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上，賀挺不停的追問着空天飛機發動機和其他先進技術。
吳局長和賀挺，雖然不是一個系統内的，但畢竟級别不同。
賀挺是直接向元老彙報的，自己可不是。
于是賀挺開口，吳局長也隻能聽着。
而任賀挺怎麽問，顧松也沒有多說什麽。後來更是借口起得太早，開始閉上眼睛休息了。
飛機落了地，燧石航天安排來迎接的車子直接把人拉到了昌文總部。
“在昌文這邊呆的時間會比較長一點，所以大家先到公寓裏把經曆整理一下吧。天氣不同，也先換一下衣服，一會由趙鴻濤他們先帶着大家熟悉一下這裏的環境，然後到食堂彙合。正式的介紹，下午在會議室再進行。”
這話是對李偉他們這些航天員說的。
吳局長感覺自己也被當做一般的團員對待了。他當然不是在糾結是不是住宿待遇一樣，而是眼看着賀挺已經拉着顧松往裏走去了，但完全沒招呼他。
于是他隻能随着大家先去公寓區，準備放下行李之後先去找顧松他們。
……
賀挺拉着顧松，是去的發動機測試台。
“着什麽急啊！”顧松無奈了，“這次的關鍵任務是試飛，又不是研讨技術要點。”
賀挺坦然笑道：“之前隻注意到你這邊有密集測試，看那麽大的數據反映，還以爲是燭龍火箭發動機在改進，誰知道你搞得這麽快？”
“哦……那其中一些測試确實是燭龍2号火箭發動機的改進測試。”顧松看了看一旁過來迎接的何安志，然後說道，“說實話，這個空天飛機發動機，适合作爲太空運輸工具，卻不适合你那邊來執行一些任務。畢竟技術還是第一代的，續航和機動指标都不好。”
賀挺不以爲意：“就算這個發動機本身不适合，但你要實現單級入軌，肯定是克服了不少技術難關。那些解決辦法，有一些也可以用到其他地方啊！”
顧松古怪地看着他：“問題是，這些技術方面的問題……你懂嗎？”
賀挺身居高位，卻不是科研系統出身。這麽尖端的技術，講給他聽，他也不能理解到位吧？
顧松一會就反應了過來，看向跟着他一起過來的年輕人：“這位費大哥……”
賀挺贊歎地朝他翹了個大拇指：“費敬，威龍團隊的骨幹。”
年輕的費敬點了點頭。
顧松驚爲天人：“費大哥，你這名字……”
“沒辦法，爹媽起的。”費敬神色不變，像是早就習慣了。
“真是有備而來啊……既然這樣，老何，你就把測試數據拿出來，向賀統領和費大哥介紹一下吧。”
到了主樓裏的會客室，何安志帶着筆記本電腦，就鼓搗投影。
“準備很充分！”賀挺贊了一句。
“本來就隻是個試飛，借兩個航天員就行了的事，非要搞這麽複雜。”顧松嘟哝了一句，“這麽大張旗鼓的，肯定也得準備準備。”
賀挺說了一句怪話：“空天飛機樣機都研制完成快試飛了，在你眼裏也不是大事，恕我不能理解。要早就知道這是單級入軌的怪物，怎麽可能這麽簡單？你信不信，說不定過兩年古元老就過來了。”
費敬默默打量着這個聞名已久的年輕院士、最高科技獎獲得者。
這家夥臉上真的是那種不太在乎的樣子。
費敬按捺住好奇，先等何安志介紹。
有文員端來了茶水，房門再帶上之後，何安志也準備好了。他朝顧松點了點頭，就開口說道：“研制空天飛機，本身就是要解決運載火箭的一些弊端。再加上有航天飛機的教訓在前面，因此最開始設計的時候，顧松拿出來的方向就是單級入軌。”
這個背景賀挺還是懂的。
火箭發動機自地面點火起，就是采用自帶氧化劑與燃料點燃産生推力。因此，它要帶着大量氧化劑，使得推進劑質量占比極大。這樣一來，一個幾百噸的火箭，有效載荷可能隻有10噸左右。
再怎麽可回收，也有天然的局限。
何安志說道：“應龍空天飛機的研制，分成三個部分。我負責發動機，範元白負責航天器構型和設計，郭躍負責軟件系統。當然，總負責是顧總。”
“具體到發動機方面，采用了火箭基組合循環動力裝置路線，這是結構示意圖。”
看着投影上的圖片，費敬微微眯了眯眼睛，凝神看了起來。
何安志解說道：“在低聲速狀态下，采用進氣沖壓發動機。在初始速度足夠之後，可以切換到火箭發動機。如果要細分的話，可以看到它一共有五種工作狀态。”
費敬張了張口，看樣子像是想提問的，然後又忍住了。
何安志繼續道：“當然，設計完成這個發動機的過程，用專門的量子計算機和人工智能進行了大量的前期模拟計算。這裏面包含的技術要點太多，氣動熱力、加工制造、力學、材料工藝、葉輪機械……還好顧總當時就參與了精密儀器及機械，材料科技、人工智能和量子計算的專項計劃，沒有這些方面的基礎，這東西想造成實物根本沒戲。”
賀挺倒是想起了元老說的顧松的“特異”，心裏嘀咕着這家夥肯定是早就一步步準備的。
“我就不一一來介紹這裏面克服的技術難關了，直接說結果吧。”何安志有點興奮的樣子，“這個家夥在馬赫數5工作時，比沖可以達到6000秒以上。進氣預冷系統很強，可以一直工作到接近12馬赫，讓發動機可以在超燃沖壓狀态下工作，讓火箭發動機可以在盡可能高的速度下啓動，提高有效載荷比例。”
費敬忍不住了，開口問道：“也就是說，其實這個發動機裏，就包括了超燃沖壓發動機的解決方案？”
何安志一臉驕傲的樣子：“算是吧。不過怎麽進行單一的沖壓發動機設計，進一步提升它的潛能，我們沒有研究。”
賀挺好奇地問費勁：“有用？”
費敬有些激動地點了一下頭，但隻說道：“請繼續介紹。”
“最終完成的這台發動機，如果讓他最高效率地推進，可以輕松進入同步軌道。而如果隻到達近地軌道，那就可以大大提升舒适度，不造成那麽大的飛機工作壓力。根據模拟來看，其中的乘客，感覺會跟坐民航班機差不多。”
“因爲發動機的工作效率高，應龍空天飛機425噸的設計起飛重量裏，有效載荷可以達到76.5噸，有效載荷的比例達到了18%！當然，我隻負責發動機這一塊。實際上，空天飛機的設計和軟件系統，讓它的可靠性大幅提升，維護的時間和其他成本跟航天飛機相比不知道好了多少。用老闆的話來說，其實設計的思路是民用空天大飛機。”
顧松點頭道：“這就是民用的，用于和平建設。你那邊有什麽需求，以後可以再研究論證。但這個推力水平、比沖，還有對飛機體量的要求，不适合。”
費敬代替他回答：“已經非常厲害了……統領也不是要一步實現空天飛機的戰略用途，這裏面的很多技術，會對我們下一代飛行器設計研究起到很大的借鑒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