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受到影響,陶茹雪坐在自己的辦公位置上,将下一期的稿子仔細閱讀。
她現在很投入。
對待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
因爲她知道,這段時間之後,可能要永遠離開熒幕了。
小賈抱着一堆零食,掃了一眼陶茹雪。
陶茹雪蹙眉,覺得小賈的眼神有些奇怪。
未過多久,她看到李東嶽走入,跟所有人寒暄打招呼。
原來是李東嶽到來,引起了騷動。
陶茹雪對李東嶽沒有好感,但等他走近,還是主動喊了一聲,“東嶽老師,你好!”
李東嶽很正常地笑道:“茹雪,最新一期的節目,我看了,你比以前更加沉穩。台風、台詞都更上一層樓。鞏老師比我更知道你的特點在哪兒,并加以引導。”
鞏晖在旁邊笑着說道:“東嶽老師,給我打電話,重點提醒我,說茹雪你身上擁有很強的辯證性,所以我在台詞中加入了這部分的刻畫。節目的收視效果不錯,跟東嶽老師也有很大的關系。”
當着這麽多同事的面,陶茹雪不想給李東嶽面子,卻得給鞏晖面子。
“謝謝,東嶽老師。”
看得出陶茹雪并不情願,李東嶽卻是很舒坦。
權當自欺欺人。
“我和鞏老師還有事情要聊,等結束之後,咱們師徒好好叙舊吧?”
“還是不用了!我等下有點事情要處理。”
沒有再給李東嶽順杆爬的機會。
李東嶽的表情有些尴尬。
微微一笑,掩飾過去。
與鞏晖走入辦公室,李東嶽将幾份資料擺在鞏晖的面前。
“這是我近期物色的廣告商,我與幾位領導溝通過,想要植入你的團隊現在策劃的欄目中,想問問你的想法。”李東嶽微笑道。
鞏晖粗粗掃了一眼。
都是省内外知名的大企業,跟節目的設定和形象也很匹配。
由此分析,李東嶽在篩選廣告商時,有很強的針對性。
盡管自己在做節目上很有信心,但招商引資這一塊,的确與李東嶽的活動能力差距很大。
“東嶽老師,你費心了。不知你有什麽想法。”鞏晖淡淡笑道。
“我打算以副監制的身份進入欄目組,不會幹涉你的決策,隻是挂個虛名而已。”李東嶽耐心地笑着說道,“你也知道,經過之前的風波,我想要繼續在主持人領域發展,難度比較大。所以我打算轉向幕後,挂個名字,好在履曆上增加含金量。”
鞏晖警惕。
李東嶽拿着這麽大一筆的廣告贊助資金。
領導肯定意動,打算起複他。
是否讓他成爲副監制的決定權已經丢失。
李東嶽找自己隻是象征性地通知一下而已。
“東嶽老師,你太謙虛了,你經驗豐富,重新回到欄目組,肯定要爲節目組的發展出謀劃策。”
鞏晖很快反應過來。
點到即止。
見鞏晖是個聰明人,李東嶽心情不錯。
“那今天你繼續忙吧!對了,我之前那個辦公室要給我騰出來,據說現在已經成爲倉庫了吧。也不用怎麽收拾,掃掉地上的灰,把桌椅擦幹淨,放台電腦,就可以了。”李東嶽幽默道。
鞏晖表現自如地說道:“東嶽老師,請你放心,那間屋子可一直沒有動過,隻是暫時放了一些宣傳資料和
辦公用品。我讓人打掃幹淨,再增加一些綠色植物和書籍……你看還有什麽需要的。”
“不用!我還是那句話,混個名頭,偶爾來點個卯,到時候你千萬别跟我計較。”李東嶽笑着重申,擺出不跟他争權的樣子。
走出辦公室,朝陶茹雪所在的方向掃了一眼。
眉目如畫,膚若凝脂,似乎胖了一些,也圓潤嬌俏很多。
少婦的妩媚,在陶茹雪的身上淋漓盡緻地表現出來。
“東嶽老師,東嶽老師!”
行政部的人員喊了李東嶽兩聲。
李東嶽才從停滞中醒悟。
“剛才我得到鞏老師的通知,需要請你去倉庫……抱歉,你的辦公室一趟,看有哪些地方特别注意。”
行政人員的話,讓辦公室其他同事處于一個很複雜的氣氛當中。
“李東嶽要重新回節目組了?”
“鞏老大該怎麽辦?”
“李東嶽經常和一群有錢人玩,靠着這層關系,早晚有東山再起的機會。隻是他爲什麽要重新回咱們節目組,是要和鞏老大打擂台嗎?”
陶茹雪深呼吸。
沒想到李東嶽會如此惡心。
騷擾自己不成,又以新的身份歸來。
無可奈何,避之不及。
陶茹雪收拾了一下桌面,準備挎着包離去。
同事們還在議論。
“東嶽老師好強啊,據說這一次給台裏拉到了一個多億的贊助費。之前台裏都在好奇,哪個欄目組運氣這麽好,能得到這麽一大筆冠名費。現在十有八九是咱們欄目組了。”
“當初東嶽老師出了問題,好像跟陶茹雪有關,現在東嶽老師重新入主,恐怕陶茹雪的位置不穩了。”
“你知道什麽!東嶽老師對陶茹雪一直很好。我懷疑他爲了陶茹雪,特地進入欄目組。否則,直接另起爐竈,拉着大筆贊助,重新做節目,不行嗎?”
陶茹雪出了電梯,上了自己的車。
不遠處閃出了個人影,攔在了車前。
李東嶽很認真地說道:“咱們聊聊吧!”
陶茹雪道:“我跟你沒有什麽好聊的。”
李東嶽用力拍了拍車窗,“你難道還不知道我的心意嗎?我爲什麽重新回到欄目組,還不是爲了你?有了贊助商,欄目組可以投入更多宣傳,隻要我力推,可以将你迅速包裝成國内一線主持人。”
李東嶽狡猾地抓住了陶茹雪的心理。
陶茹雪冷笑道:“對不起,我不想跟你有任何交集!”
言畢,踩了一腳油門,車子如同箭矢般飛離車位。
李東嶽望着轎車離去的影子,搖頭暗歎了口氣。
通過很長時間的沉澱、積累,李東嶽重新返回了省電視台。
他做好了下一步打算,退居幕後,當一個監制。
盡管沒有主持人光鮮亮麗,名氣響亮,但是一個浴火重生的捷徑。
他擅長和那些有錢人打交道,知道他們最需要什麽。
台裏的某些領導被他的真誠緻歉感動,認爲他改過自新,選擇給他一個機會。
從哪兒跌倒,就得從哪兒站起來。
鞏晖雖然主持人功底深厚,但對于欄目組的運營管理,跟李東嶽不是一個級别。
李東嶽有信心,通過數月的時間,便能夠重新掌控欄目組。
而鞏晖到時候會成爲傀儡和自己的工具。
李東嶽想得很清楚,他要變成一個站在幕後的大腦。
李
東嶽沒有再返回欄目組,前往幾個老朋友的辦公室坐了會兒。
既然選擇歸來,自然要讓大家都知道這個消息。
來到地下停車場,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右手邊出現一個人影,黑色的罩子從天而降。
然後,他被拖到了樓梯間,拳頭如同雨點般砸在身上。
李東嶽口中忍不住發出嗷嗷的叫聲。
這打黑拳的,死賤,專門朝自己的臉上揮拳。
李東嶽隻能蜷縮身體,保護自己的頭部不受傷。
對方擔心有人撞破,打了他十來分鍾,停止了動作。
威脅道:“以後離陶茹雪遠一點,再騷擾他,繼續揍你。”
李東嶽不敢回應,生怕又被一陣怒捶。
腳步聲消失,李東嶽艱難地摘掉布袋。
隻覺得渾身宛如被拆了一般痛苦。
想要報警,地上留着一個信封。
拆開一看,裏面全部都是近期自己私會廣告商重要人員的照片。
後背立即冒出細密的汗珠。
如果這些照片被公布出來,不僅自己完蛋,還牽扯到跟自己接觸的這些人員。
那些廣告贊助費,也會被徹查,不翼而飛。
究竟是誰在暗中調查自己?
李東嶽做事向來小心謹慎,他努力回想,不知究竟哪兒出現了問題。
急怒攻心之下,李東嶽大腦一片空白,差點眩暈過去。
但,他不能這麽暈下去。
如果信封裏的照片,給别人看到,豈不是糟糕。
将信封塞入口袋,然後撥通董柳萱的電話。
“我被人襲擊了,在廣電大廈的樓下。”
“那你怎麽不報警啊?”
“不能報警,你趕緊來救我,我怕支撐不了多久了。”
“好,你别着急!”
李東嶽也是個狠人,等了足有二十分鍾。
上了老婆的轎車後排,才頭一歪,眩暈過去。
董柳萱急急忙忙将李東嶽送到醫院。
李東嶽經過簡單地急救恢複意識。
“大夫,我老公的病情嚴重嗎?”
“有中度的腦震蕩,頭部有淤血,不會危及生命,休息兩周,便能徹底康複了。”
得知丈夫沒事,董柳萱這才松了口氣。
回到病房,見李東嶽凝眉沉思,董柳萱輕聲問道:“爲什麽不報警!要讓兇手逍遙法外嗎?”
李東嶽餘光掃了一眼董柳萱,“你知道個什麽?别再問了。”
董柳萱抿嘴,淚水從眼角滾落。
李東嶽有些後悔。
危急時刻,想到的還是董柳萱。
方才對她的态度未免太過冷漠了。
“老婆,對不起,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訴你,因爲我想你簡簡單單地生活,怕污染了你。”
董柳萱走過去,握住李東嶽的手掌,“我不問了。你要好好養傷,醫生說你的傷勢半個月便能好了。”
李東嶽艱難地擠出笑容,“這段時間又得麻煩你照顧我了。”
董柳萱歎氣道:“是啊,原本希望你能多照顧我,現在變成我總在照顧你了。所以你要趕緊快點好起來。”
董柳萱拿起熱水壺去打水。
李東嶽再次陷入沉思。
這次被打了悶拳,肯定與喬智有關。
難道他一直安排人暗中盯着自己。
不會吧……
他不可能這麽陰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