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詹世坤太急功近利,太過自信,太嫩了一點。
他以爲區塊鏈會與當年互聯網金融一樣,隻要下手比較早,便可以輕而易舉地賺取大量的熱錢。
區塊鏈固然是未來的一個趨勢,但同樣也有諸多不可測的因素。
不僅國内有很多企業借助區塊鏈欺騙人,國際上也有許多區塊鏈是挂羊頭賣狗肉的幌子。
更關鍵的是,詹家現在内部已經出現巨大的分歧,想要對詹雄一脈進行清理,而詹世坤首當其沖,變成了内鬥的炮灰。
當然,關鍵是喬智将詹世坤研究得太徹底。
對詹世坤每個階段的心理狀态,拿捏得很死。
對G4區塊鏈的了解,喬智絕對比詹世坤了解得還要詳細。
宋恒德沒有太多投入,隻需要充當掮客,聯絡主要的環節,便足以使得計劃按部就班地執行。
他對喬智也有了新的認識,
詹世坤接觸的那個G4區塊鏈項目,前後接觸了大概有半年,多次參觀總部,并沒有瞧出破綻所在。
喬智通過查找諸多外網數據,看出存在問題,讓宋恒德安排人主動接觸負責人劉易斯。
劉易斯一開始态度很傲慢,但當宋恒德拿出幾個被認定爲騙局的區塊鏈項目,他頓時吓傻了。
劉易斯曾在全球很多國家,組織過多個區塊鏈騙局,沒想到這次河邊濕鞋,被人發現了。
宋恒德承諾,隻要配合自己演一場戲,就幫劉易斯保住秘密。
劉易斯無奈之下,隻能按照宋恒德的安排,故意演了一場戲。
與此同時,宋恒德還收買了詹世坤手下幾名項目經理,讓他們對G4區塊鏈項目打了高分。
宋恒德還聯絡了詹家的某個勢力,所以詹家高層在對詹世坤申請投資資金時,沒有過多阻撓,反而給予極大的支持。
詹世坤沒有想象中那麽愚蠢,隻是從頭到尾被蒙在鼓裏,他接觸的都是“騙子”,不僅項目合作方在騙他,甚至連自己的屬下還有詹家的高層,都在騙他。
一環套一環,是一個連環計。
隻有心思缜密的人,才能夠将局布置得如此缜密。
詹世坤的下場固然很慘,但也是咎由自取,沒必要同情。
詹世坤之前經營的多個互聯網金融項目都是以詐騙爲主的産品,如今隻能算是一報還一報。
騙取的三十億資金,這屬于不義之财,宋恒德分文不要。
通過特殊渠道洗白之後,全部存入與自己合作的詹家勢力在國外的秘密賬戶。
這也是爲何那人願意與宋恒德合作的條件。
宋恒德的目的不是爲了三十億的投資金額,而是希望讓詹家陷入内鬥。
詹家的力量原本便在削弱,如今再次受到重創,如此旗下的産業,便會成爲敵對勢力分而食之的蛋糕。
所有的這一切,都囊括于喬智的計劃中,或明或暗,展示出來。
宋恒德不得不感歎,喬智在布局的能力上,已經展露鋒芒。
如今欠缺的是,手上的力量不夠,
還無法直接跟比自己實力強大太多的勢力掰手腕。
但喬智就像一隻幼虎,等成長到一定的地步,絕對會露出兇狠的獠牙。
到時候陶南芳想要控制住自己的女婿,恐怕難度不是一般大。
陶家的情況,越來越有趣了!
手機屏幕閃爍,陶南芳打來的電話,宋恒德知道肯定是爲了詹世坤一事而來。
此事他暗中推動,沒有提前告知陶南芳,也算是間接地告訴陶南芳,他還是有很強的實力。
陶南芳的性格便是如此,隻需證明他還是有很大的價值,便不會被輕易地舍棄。
仔細想來,喬智主動跟自己合作,何嘗不是看中自己的心态。
還真是個可怕的家夥。
“來醫院一趟吧,我有事情問你。”
“好的,我十五分鍾左右到。”
宋恒德翻了翻日曆,距離上次單獨見面,已經是半個月之前。
他披上了黑色的風衣,系上銀色的圍巾,到了樓下,迎面一陣寒風,秘書已經給自己安排好了座駕,後排溫暖如春。
抵達醫院,陶南芳手裏拿着一把剪刀,正在對造型雅緻的瓷瓶内花束修剪。
花藝,是陶南芳康複期間學習的技藝,用來舒緩壓力。
良好的心态,可以保持健康,也是爲了避免病情複發。
“詹世坤被騙一事,是你部署的吧?”
陶南芳戴着眼鏡,目光落在玫瑰的枝葉上,“咔嚓”兩下,剪掉了多餘的枝幹。
“沒錯。詹世坤不出意外,會成爲詹家的繼承人。針對他設下陷阱,足以讓詹家在幾年之内,無法完成新陳代謝。”宋恒德面色自若道。
“這事辦的很漂亮。”陶南芳沒有任何表情,“隻是我得知消息太慢了一點,還是黃成給我打電話,商議如何瓜分詹家位于湘南省的幾處商業地産,我才知道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
宋恒德淡淡一笑,“原本就是不足一提的小事。事先我也不知道能否成功。想等事成之後,再向你彙報。”
陶南芳将剪刀放在桌上,掃了一眼宋恒德道:“老宋,咱倆共事這麽多年,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生疏了?”
宋恒德心中苦笑,咱們就從來沒有熱乎過啊。
陶南芳笑了笑,“在我的心中,你永遠是我的左膀,但我必須也要有強力的右臂,否則,走起路來,難免會失去平衡。”
宋恒德連忙道:“我能理解!我願意将手中的一些權力讓出來,這是爲了集團的穩定。”
陶南芳滿意地點了點頭,“事情說開,大家反而會舒服一些。”
宋恒德面帶微笑,陶南芳對自己說這些話,說明接下來不需要繼續坐冷闆凳了。
“接下來我們會全面接手詹家的主要核心産業,争取在半年内,将那些産業全部消化。”宋恒德将自己的工作計劃,跟陶南芳耐心地解釋。
陶南芳一邊在處理花瓶,一邊很認真地在聽,這讓宋恒德内心頗爲振奮。
等陶南芳處理好那個花瓶,宋恒德知道自己到了告辭的時候。
等宋恒德離開之後,陶南芳将花瓶放在窗台上,她眉宇深鎖,似乎被一
個難題困住了。
……
“宋叔,我丈母娘沒發現,計劃是我提議的吧?”喬智給宋恒德打了個電話。
“發現沒發現,我不知道。但她沒有提起。”宋恒德的确是拿不準陶南芳。
“如果我丈母娘以後在任何情況下提到我,你都得把我痛批一頓。”喬智請求道。
“放心吧,我明白你的意思。咱倆水火不容。”宋恒德笑着說道。
挂斷宋恒德的電話,喬智松了口氣,此次幫陶茹霜徹底地解決詹世坤,還是表現得太過于強勢了。
如果被丈母娘知道的話,恐怕會對自己引起警覺,并不是好事。
一切都怪陶茹霜!
小姨子完全不省心,擁有惹禍體質。
他甚至開始考慮,是否要将欠小姨子的錢還掉,以免她以後再給自己帶來麻煩。
但仔細想象,即使還了錢,小姨子遇到麻煩,難道不找自己嗎?
索性還不如拿着她的錢,以後幫她處理麻煩的時候,心态才平衡一些。
晚上喬智在餘杭住一宿,陶茹霜拉着喬智前往一家頗有情調的酒吧。
兩人坐在角落裏,依然遭人矚目。
陶茹霜的酒量不錯,很快喝完了服務生端來的一紮啤酒,緊接着又開始第二輪。
喬智攔住陶茹霜,“你是打算灌醉自己嗎?”
陶茹霜眼波橫流,沒好氣道:“酒吧都是摻水的假酒,喝不醉的,難道你不知道嗎?”
喬智連忙捂住陶茹霜的嘴,“這麽大聲做什麽,你不怕被人打嗎?”
陶茹霜得意地說道:“我是個女人,誰會跟我一般計較。”
喬智扶額,“但他們會打我啊!”
陶茹霜見喬智現在慫包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你的身手不錯,就算來四五個壯漢,也不是你的對手。”
喬智今天制住詹世坤的樣子,男人魅力十足,跟現在完全是判若兩人。
喬智朝陶茹霜拱手,勸道:“咱們喝酒便是,别惹是生非,一天到晚,打打殺殺的做什麽?”
陶茹霜點着嘴唇,肆無忌憚地研究喬智的五官,“有時候覺得你有人格分裂。”
“我覺得自己挺正常啊!”喬智笑着說道。
“明明有本事,爲什麽總隐藏起來。明明脾氣挺好,但跟我姐聊天的時候,總跟一隻刺猬似的。明明有勇有謀,爲什麽讓别人以爲你是吃軟飯的?”
“因爲社會太險惡,你和你姐都是溫室長大的孩子,不知道人間疾苦。”喬智感慨道,“你以後也得收斂點脾氣,凡事不要太沖動。”
陶茹霜唏噓道:“我在劇組不知道有多收斂,結果現在跟大家處得都挺不錯。”
喬智得意道:“你現在知道謙虛低調,是多麽難能可貴了吧?”
陶茹霜搖頭,不屑道:“總覺得不夠霸氣,我還是喜歡你用手卡住詹世坤脖子的樣子,那才叫個爺們。”
“得!剛才跟你說的那些話,都白說了。”喬智搖頭苦笑。
陶茹霜見喬智無奈的樣子,特别得意。
心中暗想,你跟我說的每句話,我都記在心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