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婵驚慌失措地沖了進來,“不好,外面出大事了。周沖在門口瘋狂砸車,聚集了很多人。”
開業第一天,門口便發生打砸事件,食堂被這麽宣傳一下,的确是火了,可惜是負面的,以後誰還敢來這裏吃飯?
喬智皺眉,放下手裏的活兒,洗手、擦淨,“你别急,萬事有我。”
喬智其實心裏沒底,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慌。如果自己先亂了,其他人更不知道怎麽辦。
他原本對周沖倒也沒有太多的仇恨,周沖對自己敵對,更多的是因爲誤以爲自己在追求丁婵,他即使有些小動作,比如撺掇老員工跟自己鬧事,那也是無所謂的事情。
畢竟将隐患提前爆發出來,總比後面突然爆發要好。
周沖現在的行爲,無疑已經踩到喬智的底線。
殺人不過頭點地,影響别人生意,毀壞品牌形象,形同殺人父母。
停車場的人越來越多,将中間的大衆車包圍。
喬智遠遠地看見黃成的奔馳車在旁邊停靠,秘書站在距離車五六米的地方打電話,心中突然一淩,周沖砸的那輛車不會跟黃成有關吧?
那周沖豈不是碰到硬茬兒了!
喬智分開人群,丁婵跟在他的身後。
周沖看見丁婵,似乎爲了彰顯自己的男子漢氣概,手上的棒球棍揮舞得更加得勁。
黃成的弟弟被媳婦拉着,怒吼道:“瞧我揍不死你這個王八羔子。”
周沖停手,将棒球棍在手心拍了拍,“你的車被我砸壞了,我賠。我的車在那兒,你也可以砸。”
黃成的弟弟瞄了一眼,是一輛寶馬車,以他夫妻倆的薪水,的确沒法以怨報怨。
咔嚓,側窗玻璃如同蛛網般粉碎;嗤啦,後視鏡被幹淨利落地掰斷……
周沖見夫妻倆陷入沉默,住手繼續嘲諷,“你拿什麽跟我比,開個破大衆的窮逼。你們一天不上班,沒薪水不說,還得面臨老闆炒你們鱿魚。我就不一樣,我一天不上學,我爸就安排秘書給我銀行卡打錢了。”
旁邊的狗腿子們笑着附和道:“周少,你今天實在太牛逼了。你這打臉的方式,讓人耳目一新啊。”
周沖将棒球棍架在肩膀上,笑着說道:“我爸跟我說過,隻要不傷及人命,看到不順心的事情,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能用錢擺平的不算事兒。”
旁觀者眼中有鄙夷,有害怕,也有冷笑。
周沖喜歡出風頭,他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黃成的弟弟和弟媳氣得渾身發抖,看着愛車被砸得支離破碎,卻無能爲力。
“警車怎麽還沒到?”
兩人并沒有看到黃成已經到了,現在隻能祈禱警察趕緊到場。
黃成依然坐在車内,手裏捏着冒着火星的雪茄,煙霧袅袅下,面無表情地隔窗盯着周沖,冷眼旁觀,看這小子究竟能做得如何出格。
以他的身份和閱曆,做不到安排人反砸周沖車的低情商行爲,至少得先知道眼前這嚣張
跋扈的小子,究竟是什麽來頭。
不然,真遇到什麽顯赫背景的富家子,或者自己的熟人,會讓雙方很爲難。
秘書問了兩個路人,打聽到周沖的名字,随後開始打電話,調動關系。
一方面是調查周沖的背景,另一方面也要找一幫人,保護黃成的安全。
黃成如果出席一些公衆場合,集團都會安排接受過專業訓練的保镖陪同,但今天是私人活動,爲了保持低調,秘書就沒有大張旗鼓地安排安保措施。
周沖車身的玻璃全部砸碎,拉開車門,準備對操控台下手。
剛準備鑽入其中,隻覺得脖子被卡死,随後騰雲駕霧般倒飛而出,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一張大手再次從天而降,提着他的脖子,朝不遠處的牆壁飛馳。
“卡喉殺”,是喬智最擅長的攻擊招式。
上次在地下停車場,喬智也是使出這麽一招。
一招鮮,吃遍天。
喬智估計是自己以前殺雞多了,所以這一招使出來特别得心應手。
喉嚨不僅是人類最脆弱的部位,也是所有動物的弱點和破綻,如何抓住時機,一擊斃命。
圍觀的人群紛紛後退,躲着兩人。
周沖隻覺得後背重重地砸在牆壁上,疼得差點暈過去,耳邊傳來喬智的聲音,他低聲警告道:“你給我冷靜一點,如果不想把事情鬧大的話,接下來就乖乖聽我的。”
“聽你的,你算哪根蔥?”周沖怒道。
“看來你還是不夠冷靜。”喬智一肘頂住周沖的肋部,疼得他慘叫連連。
“輕點,我認輸。”周沖額頭上冒出汗珠,完全支撐不住了。
“你還是個學生,社會閱曆太淺,有些人不是你能得罪的。”喬智松手,沉聲道。
“别吓唬我,在我的眼裏,天塌下來也有我爸扛着。不過是一輛破大衆,小爺我還賠得起。”周沖說完此話,有點後悔,因爲顯得自己智商很低。
黃成見周沖被控制住,已經下車,來到弟弟和弟媳的身邊。
喬智用餘光瞄到這一切,暗忖自己分析得沒錯,那兩人肯定與黃成有關。
“你想當李剛兒子第二嗎?”喬智壓低聲音冷嘲,“世界上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你砸的大衆車主或者沒什麽。但人和人是有紐帶的,世界有很多人,你爸也不一定能得罪,看見那輛奔馳S級了嗎?你現在激怒的是它的主人。”
周沖被喬智這番提醒之後,額頭和後背都開始冒冷汗。
“富二代惹是生非,以至于得罪大人物,結果被修理得很慘的故事,網上有那麽多經典案例,想必你也聽過不少。你坑自己就算了,如果連帶你父親也坑了,那未免太不理智了吧?”
喬智連續施壓、甚至恐吓。
“你爸能給你提供優渥的環境,肯定也是來之不易。你不給你爸幫忙就算了,難道要親手摧毀他現在取得的一切嗎?”
周沖覺得呼吸急促,沙啞地說道:“你别吓唬我!我沒那麽好糊弄,開奔馳的,
又不一定是什麽大人物。”
喬智冷笑:“他是我的顧客,我豈能不知道他的實力。整個淮南,能比他有權勢的,不超過一巴掌。”
喬智這話有點虛誇的成分,現在隻有先吓住他,讓周沖先冷靜下來,才能讓節奏朝自己所希望的方向發展。
如果砸車的事件發生在其他地點,喬智不會這麽主動、熱心。
做餐飲的講究和氣生财,發生任何問題,都要講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喬智對周沖的印象不好。
如果他想的話,完全可以借助黃成,達到借刀殺人,将周沖好好教訓一番。
但周沖打砸大衆車的惡劣影響卻已經發生,破壞的是食堂的品牌形象,别提吸引社會上廣大的消費群體慕名而來,就是學校内的學生也避之不及,不願意登門消費。
喬智的想法比較特别,他湧出一個念頭是否能借此機會,能否制造不一樣的奇效。
周沖是職業技術學院的地頭蛇,如果能夠安撫好他,以後其他人鬧事,誰都會掂量一下。
周沖在喬智的提醒下逐漸冷靜下來,喬智也就松手。
周沖是嚣張跋扈慣了,但他還不至于完全沒有失去理智。
周沖下意識地撫摸脖子,上面有兩道明顯的紅色傷痕,忍不住感慨喬智的手勁真夠大的,差點沒把自己勒斷氣。
“黃總,這是我的朋友,他年紀輕不懂事,這件事能否就這麽算了。至于剛才他也承諾,損壞的這輛車,會原價配一輛新的。”喬智走到黃成的身邊,臉上帶着笑容,勸說道。
黃成掃了一眼周沖,皺眉道:“你是周元的兒子吧?”
周沖本能地低下頭,沒想到黃成在這麽短時間内,就查到自己父親的名字,暗忖喬智還真沒有吓唬自己,眼前的中年男人,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是的,這件事跟我爸沒什麽關系。”周沖低頭說道。
“跟你爸怎麽沒關系啊?你賠償這輛車的錢,還不是你爸給的。”黃成冷笑道,“你爸應該很快會給你打電話了。”
周沖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手機響了起來,剛接通,裏面傳來劈頭蓋臉的怒罵聲。
“你這個不學無術的混球,能不能省點心,給老子安逸一點。什麽人不好惹,竟然得罪黃總,你趕緊給我滾回來,别上學了。以後就給我呆在家裏,哪兒也别去。反正你在那學校,除了惹是生非,也學不到什麽東西。”
周元是做包工頭出生,後來找到機遇,開始轉行接工程。
他接觸的工程大多是二手工程,給别人做基建,上面還有委托方。
周元現在正在接觸幾個招标工程,其中便有黃家名下房地産公司的項目。
因此他突然接到電話,一開始還以爲是工程中标了,沒想到是自己兒子得罪了甲方高層。
損失一個項目倒在其次,但周元很清楚黃家的實力,以他的身家在黃家的眼中,就是個小蝦米。
而兒子招惹這樣的敵人,無疑在招惹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