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燧石集團取得的成就，在産業的層面已經算是改變了世界的格局。
但這種世界範圍内的産業格局，如果放到大國與大國之間的競争格局裏，又隻是其中的某一個小節點而已。
就如同一局圍棋對弈裏，某一手的落子而已。
有些成就的影響足夠大，它算是最終落到了棋盤上的實子。多很多手之後，隐隐影響了棋局的勝負。
有些成就的影響就不夠大，它就隻是每一手當中，棋手考慮的因素之一。
而所羅門海的這場小風波，反應的就是雙方最高層，看待燧石航天的一種視角。
燧石航天确實很重要，顧松和燧石集團确實很重要。
因此，底下人針對他們所做的一些決策，可以支持一下。
華國的支持，就是提高顧松對華國的歸屬感，保障他的安全，爲他的一些計劃開綠燈。
而美國對底下人的支持，則是進行必要的情報工作！
當然，這種支持也是有限度的。
要不然，如果是無限度的支持，傑拉德彙報到霍華德那裏，霍華德彙報到羅伯特之後，如果羅伯特直接能調動美國直屬的艦艇力量來采取行動，顧松能怎麽辦？
恐怕一個将來解密之後會舉世震驚的靈異攻擊事件就會發生了。
而因爲這個靈異攻擊，與顧松脫不開關系。那麽顧松用了什麽手段，就會引起雙方高層的關注升級。
這是顧松不願意看到的。
現在剛好。
羅伯特覺得要支持霍華德的行動，霍華德在羅伯特的支持下，影響了巴布亞新幾内亞的艾薩克·索馬雷。至少公海鄰近國的官方力量，要對來往船隻進行檢查，雖然不合常規，但最終也說得過去。
鑽了這個空子，顧松直接利用西雅供訴上來的情報，動了艾薩克·索馬雷的心思。
挺好，有些時候，隻要人的身份恰當，他接觸到的一些秘密，就會成爲他自己一個人的秘密，并不會分享出去。
隻要一些秘密能在一段時間裏被控制在一定範圍之内，它就還算是一個秘密。
秘密，不是意味着絕對的無人知曉。
所以艾薩克·索馬雷目睹了一個高科技入侵事件，這個秘密還是可控的。
當然，秘密對有些人展露出來了，就産生了相應的風險，風險就需要被遏制住。
顧松在又參加了一次防務系統絕密計劃的項目推進會之後，聯系了保家齊的秘書。
保家齊的秘書很清楚他的身份，也很清楚保家齊對他的看法。
因此，在保家齊完成一些外面的工作，回到燕京之後的第一天晚上，顧松就見到了保家齊。
時間已經是夜裏十點半鍾了。
保家齊顯得有些疲憊，顧松看着他的樣子，對自己要做的事，反而更加有信心了。
越是身居高位、越是殚精竭慮的人，越沒辦法抗拒自己将要做的事。
保家齊喝了一杯養生的飲料，溫和地問他：“聽小童說，你有挺重要的事？”
顧松說道：“是的。從年初燧石研究院發表人工智能論文和燧石航天完成火箭可回收試驗之後，我們密集地遭遇了間諜事件……”
對保家齊這樣的人物來說，這個世界的絕大多數事情，都不會成爲秘密了。
因此，有些沒必要對華交集團高管說的話，對保家齊就完全沒有保密的必要。
顧松把盧瑤事件和西雅事件分别講了一下，然後就說道：“現在看來，對方的反應比我預期的甚至還要敏銳一些、準備更充分一些。眼下，我想把燧石島建設成爲一個低緯度航天發射基地的想法，甚至都有可能因此被拖慢進度。如果更誇張一點，甚至會夭折。”
保家齊有點好奇：“所羅門海的事件，你怎麽解決的？”
顧松笑着說：“那個西雅，供訴了一些情報。我利用這些情報，讓巴新的領導改變了主意，先别急着得罪我們。”
保家齊看了他一眼，說“我們”也沒錯，畢竟船上都是答應給他的華國制式裝備。如果到時候被美國的人找到了證據，還真說不清楚。
他感慨地說：“你說說，你這也算是爲國家惹了點麻煩。”
顧松嘿嘿地笑：“所以，我現在提出解決麻煩的辦法來了。”
“說說。”
顧松認真地道：“您還記得去年梨湖大會的時候，咱們在武湖說的話嗎？我當時說，将來可以做一個事情，分化他們内部的一些力量。您當時說是陽謀，現在，這個事情我覺得可以嘗試提上日程了。”
保家齊詫異地看着他：“你剛開始做航天，又要進入生物科技領域？”
顧松哪會接他這話茬，隻是呵呵呵地笑着：“做個樣子而已。”
保家齊頓了一下失笑道：“還真像你當時說的一樣。你現在嘴上說你隻是做個樣子而已，結果連我都有點信。”
顧松笑而不語。
“如果是這樣，你去做就是了，打擾我休息幹嘛？”
這話說得就特别顯親近了，顧松忙說道：“元老，我有兩個考慮。第一個考慮，我可以作爲排頭兵，您看看怎麽借我的投資，把燧石島周邊的外交和安全局勢提升一下嘛。第二個考慮，我想親自過去一趟，顯出我對這個事情的重視。那有去年的往事在，我擔憂安全……”
保家齊哈哈哈地笑起來：“原來你這麽上心，就是因爲怕死？”
顧松繼續乖慫乖慫的。
這話當然也就是調笑一下罷了。真要怕死，還出去幹嘛？
隻不過這一趟過去，有必要。
首先是燧石島的建設到了一個新的階段，自己還是必須去現場看看。既是看看有沒有什麽地方有問題，也可以借機帶一些東西過去。
然後，要想在明年之後的那個大變局裏，仍然能夠在刀鋒上保全自己，顧松需要在國外有一支足夠強大的力量，爲自己擋住或消解一部分攻勢。
去年湊上來的凱文·卡爾背後的光明會，就是最合适不過的組織了。
在這幫人眼中，所謂國家，也隻是某一種實現最終目标的階段工具而已。
那麽，在他們内部一些可能掌握着真正大權的老頭子眼中，如果有個年輕後生，既和光明會進行着友善的合作，又展示出了無與倫比的科研天賦，而且有心進行提高人類壽命的研究，那這個年輕人要不要好好供起來？
顧松覺得，那自己不說被供起來，至少要被保護起來吧？
他胸有成竹，畢竟就像電之于兩百年前的時代一樣，神經植入模拟信息系統的充能藥劑這種産品，簡直就像神明的産物吧？
它根本不能提高誰的壽命，但會讓每個人覺得，不會再有那麽多困倦的時間。
更重要的是，它代表的是對人體結構和運行機理的進一步認識。
這樣的産品都出來了，壽命藥劑還會遠嗎？
顧松笑眯眯的，準備等着他們開始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