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松醒來，穿上外套走到露台上。
此刻無形的閃存舞台上，顧松站的位置，就是正中央。
全球閃存界的目光，都隻聚焦在燧石科技對芯片制造的野心上，渾然不知顧松的眼睛看着星辰大海。
“還有20年……”
顧松喃喃嘀咕一聲，被冷風吹清醒了，趕緊回到屋裏。
今天這麽冷的天，就不到處晃了，在屋裏把03年可以做的事再梳理一下。
畢竟3D閃存在這個時間拿出來之後，帶來的連鎖反應有點超出他的預期。有些事情，可以好好謀劃一下……
……
一個短暫的假期之後，華國正式進入了春節前最後的一段忙綠與憧憬之中。
這樣的氣氛，在信息産業部的一間會議室裏尤其濃郁。
大領導還沒有來，韓經緯和顧松也還沒來。已經到場的人，無不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讨論看法、交換意見。
今天是做蛋糕的日子，也是分蛋糕的日子。
“章總，今天務必要闡述清楚華芯國際未來三年内的效益預期啊。閃存廠投産之日，如果能和華芯國際交相輝映，才能産生強大的集群效應，帶動上下遊企業發展。”
面對滬海秘書長的叮囑，章儒京隻能點點頭。
這麽多天了，都沒能見到顧松的面，現在說什麽都是空的。
不光是他，屋子裏的所有人，都曾嘗試過和燧石科技、和顧松取得聯系。
聚在一起一交流，誰能沒能成功過。
眼下除了華鴻、華芯、貝嶺三家被邀請的晶圓廠，其他被邀請的都是封裝、測試等後端的企業。
政府方面，是中湖、滬海、鵬城、天府和燕京五家。
至于高校和科研院所就多了，有相關領域重點實驗室、參與了863等重大計劃的單位，都派了人來。
他們關注的點就和企業那邊不同一些。
“倪院士怎麽一再強調是那個大學生做了核心貢獻？這怎麽可能啊？”
“私人的研究院，當然是老闆最大。倪院士早就從體制裏出去了，這樣說也很正常。”
“一直到今天，論文沒看見，什麽資料也沒有，會不會是個衛星啊？”
“今天總會見真章的。我還是比較樂觀的，畢竟王元老也出席，誰有這麽大膽子？”
“那就太不可思議了……”
在會議室裏的嗡嗡聲中，大門被推開了。
緊跟在王邦元老身邊的，就是韓經緯和顧松。柳良木等其他地方領導和倪光北反而跟在後面，一群人魚貫而入。
會議室裏坐着的人都站了起來。
除了王邦、韓經緯，坐在主席台上的就是倪光北、顧松，還有林耀東。
胡威武作爲受邀過來一起評議的專家，看到自己的學生坐在主席台，一時心中百感交集。
政府代表坐在一個區域，企業代表坐在一個區域，科研院所的專家坐在一個區域。
大門一關，首先是韓經緯開始講話。
“無關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今天的會議受到了王元老的高度重視，王元老特地調整了其他工作的時間，專門過來出席這個會議。希望大家秉着爲國爲公的心，不浪費無意義的時間，盡快确定華國第一家閃存生産廠的推進方案。我宣布一條紀律，閃存産業推進戰略尤其是技術資料等核心内容，會後一律不得外洩。”
他環視了下面一圈，才說道：“先請王元老爲會議劃定讨論原則，做重要指示。”
王邦迎着一屋子人的目光，開口說道：“今天我來參加這個會議，心情是高興而激動的。感謝燧石科技，感謝以顧松同學、倪光北院士、林耀東同學爲首的燧石科技半導體和工藝實驗室做出如此卓越的成果，填補了國内在這一領域的空白，而且一舉達到了領先世界最高工藝一個代差的水平。”
在台下一些科研人員的心中，雖然對這個成果還有很多問号，但王元老既然說了這個話，他們也都先擱下了疑問。
如果是真的取得了這樣耀眼的成果，羨慕歸羨慕，但也足以讓他們不約而同地獻上熱烈的掌聲。
王邦繼續說道：“我希望今天讨論的基調，也是帶着高興的心情、帶着希望去讨論，不要執着于短期的收獲，而要看到國内半導體行業出現突破之後帶來的無窮希望。我是學無線電子出身的，深知這個領域出現突破的艱難，以及突破之後帶來的巨大發展空間。希望你們牢記這一點。”
“此外，我強調一點，今天的讨論，以迅速推動閃存廠的落地，圍繞閃存廠的後續配套，還有相關科研課題的合作，這三個主題爲核心。其他無關的問題，今天不議。”
說完，他點了點頭，韓經緯就繼續開口說：“元老的指示，大家請都記住。我再補充一點，今天不是提前做計劃的務虛會議。今天的基調，是怎麽配合燧石科技盡快落地閃存廠，怎麽配套燧石科技的成果促進半導體和集成電路産業的發展。大家，不要搞錯會議的主題。”
這話一說完，台下不免都神情一凝。
配合？配套？
一句話，就把大家想要争取主動的心思澆滅了。
大家都把目光傾注到台上那個年輕人的身上。
顧松在進會議室之前，已經經受過了王邦的氣場震懾，此時已然老神在在，怡然自若。
“下面，請燧石科技的創始人、顧松總裁介紹他初步草拟的計劃。”
韓經緯說完，就摁掉了面前的話筒開關，把話語權讓給了顧松。
顧松朝林耀東點點頭，林耀東把幻燈片切換到了播映模式，會議室兩側的屏幕上，瞬間出現了兩行字。
武湖芯火科技股份有限公司，3D閃存生産項目計劃書。
台下另外四家政府的領導人，臉色齊齊一僵。
既然如此，還發函請大家過來幹什麽？
而柳良木、齊學真、田德宇，還有匆匆趕來的武湖市領導卻喜上眉梢：大事定矣！
顧松摁開開關，開口說道：“感謝王元老對我們項目的關切，感謝韓部長組織大家來爲這個項目商議最優的落地方案，也感謝各位在新年伊始抽出寶貴時間前來。誠如王元老所說，3D閃存技術的突破，後面帶來的絕不僅僅是這一家閃存廠的發展，而是整個産業更大的可能。我和大家面臨的困境一樣，因此，在将來也需要和大家一起，想辦法讓國内的産業基礎，能有一個飛躍。”
他頓了一頓，才說道：“首先，我還是介紹一下3D閃存的技術思路和工藝思路。通過這一部分，希望大家能夠清楚3D閃存廠現在想要落地，在設備、工藝能力、人力資源等方面所會遇到的困難。芯火科技想要解決這些困難，還需要依靠大家的部分力量。其次，我會提出芯火科技閃存項目的籌備思路，介紹現在我能解決的問題。最後，我會介紹一下将來在半導體産業和集成電路這一塊，整個燧石科技的計劃，看在哪些領域可以和大家開展合作。”
林耀東一按鼠标，幻燈片直接切換到了3D閃存的技術部分。
以胡威武爲首，各大科研院所的代表一起打起了精神。章儒京和華鴻、貝嶺微電子的代表，也聚精會神起來。