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會尋找他,因爲他早就應該死去了。
胡展驕和喬智正在利用他的心理破綻,逼迫他徹底崩潰。
替身參與了肖鵬很多的事情,因此肯定掌握肖鵬很多把柄和破綻。
如果他能全部吐露出來,對肖鵬的打擊将是巨大的。
濟仁集團的核心一旦被擊倒,這座大廈将轟然倒塌,至于肖芸也将失去最大的靠山。
喬智原本隻是想要保護陶茹雪。
隻是沒想到順藤,挖出了這麽大的瓜。
替身如同喬智所分析的,他的身份很不尋常。
牽扯到了刑事案件。
“當别人的影子活着,有樂趣嗎?”喬智歎了口氣,問道。
替身凝視着喬智,“我給肖鵬當有十幾年替身了,他對我有恩。所謂的樂趣,當然是有的。坐在豪華的辦公室,望着各色人等望着自己點頭哈腰,你們這群人一輩子都無法感受那種滋味。”
胡展驕見替身超級嚣張。
甩手就是一記耳光,打得他頭暈目眩。
“最讨厭你這種狐假虎威的垃圾了。”胡展驕甩了甩手腕說道。
替身沖着胡展驕哈哈大笑,“我是垃圾,那你們是什麽?綁架犯而已。”
胡展驕捏着替身的下巴,冷笑:“我們代表正義,消滅你這種大奸大惡之人。”
替身不屑道:“我知道你們想從我口中掏出肖鵬的一些秘密。你們恐怕要失望了。肖鵬安排人專門對進行過嚴格的訓練,你們休想從我口中套出任何事情。”
喬智訝然,“原本以爲肖鵬對你不錯,結果像養狗一樣,監禁你的生活,你真的心甘情願嗎?”
替身眼中透出寒芒,“我是一個死刑犯,如果不是他當年将我救出來,僞造我的死亡,我早就不在這個世間了。我現在能活着,是他給我的機會。你說的自由,比起死亡,微不足道。。”
“看來被肖鵬洗腦洗得很透徹啊!”胡展驕有些唏噓。
“沒錯!我已經徹底忘掉了以前的身份,我現在就是肖鵬,肖鵬就是我。我怎麽會做背叛自己的事情呢?”替身嘲諷道。
喬智卻笑了笑,“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想過取而代之嗎?”
任何普通人,對肖鵬的人生都有憧憬。
何況一個每天生活在他的光環之下。
喬智直接了當地揭穿了他的内心世界。
替身的表情微變,“你胡說八道?我對他隻有感情,沒有絲毫的其他想法。”
替身急了。
喬智和胡展驕對
視一眼。
樂了。
至于陶亮站在旁邊搞不清狀況。
還是那副草包樣子。
胡展驕暗忖喬智真夠厲害,繼續蠱惑道:“如果我們今天抓住的是肖鵬,而不是你。你豈不是可以徹底取代肖鵬,他的事業,家庭,甚至情人都是你的囊中之物。”
替身連忙低下頭,将眼神隐藏起來,“我從來沒有過這個想法,也絕對不會有這個想法。沒有了肖鵬,我連呼吸的機會都沒有。”
喬智笑道:“你還真會撒謊!對了,你是不是怕我們是肖鵬指派過來,考驗你的忠誠度的?這一點你完全可以放心,我和肖鵬雖然沒有深仇,但和肖芸卻是不死不休的關系。”
替身看了一眼喬智,這家夥臉上帶着笑容。
看似陽光和煦,但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刺骨。
好像有讀心術一般。
喬智沒有讀心術,隻是爲了研究顧客心理,看過一些心理學方面的書。
其中也包括犯罪心理學。
正常人活在别人的陰影裏那麽多年,心裏肯定是扭曲的。
何況這是一個殺人犯。
再如何表現得平靜,終究隻是色厲内荏。
“我們有共同的敵人,可以幫助你破解現在沒有靈魂的人生。”喬智的聲音好像有魔力一般。
替身想要塞住耳朵,但雙手被捆住,“給我住嘴!”
胡展驕暗歎了口氣,“你還真是可悲啊。難道你就不想知道,當初是如何被肖鵬選作替身嗎?”
替身擡起頭,詫異地望了一眼胡展驕。
胡展驕繼續道:“你真名叫做黃農,曾經是一家醫療器材廠的采購員,二十幾年這是一個很吃香的職業,你的家庭也很圓滿,因爲吃回扣,甚至還成了萬元戶。但你有一個重大的缺陷,嗜酒如命。喝完酒回去之後不僅打老婆,而且還會打孩子。有一次你酒後家暴,用廚刀劈向了你的老婆和孩子。”
替身吃驚地望着胡展驕,眼神變得暗淡,“沒錯,我就是那個人渣。我爲何會家暴,一切都是那個賤女人逼的,她在外面有野男人,每次我回家,都對我特别冷淡,甚至我懷疑孩子都不是我的。”
胡展驕沉聲歎氣:“告訴你真相吧,你老婆的确有情人,孩子也不是你的。情人的名字叫做蔡超,是醫療器材廠的廠長。而他和肖鵬私交還特别好,甚至如今都依然有聯系。當後來醫藥廠私有化,蔡超成爲了醫療器材廠的董事長,加入了加拿大籍,現在已經成爲華僑商人。每隔一段時間,蔡超都會來瓊金一趟,你覺得他有什麽目的?”
他是爲了看自己的悲慘人生嗎?
替身倒吸涼氣。
“不可能,你在故意騙我。你試圖誤導我,讓我誤以爲肖鵬當初救我,是别有居心。他救我,是因爲我長得跟他很相似,當時他遇到一個仇家雇兇暗殺他,所以才會找到我當他的替身。”
“看來你不見棺材不掉淚啊!”胡展驕拿出一張照片遞給黃農,“這是一張老照片,我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的。”
黃農顫抖着接過照片。
一張泛黃的老照片,除了肖鵬之外,還有一個男人正是蔡超。
“隻能證明他和蔡超認識而已。”黃農顫抖着聲音說道。
“下面這張照片更加精彩,你認識這照片上的女人和孩子嗎?”胡展驕遞給黃農一張照片。
三個人坐在桌子上,一男兩女,男人是蔡超,兩個女人眉眼熟悉。
黃農難以置信地望着胡展驕,“她們沒有死?”
胡展驕輕輕地歎了口氣,“沒錯,所以你的罪名,最多隻能算是過失傷人,而不是過失殺人。你有兩刀傷到了你妻子的面部,她在整容醫院做了手術。至于當年的那個女孩,在醫院養傷半年便康複,也長得亭亭玉立了。”
黃農捧着臉,痛苦地嚎啕出聲。
他是個惡人。
這麽多年來,一直生活在痛苦和愧疚之中。
失去了自我,跟人型機器人沒有什麽區别。
靈魂早已被抽去,成爲了肖鵬的障眼法和工具。
原來一切都是陰謀。
黃農突然覺得這麽多年,對肖鵬感恩戴德,就是一個笑話。
但讓他背叛肖鵬,似乎還是難以做決斷。
肖鵬和自己是一體的,如果肖鵬臭了,自己也沒有立錐之地。
喬智道:“你如果現在投案自首的話,并不算遲,當然了,你如果想要繼續以肖鵬的替身活着,已經沒有任何可能。”
胡展驕沒好氣道:“直接将他送到警局吧,雖然換了一張臉,但根據DNA檢測,還是能證明他的身份。”
黃農緊張得面部表情狂跳,沉聲道:“靠這個伎倆,是沒法擊垮肖鵬的,他早就做好了脫身的打算。他可以否認,不知道我的存在。”
喬智道:“你還是很清醒的。你給我們一個擊垮他的辦法吧,你是他的影子,也是最了解他的人。”
“你想多了,我再次重申,絕對不會背叛肖鵬。”黃農堅持道。
胡展驕站起身。
望了一眼後面的那堵牆,故意吓唬他。
“如果用水泥把你封在裏面,很多年後,當這棟樓被推倒重建的時候,你會被人發現吧。不過,因爲你早就是死人,所以注定還是一個無頭冤案!”
喬智皺了皺眉,不願意用這麽粗暴的方式。
卻見胡展驕闊步上前,将黃農給提在手裏,準備下樓。
黃農想起途經一樓時看到堆積如山的水泥袋。
被吓尿了,從椅子滑倒,崩潰地癱在地上。
“别殺我,我願意配合你們做任何事情。”
胡展驕沖着喬智得意笑道:“暴力往往比言語更有殺傷力。”
黃農絕對沒那麽勇敢。
如果不是貪生怕死,怎麽可能心甘情願地當别人的影子那麽多年。
軟硬兼施之下,黃農的心态終于崩潰。
喬智打開了手機錄音功能。
黃農開始将自己對肖鵬的了解,緩慢地說了出來。
喬智和胡展驕偶爾會對視一眼。
果然企業家在擴張的過程中,存在太多的黑幕。
不出意外,黃農說出來的,隻是冰山一角。
如果真正深入調查,肖鵬絕對有更多不爲人知的醜惡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