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裏,那架灣流G450的落地角度還是可以的。仰角不大,沒有發生尾部先落地折斷的情況。仰角也足夠,先靠後起落架落地緩沖了一下。
但前起落架接觸跑道之後,由于失去推力速度過快,還是因爲壓力太大,直接折斷了。
飛機前半部分落在跑道上,從這裏都可以看得到火花。
好在燃油已耗盡,再怎麽樣不會産生爆炸危險。看目前飛機的情況,速度已經在急速下降,憑高端公務機的材料和制造工藝,應該撐得出。
就怕失去了方向控制能力,飛機直接沖出跑道,産生更不可預知的變化。
……
飛機上,現在處于劇烈颠簸的狀态之中。
有神經植入模拟信息系統的輔助,顧松得以冷靜地觀察局勢,全速分析。
從舷窗往外看,飛機的行進方向還一直停留在跑道裏,這就挺好。
看得到火花,機腹在摩擦。後起落架沒事,重心靠前,飛機的前半部尤其是機鼻承受着巨大的壓力。
高速度、大質量……撐住啊!
趙鴻濤坐在他旁邊的座位上,神情看上去挺沉穩。
顧松不禁贊歎,不愧是老兵出身。
專門調度了一條最長最寬的跑道來給這架公務小飛機迫降,考慮周全之處就體現出來了。
雖然最終還是偏轉了一些方向,但飛機總算在接近跑道的盡頭停了下來。
顧松覺得如果前起落架沒有這段,也許還沒這麽快停下來。
趙鴻濤已經趕緊解開了安全帶,安排撤離。
在他眼中,老闆也是淡定自若的,不愧是老闆。
顧松心裏正奇怪:如果是針對自己的,就這樣嗎?還有沒有後手?
除了趙鴻濤,現在還在飛機上的人,不至于都是準備拿命來陪他的吧?
不然機長可以直接來個操作失誤。
趙鴻濤說做了檢查,其他人也沒有什麽工具可以對付到自己。
所以如果還有危險,那可能會在下飛機之後。
按常理,如果經過了一場迫降成功落地,現在的自己,應該是劫後重生的一種放松心态。
趙鴻濤和乘務組在緊急坐着安排,顧松透過舷窗看着另一側那條跑道上停着的那家大飛機。
現在,T3旁邊這兩條跑道上,各有一架迫降的飛機,場面看上去是亂中有序的。
灣流G450已經停下,消防車和救護車已經在往這邊開。地勤人員也在接近,顧松警惕地搜尋着可疑的人。
走到趙鴻濤旁邊,他輕聲說:“讓車子直接開過來,接上我立刻走,地面有可能不安全。”
趙鴻濤點頭:“早就在待命了,正在過來。”
不知道還會不會有起火這樣的情況,所有人是需要第一時間撤離飛機的。
艙門打開舷梯放下,燧石集團爲老闆特别定制的車子已經等在下面。
趙鴻濤當先出去了,伸出左手往後一護。顧松戴着頭盔跟在後面,快速地往車子裏走。
眼睛餘光裏,并沒有感知到危險。
在遠處?
短短的幾步,哪怕以顧松現在被壓制的情緒,也覺得有些緊張。
到了車門邊,趙鴻濤讓開身體,讓顧松先上了車子,護住他的後背。然後,他也迅速上了車,把車門關上了。
“去香山别院。”
……
車子從機場出發的一刻開始,香山别院裏就飛起數架無人機,開始監測周邊。其中的幾架,更是飛往從機場到香山别院的這一路,爲顧松提供必要的數據。
太空之中,那顆所謂的遙測衛星,和中繼衛星、通信衛星一起聯動起來。
在飛機上的時候顧不上,現在已經落了地,顧松開始假設目标是自己,全力搜索起相關線索來。
已經重新和賀挺通了電話。
在顧松到達南郊機場準備降落的時候,正在大海當中進行演習的聯合艦隊,突然從航母上起飛了大量飛機,往邊境徑直而來,雷達上看到的飛行方向,是燕京。
這就是爲什麽南郊機場立刻響應緊急任務的原因。
時間能如此湊巧?
金鹿公務爲燧石集團服務的這支團隊,顧松一個都沒有放過,全面排查起來。
如果飛機上有人對外通報位置和時間信息,原本剛到燕京機場遇到迫降就可以理解了。那一家航班,會不會有問題?
顧松一根線一根線地尋下去,挖着爲這件事服務的人。
他當然也沒有放過最大的懷疑對象。
……
霍華德覺得渾身發涼。
眼前的情況,當然隻有那個家夥能辦到。
反應來得真快,看樣子這個最保守、最隐蔽的方案是失敗了。
創造了全部的情況,隻爲了讓那架飛機在盡可能糟的情況下迫降。如果機組的實力不夠,那就能完成對顧松的一次成功暗算。
而現在……
僅在一分鍾之内,在來不及反應和及時響應的時間裏,機密服務器已經遭到了入侵。
直接破開了防禦。
現在,機密服務器正在向外發送着數據。
這樣的能力,除了量子計算機,還有什麽東西能辦到?
問題是,就算是一千量子比特甚至一萬量子比特的量子計算機,有可能在應用層面做到這樣嗎?
一個多月來,出于擔憂,防禦系統已經加了一層又一層各種各樣不同算法的加密防禦補丁啊!
那個家夥在這方面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但現在不是該傻傻愣着的時候,面對這種局面……霍華德嘴角抽動着,說道:“切……切斷電源。”
不論他是通過衛星網絡,還是其他網絡完成的,現在隻有這種最硬核的方法了。
讓服務器變成一個與外界沒有任何聯系的孤島,然後……就必須來一次最徹底的清查了。
誰知道他會在服務器裏留下什麽東西?
……
“你說什麽?不到一分鍾?”
霍華德神情很驚悚:“是的,系統是直接發現有異常數據的。安全方面,系統一直是全程在線,從發現有異常數據搜索,到有數據往外發送,不到一分鍾的時間。起初,我們認爲是有内部人員沒有按照程序查詢資料。但當數據開始往外發送之後,才發現數據量異常龐大……”
“排查出來是哪些數據出了問題嗎?”黛安有些不安。
霍華德點了點頭:“已經可以确定肯定是顧松幹的,其中一部分數據,就是與這次計劃有關的絕密檔案。”
“一部分?”黛安見他的表情,明顯擔心的是另一部分。
霍華德沉默了一下,才說道:“夫人,情況很不妙。我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但是……”
“快說!”
霍華德深吸了一口氣:“鏡子計劃這麽多年的檔案資料,被他搜集得很全……雖然第一時間切斷了電源,但是,整個資料包,有29%被發送出去了。”
黛安霍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