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見到喬智,如釋重負。
“出什麽事情了?”
喬智不動聲色,不慌不忙。
“外面有個酒鬼在耍酒瘋!”丁婵皺眉道,“陳姐試圖勸說,被推倒受傷了。”
喬智深呼吸,頭疼!大步流星朝大廳趕去。
餐飲行業,什麽樣的人都會遇見,但食堂面對的人群以18歲到35歲的年輕人爲主。
大家都是過去來追逐潮流,感受網紅文化,基本很少會飲酒。
即使喝一點,那也是小酌怡情。
喬智遠遠便看到陳雪華站在客人的對面。
臉上滿是鮮血,看上去恐怖。
她還在苦口婆心地勸說着客人,“你不要太沖動!”
女客人癱坐在地上,周遭布滿細碎的玻璃渣。
手掌撐在地上,上身劇烈顫抖,也受傷了。
陳雪華見喬智趕來,表情頓時舒緩。她也是手忙腳亂,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眼前的女客人是最後一桌,其他客人都已經離開,她還在喝悶酒。
陳雪華走過去禮貌性地告訴她,等下食堂就得打烊。
女客人突然情緒激動,開始發飙。先是将桌面上的空酒瓶全部砸在地上,随後還狠狠地推了一下陳雪華。
陳雪華也沒想到女客人會動手,朝後退了幾步。額頭撞在裝飾花瓶架上,拉了一道很長的口子,血流滿面。此刻依然沒有止血,紅色血污布滿右臉。
其他同事準備将陳雪華立即送往醫院治療,但被她拒絕。
她是食堂的總經理,出現這種變故,必須要處理妥當。否則,怎麽對得起喬智的信任?
喬智跟陳雪華比劃了個手勢。
陳雪華立即明白他的意思,故意跟女客人攀談,吸引她的注意力。
喬智從女客人的身後繞了一個圈,慢慢接近她。
那女客人也嗅到不對勁的地方,等轉過身的時候,喬智突然一個虎撲,将她摟在懷裏,朝右側沒有玻璃渣的地面滾了過去。
女客人被撞擊,又在地上翻了兩圈,頓時頭昏眼花。
等清醒過來是,發現雙手被人死死地箍住。
“松開我!”女客人借着酒勁,拼命地搖頭。
甚至試圖用腳後跟踢攻擊身後的喬智。
喬智必須讓女客人冷靜下來,一隻手控制她的雙臂,另一隻手環繞在她的脖子部位。
她頓時感覺呼吸難受,自然而然地癱軟下來。
“你知道自己在犯罪嗎?”喬智湊到女客人耳邊低聲說道,“食堂裏有攝像頭,你做了什麽,一目了然。看你的穿衣打扮不俗,也是個有身份的女人。難道想讓自己進警察局,惹上案底嗎?”
喬智話剛說完,隻覺得右手小臂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沒有松開,而是往後一頂,将前臂的肌肉朝她嘴裏又送了一些,反而抵住了她的唇齒。
女人頓時窒息了,差點眩暈過去。
喬智總覺得這女客人有點眼熟,不知在何處見到過。
長得倒也挺漂亮,喬智沒有下重手。
若是換個男人,或者長得醜一點,下場恐怕就不會這麽好了。
别扭地僵持了半晌,喬智覺得前臂一松,緩緩地松開雙手。
女客人頹然癱軟在地,幹嘔幾聲,捂着臉痛哭流涕。
“雖然
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麽,但即使再傷心無助,也不要傷害自己,更不要傷害别人。”喬智從桌上取了紙巾盒,遞給了女客人。
女客人擡頭看了一眼喬智,微微失神。
喬智完全看清她的面容,腦海中閃現過一副畫面,兩人不約而同。
——“是你?”
喬智終于知道爲何覺得這女客人眼熟。
前日從餘杭搭乘高鐵返回瓊金,鄰座遇見過一個奇葩的女子,好巧不巧,正好便是眼前這位大神。
當時喬智親眼見證女子跟男朋友分手一幕,他還莫名其妙地被當了一次“備胎”!
女子也是極爲震驚,原本以爲隻是萍水相逢。
當時腦袋一熱,才會做出那麽丢人的事情,反正也沒有機會再見面了。
誰能想到跟喬智在這裏見面,而且自己比上次更加狼狽?
孽緣啊!
女子的酒意瞬間醒了大半,扶着牆壁,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對不起,我剛才喝多了,造成任何損失,我都會賠償!”
喬智朝陳雪華揮了揮手,催促道:“趕緊帶陳姐去醫院看看,記得将票據留下來,還有要做傷情鑒定!”
女子微微一怔,頭有點疼。
沒想到會這麽失态,今天做得太過分了。
看見女子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喬智走過去拿到手中。
按了幾下鍵,将攝像頭對準那女子的面部,果然可以人臉識别開機!
“你這個混蛋,想要做什麽?把手機還給我。”
手機是人最隐私的工具,裏面有不少客戶的資料,還有公司的機密文件。
如果洩露,會造成難以預計的影響。
女子朝喬智沖了過去,整個人撞入喬智懷裏,踮腳伸手去夠。
喬智用手抵住她的額頭,迅速輸入一串号碼。
口袋裏的手機響鈴,喬智将手機塞入女子的上衣口袋,“我是怕你不認賬,記下你的手機号碼。”
現在手機号碼都是實名認證的,女子即使想賴,也沒轍了。
女子羞怒地瞪了一眼喬智,“我不是說會賠償所有損失嗎?”
“醉鬼的話,隻有鬼才信。”
喬智面無表情地說道。
他已經口下留情。
女子原本便是理虧,加上失戀,心情原本抑郁。
再次一蹲,将面頰埋在雙腿間,嗚嗚地痛苦哽咽起來。
“林萍?你怎麽了?”
一個清脆的聲音從門口方向傳來。
喬智定睛一看,頓時頭有點大。
怎麽會是安梓夏?
喬智知道安梓夏是陶茹雪僅有的閨蜜,看在這個份上,甚至還免單過一次。
安梓夏雖然和喬智第一次見面,但她也見過喬智的照片,擋在林萍的身前,眉毛輕挑,“你爲什麽要欺負我朋友?”
喬智撫額,沉聲道:“不是我欺負你朋友,而是她喝多了,在這兒耍酒瘋,甚至還讓一名員工受傷了。”
安梓夏被堵了回去。
看了一眼林萍,低聲問道:“是真的嗎?”
林萍沒好意思回答,“咱們走吧!我會賠償。”
喬智面無表情,一陣冷笑。
安梓夏意識到喬智沒有随口捏造。
“你打算怎麽樣辦?”
“開門做生意,當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明天等這位女士清醒之後,再來咱們食堂一
趟,該賠償賠償,該道歉道歉。”
安梓夏咳嗽了一聲,“賠償肯定沒問題,道歉就算了吧?”
“必須道歉!”喬智堅持道。
“如果偏不呢?”安梓夏的性子被激了起來。
“那就等着打官司吧!故意傷害罪,公共場合尋釁滋事,這兩個罪名貌似都夠她喝一壺。”喬智比想象中要堅定。
“終于知道你老婆爲什麽嫌棄你了,還真是個心胸狹隘的家夥。”安梓夏終于沒忍住,搬出陶茹雪這尊大神。
員工們微微一怔,原來老闆和眼前這女人熟悉。
那豈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你羞辱我,我現在沒空與你計較。還有,她不是跟我道歉,她讓我的同事受傷,必須要跟我的同事道歉。沒有讨價還價的餘地。”
丁婵等員工,站在旁邊,見喬智如此執着,熱血沸騰。
喬智是個好老闆,動不動就發紅包。
在關鍵時刻,勇于站出來幫員工說話。
丁婵感觸最深,喬智曾經爲安梓夏免過單,所以對安梓夏的印象深刻。
另一方面,林萍酒意消減,也在爲剛才沖動的行爲,感到後悔。
“我傷了人,可以道歉。安安,我現在特别難受,趕緊送我去酒店吧。”
林萍此刻隻想逃離這裏。
安梓夏原本跟林萍約好,隻是中途正好有點事,沒能準時赴約。
沒想到林萍大中午将自己給灌醉了。
林萍是一個優秀的風險投資人。
平時也是理智冷靜,誰能想到她會爲情所困,将自己折磨成這樣。
“一切等明天再議吧。”安梓夏掏出自己的名片,想了想又收回去,“你是有辦法找到我的。”
等安梓夏離開之後,喬智問清楚陳雪華被送到哪個醫院,帶着丁婵開着路虎趕了過去。
陳雪華被送進急診,額頭上縫了四針。
工傷,食堂必須承擔一定的責任。
她的家人已經提前趕到,見喬智也趕來,并沒有找喬智讨個說法。
陳雪華在家人面前,總誇老闆不僅年輕,而且對員工特别的好。
“喬老闆,你放心。我老伴兒雖然縫了好幾針,但醫生剛才出來說過,不會有生命危險。”陳雪華的丈夫解釋道。
“估計也就額頭上會留個疤。我媽心态很好,她年紀這麽大,平時也不太注意這些,塗點遮瑕膏就能遮掉。”兒子笑道。
“叔叔,你口渴嗎?要不我給你買瓶水?”孫子在十歲上下,穿着校服,感覺特别懂事。
“我守着我婆婆就好,你肯定比較忙,要不你先回去吧。”兒媳婦看上去有點胖,但面相和善。
怎麽都站在自己的立場上說話?
喬智有種風中淩亂的感覺。
我好像不應該在這裏!
雖然不抽蚊香,但此刻好想抽根蚊香冷靜冷靜……
丁婵見喬智茫然地踱步走到角落,也跟了過去。
終究沒忍不住,輕輕笑出聲。
喬智瞪了一眼丁婵,“陳姐,傷得挺重,你竟然還能笑出聲,你好殘忍啊!”
丁婵将笑容憋了回去,“盡管遭遇了一場驚險的意外,但檢驗了咱們食堂的凝聚力,大家空前團結,衆星捧月般圍繞在你身邊。”
喬智掃了一眼丁婵。
欲言又止,空氣有點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